说是恩赐,恐怕大了点。好歹陈卿阎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有着一层生育之恩,说这话就显得大逆不道。
而此刻的陈月清和安子篱却都觉得这形容词无比的恰当,简直不能再贴合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安子篱绞着自己的手帕,纠结的想了半晌,问道。
“陈大人对成婚之事,是否有犹豫啊?我见他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安子篱话音刚落,陈月清就心里咯噔一下。
他颤颤巍巍的转过头看向安子篱,险些脱口而出,问安子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安子篱应该也只是猜测而已,便说道。
“并没有,陈大人只是最近事多,担心办不好婚事,所以才……总之大姐姐别想太多。”
安子篱点了点头,“那我就明白了,我并没有怀疑他的意思,只是见他最近心情一直郁郁寡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总是觉得不安心。”
何止是安子篱不安心,对真相全盘皆知的陈月清更是觉得不安心。
他是怕陈卿阎继续这么纠结下去,会拖出事来。
但陈月清又不能直接把陈卿阎的近况全然告诉
给安子篱,便试探着开口问道。
“大姐姐,你为什么担忧这些?如果……我是说如果陈大人真的因为某些事而耽搁了婚期,你会怪他吗?”
“当然不会。”安子篱想也不想的就摇了头,“我知道陈大人有难处,所以当然不会怪他,虽然我很我也很盼望着能和陈大人成婚,但是想一想,又何须急于一时?只要我们两个人的心在一块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名分,都不要紧。”
陈月清讶异至极,这种话能从安子篱的口中说出来,实在是让陈月清感到佩服。
两个人就这么在一块儿,却迟迟未成婚,说的好听是他们两个不以一己之私耽误大事,一切以大局为重,但说得不好听就会有人以为他们两个苟且,不顾脸面也要在一块儿。
说白了,都是道德压制。
但是安子篱能全然不顾这些,就叫陈月清很佩服她的勇气。
想到这里,陈月清就更是觉得心头愧疚。
很多事情其实应该告诉给安子篱的,可是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情况下,陈月清也只能沉默不言,仿佛这样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把安子篱送回了安信侯府,去
见过了雾蕊之后,几人又聚在一块儿,说起来花音病逝一事。
“张先生已经去找那个了紫鸢的外婆了。”安子篱说道。
“如今陈大人也忙着,并没有什么可信之人,所以就也只能拜托张先生了。”
陈月清听后便频频皱眉,他总觉得花音之所以留下那个香囊在厢房里,应该就是有什么事要提醒安子篱。
只是因为她不方便说,所以她才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告诉给安子篱。
而至于其中的真相,就只能通过安子篱自己的努力去寻求了。
陈月清有点头疼,他揉了揉眉心。
“陈大人有意想帮大姐姐,这事不如还是交给我去办吧?我想张先生毕竟不是内行人,万一哪句话说错或者是不小心暴露了,反而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安子篱其实也有点担心这个,张生的只是一个大夫,万一一步走错,确实是容易打草惊蛇。
但张生自身也有一个便利,也是因为他只是个大夫。
且张生来往出入会方便一点,所以有些事情由他去探寻也算是合适。
“不如这样吧。”安子篱提议道,“你陪同张先生一起去一趟,因为我担心会有人暗中埋伏
,万一张生先生遇险,你也能搭把手,而且就你们两个人,也好脱身一些。”
陈月清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张生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去?”
“就今晚吧。”
今晚动身?那看来得抓紧时间。
陈月清来不及回去给陈卿阎回禀,就匆忙的去找了张生。
入夜之后,他们二人就连夜启程,去到了百里镇。
安子篱和陈卿阎还没在一块的时候,就曾经去过一次百里镇,当时是为了调查二皇子和小唐之事。
所以说紫鸢的老家在百里镇这件事就让人觉得十分微妙,也不禁怀疑起此事会不会和二皇子有牵扯。
再加之之前那些人言之凿凿,说他们与二皇子之间是有合作的。所以即便他们都觉得这种隐私之事不能随意宣之于口,对方可能是在骗他们,也不得不去留心。
二人穿梭在树林中,鬼鬼祟祟的前行。
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是晚风还是有些凉,张生为了行动方便穿得十分单薄,这会儿就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他搓了搓手,“今年的天气可真是诡异。”
“是啊。”陈月清赞同的点了点头,“我回来之后听府里的奴才说
,今年到春天的时候倒春寒特别厉害,甚至到了四五月里还下了几场雪,结果突然就又热了起来。你看那京城街上,外面还亮着冬衣呢。”
张生之前还奇怪呢,这会儿听了陈月清说便明白了。
难怪到了夏季里还有人在外面晾着冬天的厚衣服,原来是刚换下来不久,才有空浆洗一下。
张生忍不住叹了口气,“像这种气候诡异的年头,都说是流年不利,钦天监那边有没有说什么呀?”
“那倒没听说。”陈月清摇了摇头,“他们夜观天象,就算是看到了什么也只会汇报给皇上,哪能让我们这些人知道了。”
张生点了点头,“说来也是。”
钦天监,一来看流年,二来看星宿,除了天下黎民百姓以外,自然是以紫薇星为重,也就是帝王。
若是时运不济,必会提醒皇上早早留意。而且皇上知道自己今年运势不好,就更是不敢声张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谈着,渐渐的就接近了那紫鸢的家附近。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曾经那个犯事的管家,如果不是他自己生出了贪心,还特地留下了家中奴仆的详细情况记录,他们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紫鸢的家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