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陈月清就像是前几天的安子篱一样,他根本控制不住情绪。
大起大落之下,陈月清已然不分不清自己的心口到底是酸涩还是疼痛。
他的哭声逐渐从低沉变成了失控,整个渡口边都回荡着陈月清的哀嚎,所有人都转过头疑惑的看着陈月清,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懂陈月清的心里究竟有多么的难过。
安子篱终于控制不住,掩面哭了出来。
孙葳然连忙掏出手帕来,替安子篱擦了擦脸,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
到最后。孙葳然也是禁不住和安子篱一起低声啜泣了起来。
张生匆匆忙忙的走上来,“我知道你们大家都难过,可这会儿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还是尽快去叶老先生的府上吧?”
陈月清稍稍被拉回了一些神智,他慌慌张张地站起身。
“走……快走!”
众人飞速把陈卿阎抬了下去,陈月清断后,忽然看到后面又被抬出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这一眼望过去,陈月清就懵了。
这人竟然和陈卿阎讲长得一模一样?
从前陈月清曾经听陈卿阎给自己讲过他那个双生弟弟的事,据陈卿阎所说,那个孩子因为胎里不足,所以生下
来的时候身量就要比陈卿阎短上一大截。
那时候陈卿阎的母亲一直精心照料着他的这个弟弟,可是还不满半岁,那孩子就没了。
为此,陈卿阎的母亲险些失心疯,据说从那以后,陈卿阎的母亲对陈卿阎就一直不大好。
后来陈卿阎年纪更大了些的时候,他们母子二人之间更是濒临决裂的状态。
直到后来陈卿阎把自己的府邸单独画出来,二人之间还能勉强算得上是和谐。
不过自从上次陈卿阎的母亲想要给安子篱一个下马威之后,二人的关系仿佛又一瞬间回到了冰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双生弟弟竟然还活着。
陈月清有些发懵,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被捆起来。
张生见陈月清茫然,连忙上前。匆匆拉了陈月清一把。
“就是因为他,陈大人才被害的。”
陈月卿彻底懵了,为何?既然是亲生兄弟为什么要害他呢?
即便陈月清什么都不说,但是张生也大概能明白陈月清心里在想着什么。
他微微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陈大人的这个弟弟似乎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许是感慨
命运不甘吧?”
陈月清大概明白了些什么,便狠狠的瞪了陈彦衡一眼。
陈彦衡自从被周成瑞第二次卸掉了下巴之后,也快成一个残疾人了,这会儿嘴巴还大张着,不停的流着口水,哪里还能看得出之前的那幅体面。
但是当他留意到陈月清的目光时,还是露出了讥讽的表情。
哪怕他说不出话来,陈月清也足以能感受到他有多可恶。
陈月清也紧了拳头,不过这会儿还不是找陈彦衡算账的时候,他们好歹得先回到叶府再说。
众人匆匆忙忙的出发了,渡口距离永靖城还有那么一段的距离。为了不颠簸到陈卿阎,还得抓紧时间,陈月清特地吩咐把所有马车里的垫子都拿了出来,全都铺在了陈卿阎所在的马车里。
接着,众人就加快了步伐,到了晌午之时,他们就已经抵达了叶府。
叶平听说他们要来了,早早的就在外面等着,可谁知道等来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叶平也有些不敢相信,他匆匆的拉着安子篱走到一边。
“陈少爷为何会如此?”
安子篱在见到叶平的瞬间,紧绷的神经就松懈了下来,她有一些无力的靠在叶平的身上。
“外
祖父,我……”
叶平见他说不出来,也没有为难。
“好孩子,咱们先不想这些了。”
叶平扶了安子篱一吧,“快点进去休息吧。”
叶平早就收拾好了房间,把陈卿阎抬了进去,还特地把案子离的房间安排在陈卿阎的旁边。
众人安顿好之后,叶平也没有急着找安子篱说话,安子篱就有了机会前去照顾陈卿阎。
陈卿阎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已经好久都没有换过了,安子篱便拿了一身干净衣服,又叫人送了一大桶温热的水来,请陈月清帮忙将陈卿阎放在了水桶之中。
只是陈月清这会儿情绪不太稳定,又是个男人,照顾起来人忙手忙脚的。
安子篱在外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就忍不住推门而入。
“还是我来吧。”
安子篱进门的瞬间,陈卿阎就有一些尴尬的别过了头去,就连陈月清都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大姐姐。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安子篱走上前来,很自然的接过了陈月清手中的布巾,“你先下去吧。我在这儿照顾陈大人。”
陈月清点了点头,“那你有什么事再叫我。”
陈月
清转身出去了,安子篱用布巾蘸了水,一点点地擦拭着陈卿阎的肩膀。
他的身上多出了好些乌青,估计是这些日子以来被陈彦衡折腾个够呛。
安子篱的眼眶又忍不住热了,她稳了稳声线,这才没哽咽出声来。
缓和了好一会儿之后,安子篱才开口。
“我一直把他当成了你,我还以为我能顺顺利利地带你来永靖城的。”
安子篱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似乎是在忍耐着痛苦。
“如果我能早些发现就好了,我实在对不起你……”
陈卿阎抬起手来,握住了安子篱的手腕。
他不能说话,只是对着安子篱微微摇头。
「这事不怪你。」
安子篱眼眶一红,别过头去。又过了良久,安子篱才稍微恢复了些冷静。
她又抬起手来替陈卿阎擦拭着,“你是在害羞吗?”
安子篱故作轻松的调侃道,“我记得第二次来永靖城的时候,我生了重病,险些活不下来。听张生先生说,你为了救我把自己的浑身上下都在冷水里泡凉了才过来抱着我,那会儿我不也和你现在差不多嘛。”
陈卿阎的脸有些红,捏了捏安子篱的手指,示意她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