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视频有两个小时,贺晚浅第一遍老老实实盯着屏幕仔细看了一遍,和她在薄丞远的书房里看见的视频一模一样,视频里的那个人一动不动,根本不像个活人。
贺晚浅尝试着拉动进度条,连着看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而此时她身旁座位上的人突然从座位上坐了起来,贺晚浅有些被吓到,手里的mp4也被她丢了出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人似乎也意识到他的问题吓到了贺晚浅,立马俯下身子帮她捡起了那个东西,看见屏幕上的视频时呆滞了一会儿,才起身将那玩意还给了贺晚浅。
“没关系。”贺晚浅接过后回了一句,试着摁了几下开机键,才发现已经开不了机了。
这趟飞机的旅途并没有因为这个信封受到半分影响,飞机落地时天还是白的,国内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一行几人都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贺晚浅决定在中转地休息一天在坐车去战区。
这里的机场只有一半的停机坪是好的,另一半早就被轰炸机毁了一半,在机场的门口还能听见几声枪响。
办理酒店入住后,贺晚浅叮嘱所有人千万不要出这个酒店,这里是m国目前唯一不会有人持枪闯进来的地方,也是唯一安全的驻使馆。
贺晚浅也有些乏了,进了房间后直接躺着睡下了,但是外面嘈杂的交战声根本无法入眠,贺晚浅睡了一两个小时后被惊醒一次,断断续续睡了四个小时后,贺晚浅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阿言打过来的。
她回拨了一个过去,突然想起国内那边才凌晨四点,刚准备挂断时,电话那头被接通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疲倦询问道:“到了?”
不是阿言的声音,是薄丞远的,这让贺晚浅有几分意外。
“嗯。”贺晚浅低头应道。
“挂了。”这个电话接的也快,挂的也快,贺晚浅甚至有些怀疑薄丞远是不是在国外一直等着她的电话,他在担心她么?
贺晚浅随即否认了这个想法,那个疯子,应该从来不会关心她的死活。
肚子有些饿了,贺晚浅在群里询问了一句有没有人一起吃饭的,却没有一人回答。
她只好自己前往酒店餐厅,随便吃几口点垫肚子,这也许是她们未来几个月吃的最好的一餐了。
贺晚浅点了份咖喱饭,坐在餐桌上等待的空隙时,看见不远处朝着她走过来的李若风,连忙挥了挥手。
“若风。”
李若风早早就看到贺晚浅朝着她这里走了过去,语气不再像往常那般稚气,反而更沉稳了些,“师傅。”
“要吃点什么?”贺晚浅关心道。
“和你一样就好。”李若风回道。
贺晚浅朝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呼了一下,再点了一份咖喱饭后才问道:“怎么突然想来参加医援了?”
“我爷爷让我来锻炼一下。”李若风眼角轻柔道。
“若风,这次的情况可能比孟村还要糟糕,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贺晚浅提前打了个预防针,一想到三年前两个人被一个吸毒者就吓的腿软的模样,贺晚浅嘴角微扬道。
“放心,这三年我去了不少地方医援,心理抗压能力肯定比三年前强。”李若风手握成拳和贺晚浅碰了个圈轻笑道。
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一位餐厅服务员突然追了上来,贺晚浅还以为是因为结账的问题,刚要解释时,那个服务员突然将怀里的一束玫瑰花递了过来,“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送个你。”
和那位空姐一样的说辞,贺晚浅有几分迟疑,扫视一圈餐厅,正值战乱时期,餐厅里空无一人,她和李若风是唯一的客人,而且刚刚用餐的时候,也没有看见有什么客人。
“哪位先生?”贺晚浅蹙眉追问道。
“他是在酒店门外交给我们的工作人员的,可能现在已经离开了。”服务人员回道。
贺晚浅朝着酒店门外的方向望了过去,一位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先生站在门口朝她这个方向望了过来,他在注意到她望了过来后立马将头上的鸭舌帽压低了一些,他脸上还带着口罩,不知道为什么,贺晚浅有一瞬间的错觉,把他认作了薄丞舟。
她将手里的花丢给了李若风,追了上去,那人见她追了出来转身就跑掉了,等到贺晚浅冲出酒吧那个旋转门时,人早就不知所踪了,贺晚浅想顺着他的方向追上去,却被李若风一把拽了回来。
“师傅,不要去。”李若风拦截道,外面正是交战的时候,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很容易被交战双方误认为是敌军而击毙。
贺晚浅这才冷静了几分,扫量了一眼李若风怀里的那束红玫瑰,上面还有一个小卡片。
生日快乐,晚晚。
这句话让贺晚浅溃不成军,今天是她的生日,薄丞舟一直都记得。
他还活着,他一直都在观察她的动向,他为了给她送一束玫瑰花说生日快乐。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至少不是像薄丞远说的那样,早就死在了那三年里。
贺晚浅抱着那束玫瑰花出发去的战区,只有插上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医疗车才可以在战区畅通无阻,这是这个组织在战乱中独有的特权。
医生没有武器,他们的使命只有救人。
无论是交战的哪一方,他们都享有平等的救援条件。
这里的情况比国际新闻上报道的还要糟糕,贺晚浅光是从街道上坐着医疗车路过都能看到不少流落街头的民众,他们的家也在战乱中沦为废墟,他们只能在街道上游荡,他们手无寸铁,更无枪支器械,在面对敌军时只能举手投降,随后沦落为俘虏。
贺晚浅将手里的玫瑰一支一支散开了那些流离失所的民众,也许这束玫瑰并不能拯救他们,但至少在他们贫瘠的生命里带来了一抹艳红色。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玫瑰花了。”一位颇有气质的夫人强握着贺晚浅的手感激道,想来战争前她也是个终日与花为伍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