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在一阵阵急不可耐的敲门声中,夹杂着女人怒吼的声音:“竹丫头!快起来,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陆思竹挣扎着翻了个身,努力撑开迷蒙的双眼,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外面只有蒙蒙亮。
躺在她身边的陆思兰不耐烦的踢了踢:“快起来吧,娘再敲就把门敲散了!”
陆思竹闭上眼,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之后,大喊道:“起来啦!”
门外的人这才停止敲门,嘟嘟囔囔的转身离开。
起身穿好衣裳,每每看着这乡土气息扑面而来的花布衫子,陆思竹就是一阵骂娘的心颤抖的手。
实在是太土了,而且还各种麻烦,里外三层把自己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
还没等她穿好衣服,屋外面又传来叫喊声,催促道:“怎么还不出来!”
陆思兰重重的翻了个身,借此表示她极大的不满,拉起被子朝头上一盖,继续睡觉。
陆思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下地穿鞋,拉开房门就是厨房,正背对着她站在菜板旁揉面的女人就是她的便宜老娘。
说是面,其实就是一些粗粮面再加上些许白面粉混合出来的面团。味道不怎么样,不过在肚子饿的受不了的时候还是能勉强咽下去。
魏大娘看着陆思竹开门,没好气的说道:“磨磨蹭蹭磨磨蹭蹭,不晓得你爹他们一会儿都要去上工吗,我怎么就把你生的这么懒呢。”
陆思竹默默的走到土灶旁边,慢慢悠悠的把炉火升了起来,内心一阵无力吐槽。
想想一个月前她还能喝着可乐吃着外卖追着剧,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穿越到这不知名的古代来当烧火丫头了。只想唱一句,心痛的无法呼吸。
真的是眼睛一闭一睁,一辈子就过去了,现代的生活就像是那上辈子的事,她刚来到这儿的时候,眼前就是一桌子人围在一起喝稀饭,就问你,慌不慌!
当时陆家人基本上都在埋头苦吃,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再加上她自己也处于懵逼状态,脑子一团浆糊似的,也不敢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行为,硬是给她蒙混过关,在陆家待了下来。
这一混差不多就是一个多月了。
她并没有融入原主的记忆,大部分事情都是靠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比如她在陆家排行老四,上面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然后她就是夹在中间那个爹不咋疼,娘也不咋爱的可怜人。
先说说她的兄弟姐妹们吧,老大陆思松性格看上去还算是稳重,在家里跟陆爹一毛一样,锯了嘴的葫芦,没啥事基本不咋说话。陆思松和大姐陆思梅年龄最近,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最要好的,跟她这个小了六岁的小妹妹就不咋样了,平日里连话都说不上两句。
便宜爹小时候家境还可以,上了一阵私塾,后来家道中落,也没能去考学什么的。不过陆老爹还是觉得自己是识字的人,于是给自己孩子按梅兰竹菊、松柏长青依着顺序取了名字,女孩这边卡在了她这个竹字,男孩那边暂时只到了柏,可惜陆母魏大娘已经封肚不生了,后面的字还没用上。
也因为私塾,陆老爹当年的同窗现在是林家药铺的掌柜,看着人情上就让陆老爹和陆思松一同到药铺做工,不过一个是杂工,一个是学徒,陆家大哥这个学徒身份十分给陆家长脸。
陆老爹和陆母对这个儿子是各种满意,只有一样事情挺让他们操心,
陆思松眼光高,都二十了还没成亲,每次找媒婆来说和,他都说不喜欢,弄得陆父陆母天天愁得揪头发。
陆家大姐因着上面的哥哥还没娶,她也暂时不能嫁,不过亲事早早的已经定下,是街口卖猪肉李屠夫家的二儿子,只等陆大哥娶了妻,她就能嫁过去,现在天天在家里绣嫁衣。
在陆思竹看来,陆思松和陆思梅就是陆父陆母的心尖肉,长子的地位就不用说了,陆父陆母怀第二胎的时候就盼着再生个女儿来凑成一个好字,天随人愿,真就生了个女儿,心里的喜爱是后面出生的女儿不能比的。
等陆思竹出生的时候,陆母还挺失望的,这女儿已经有了,再来几个也就不稀罕了,要不是陆家二姐陆思兰长得人没嘴甜会讨欢心,估计在家里的地位也不会比陆思竹这个倒霉蛋好到哪里去。
这家里混的最好的竟然是陆母魏大娘,她有个手帕交在大户人家当管事,时常会给陆母介绍些轻松的差事做,出手也大方,陆母便托着关系把陆思兰送去当厨房炊事丫头,每月除了有月钱,偶尔还能带些饭菜回来。
种种原因下来,一家子最不受待见的就是原主了,你问最小那个弟弟?不好意思,人家是男孩子,已经入私塾读书了,怎么可能不受待见。
原主从小就不得父母喜欢,她心里也清楚得很,性格就唯唯诺诺的。
陆母的性格是相当泼辣,直接就更看不上这个闺女,有事没事就训斥两句,越训斥原主就越怕,越怕就越做不好事情,越做不好事情就越要挨骂,如此恶性循环......
原主如今已经十四,人又木讷,平时家门也不敢出,上面哥哥姐姐都还没成家,大家一起挤在这个青砖瓦房里,原主在家里只能说平日多做做家务,当一个小透明。
前两天原主吹了冷风着凉,怕挨骂也不敢给陆父陆母说,想着发烧睡一觉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叫大哥给拿点药。
这一耽搁,原主就挂了。
如果不是陆思竹穿过来,估计原主直接死在饭桌上,吃的稀饭就变斋饭了。
陆思竹来的时候头还昏沉沉的,她找陆家大哥说了之后才得到药铺小学徒用边角料配的伤寒药一包。
陆思竹觉得陆父陆母心真大,闺女有多难受看不出来?每每想到原主可笑的死因,她对陆家就很是无感。
陆母每个月从大管事那儿得的赏银都是以两为单位,更别说陆思兰的月银是直接到的陆母手上,再加上陆父和陆家大哥那边的收入,这个家也是一天能吃三顿饭的殷实人家。
陆思竹就觉得这种人家的女儿因为一个小风寒挂掉,很搞笑。
超级无敌想离开,可是没办法,她这一个月趁着家务事做完,陆母出门之后,悄悄地把整个镇都基本上逛遍了,手里啥啥没有,只能静待时机看能不能有什么机会离开。
陆思竹刚升起炉火就听陆母在一旁嚷嚷:“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呢,赶紧把锅放上去烧壶水啊!一会儿人都起来了再烧水不做饭了?”
陆思竹打个哈欠,起身拎着已经装好水的铁壶放上去后,又听到陆母叫她去洗菜。
陆思竹又面无表情的去洗菜,清晨水缸里的水有些冰手,冻得她哆嗦两下。
在陆家,每次不等热水烧好,陆母就等不及了,陆思竹看看自己的小身板,也不知道这副身子有没有痛经的毛病。
话说她来一个月了,姨妈怎么还没来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