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平还在世的时候,曾经致力于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如同神农试百草一般,摸索寻找各种各样的药草,用来对症治病。
张生耳濡目染,也跟着学了一些。
而幸运的是,在张志平活着的时候,张生曾经和他一起救治过一个中了虫毒的病人。
虽然那个病人中毒太深,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无药可医了。
但是事后张志平研究了一番,发现一种药草或许可以解这毒。
只可惜当时那人已经死了,便无从考证,但张生却记得很清楚。
那种药草,叫做天灵花。
那种花呈淡紫色,几乎是贴地面生长,不易察觉,而且基本只剩于江南一带的深山里。
张生不禁感慨,幸好他们是在此处落了脚,否则再走远一些,就真的没办法救二人了。
也幸好张生进了山,整整寻了半宿之后,终于找到了几株天灵花。
虽然快要枯萎了,但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张生把药捣碎了,只留下汁液,给两个人灌了进去。
陈卿阎苦不堪言,他被张生封住了血脉,不能说话,只能皱起眉头,一边担忧的看向安子篱那边。
张生叹了口气,“放心吧,这这招虽然生猛了一些,但是能救你们
二人的命。”
陈卿阎这才安心了一些,静默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不停地望着安子篱那边。
一直熬到快天亮,陈卿阎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下来,张生去探了一下他的脉搏,长松了一口气。
张志平果不欺他,这药的确是有用的。
他拔下陈卿阎身上插着的针,“试试能动吗?”
陈卿阎动了动手臂,虽然还有一些麻木,但好在是有知觉了。
他点了点头,“你快去看看她。”
张生来到床边,俯下身给安子篱检查了一番。
她身上的毒也大概消散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安子篱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脸色也依旧难看。
张生皱起眉,“这不对劲啊……”
陈卿阎刚站起身来,就听到了张生这一句,他连忙冲上前。
“怎么了?难道她的毒没有解吗?”
“毒己经解了呀!”张生焦急的跺了下脚,“不对劲,这里面有问题。”
他翻开安子篱的眼皮一看,顿时愕然。
“怎么了?”陈卿阎焦急的问道。
“这毒竟然……”
这毒的确和张生猜测的没错,就是虫毒,但是里面却被人夹杂了另外一种成分。
那种成分会让人丧失
意志,沉睡过去,形同死人。
陈卿阎之所以看上去还好,是因为他受伤的地方是手臂,而张生势处理及时,并没有让那毒过于的侵蚀陈卿阎的身体。
所以他只要解了毒后,便可以平安无恙。但安子篱却不同,她受伤的位置太过于特殊,不能强行处理,只能靠封住穴脉和灌药才能解毒,但另一种无法控制的成分,却早已入侵进安子篱的身体。
他抬起头来,脸色极其难看的看着陈卿阎。
“她恐怕还有好长的时间才能醒过来。”
过了一会儿,张生又艰难的补充道。
“也或许,她永远都醒不过来。”
陈卿阎登时便感觉到似乎有一道天雷批下来,直愣愣的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他顿在原地,“再……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永生沉睡,形同死人。”
陈卿阎的眸子里忽然一片死寂,看的旁边的张生一阵胆战心惊。
他忍不住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或许她只是因为毒没有完全解开,所以才不醒的呢。”
陈卿阎仿佛已经听不到张生说的话,他在心中不停地质问着自己。
你不是说没问题吗?你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会护好她的吗?
陈卿阎忽然笑了
,张生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你你没事吧?你别激动,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是我蠢。”陈卿阎低声喃喃,“是我对自己太自信了。”
他忽然扬起手来,啪的给了自己一耳光。
张生吓了一跳,连忙按住陈卿阎的手。
“你干什么!”
陈卿阎推开张生,大步走了上去,半跪在安子篱的床边握住她的手,眼眶通红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安子篱。
他嘴唇颤抖着,好像是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张生看了一会儿陈卿阎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计划,哪里赶得上变化快呀?
其实陈卿阎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只是陈卿阎现在已经完全不把安子篱当做一个外人了。
他劝陈卿阎不要难过,反而会让陈卿阎更加伤心。
张生挥了挥手,连已经哭成泪人的雾蕊和雾华一同随自己走出了帐篷,把时间都留给了他们。
雾蕊哭的不停的颤抖,她乞求的看着张生。
“张先生,难道您都没有办法了吗?”
“我也想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张生捏紧拳头。
只可惜,徒有一身医术,却也抵不过别人的暗害。
他们都无力改变这个结局。
几乎是一整天的时间,陈卿阎都没有出来。
雾蕊试着往里面送了些吃的,可她送进去是什么样,端出来时就也是什么样的。
张生站在帐子外,直愣愣的抬头望天,一句话也不说。
雾华担忧的看看里面,又看看张生,试探着问道,“张先生,难道那些刺客手中没有解药吗?”
“昨夜我先去问过他们,可是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头目的手中会藏着这种东西。”
那头目倒是痛快的给了自己一刀,死的干净利落,而跟着他们的那群人没想到,其实他们也是可以被随时抛弃的人。
雾华听了张生的话,眼眶就一红。
她终于是难以再忍的走了进去,刚进门,她就看见陈卿阎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床边,紧握着安子篱的手。
一动不动,仿若一个雕塑。
雾华的心蓦然翻滚出一种酸涩来,她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脸上见到如此心痛的表情。
这是只有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被人伤害,而他却无能为力时才会表露出来的痛心与无助。
雾华走上前,想安慰陈卿阎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掏出手帕来替安子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手底下的温度有一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