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篱蹲下身来,认认真真的看着陈卿阎的眼睛。
“当时张生先生说,我可能醒不过来了,或许醒过来了也会变成一个痴傻的人。阿阎,我一直想问问你,那个时候你想的是什么?”
陈卿阎低下了头,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安子篱始终看着陈卿阎,“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两个还没有互表心意,我甚至还没有做好和你在一起的准备。阿阎,你告诉我,那时候你的心里有没有我?”
陈卿阎可以欺骗任何人,但他不可以欺骗安子篱,更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陈卿阎抬起手来,在安子篱的掌心中缓缓写下一个字:有。
安子篱微微勾了下唇角,十分满足的笑了笑。
“那个时候,我心里也有你。”
安子篱握住陈卿阎的手,“我甚至有时候会痴心妄想,如果那会儿真的变成了一个痴傻呆年的人,或许你也会义无反顾的上门提亲。哪怕是行动不能自理,日后只能依赖于你,你也会护我余生周全。”
陈卿阎被安子篱说得愣住了,这些话他藏在心里许久,却一个字都没对安子篱说过,但是安子篱却全然知晓。
看着陈卿阎有些呆滞的
表情,安子篱就懂了。
她把陈卿阎的手拉得更紧,“所以我的猜测是对的,这并不是我的幻想,是不是?”
过了良久,陈卿阎缓缓的点了点头。
安子篱露出一抹笑容来,“所以我对你也是如此。”
安子篱贴着陈卿阎的手,亲昵地蹭了蹭。
“哪怕有一天你我二人相隔千里,哪怕你的病再也治不好了,或是有一天我们鸡皮鹤发,我也不会抛弃你,我会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位置。”
陈卿阎的唇瓣哆嗦了一下,他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眼底的红。
安子篱终于控制不住地抱住了陈卿阎的肩膀,“阿阎,我们不等了好不好?我们不再等皇上定下来的婚期了,我们就在永靖城成婚好吗?”
永靖城里留下了太多关于二人的回忆,他们在这里互相扶持,也在这里彼此心意相通。
京城再繁华,也不及这个地方让安子篱感到安心。
若有可能,她还盼望着有一天能与陈卿阎双双归隐,就来永靖城。
他们找一处小宅子,安安心心的住下。
如果可以,也希望所在乎的人都能在身边。
安子篱把陈卿阎抱得越来越紧,“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违抗皇令,也不要告诉我担心自己会拖累我,我已经等不及了。”
此刻的陈卿阎什么都怕,但是他最怕的就是辜负了安子篱的深情。
终于,陈卿阎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张开嘴,想对安子篱说话,可奈何喉咙间却只能发出嘶嘶的气音。
安子篱心疼地贴紧了陈卿阎的额头,“就让外祖父为我们主婚,我们二人一定会相伴终老的。”
陈卿阎抬起手,回抱住安子篱。
他缓缓点头,这一次,陈卿阎只愿意听安子篱的。
收拾的差不多了之后,安子篱就出了门,她吩咐陈月清,让他把陈卿阎弄回床上去,之后便找到了张生。
“如今陈大人站不起来,但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安子篱说道。
张生也附和着点头,“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刚刚也给同僚们发了信,明日他们便会来叶府给陈大人会诊,我们一定会尽力想办法把陈大人给救好治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子篱摇了摇头,“我是在想,老是用担架抬着他也不是个办法,我记得从前你跟我讲过,有些身患残疾的人会做那种四个轮子的椅子。”
“啊
!是轮椅!”张生恍然大悟,“这好说,我以前治过的病人就有双腿残疾的,我也替他做过,交给我,保管给你做好。”
“那就好。”安子篱点头,“还得麻烦张先生你尽快,陈大人不能总是躺在床上不起身,这样更不利于他的身体恢复。”
“我明白。”张生了然的微微颔首,“哦,对了,我刚刚听月公子那边的人说,那个陈彦衡好像在柴房闹起来了,不过动静也没闹的太大。”
陈彦衡现在被五花大绑,关进了柴房之后更是用粗重的铁链直接绑在了柱子上,下巴又脱臼了,所以陈彦衡自然是闹不起来的。
但是这也足以让安子篱生气了。
她早就恨不得把陈彦衡剁碎了喂狗!
陈彦衡不知悔改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闹起来。
“由着他闹。”安子篱冷声说道,“每日就给他喂一顿饭,保证不死就行,我看他能强硬到几时。”
张生点头,“那是自然,即便安姑娘你不吩咐,月公子和叶老先生也是这么做的,保管不会让他死了。”
“那当然。”安子篱冷笑一声。“不带他回京,又怎么能证明皇后的罪行?”
安子篱对这些人早就恨得牙
根痒痒,虽说前些日子暂且放过了六皇子,但是经历过最近这些事之后,安子篱忽然就不想信守承诺了。
六皇子若是有幸能躲过此劫,那是他的造化,如果他躲不过,安子篱就也只能笑纳这份“厚礼”了。
安子篱过去陪叶平说了会儿话,把陈卿阎的情况大致说给了叶平听,叶平便也皱起了眉头。
“怎么好好的,会发生这种事啊?”
叶平有些头疼,“从前你也不知道他有个双生弟弟吗?”
“我不清楚。”安子篱摇了摇头,“而且看陈大人的样子,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哎呦,那这事情可有些复杂了。”叶平细细的思索着,“对了,你方才说陈公子从前和他母亲的关系就不大好是吗?”
安子篱点头,他的这个母亲一心只顾着自己,又处处对陈卿阎道德绑架,总是想以母亲的光环制衡陈卿阎。
别说是陈卿阎自先就没怎么体会到母爱,就算是日日带在身边,精心养大的孩子怕也受不住如此被母亲驾驭。
“陈大人自小就不和母亲在一个院子里住。”安子篱说道,“后来入朝为官之后,就更是直接砌墙,把自己的院子单独给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