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陛下怎能如此说您呢,您从前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谁啊?”
侍女跟在古丽的跟前,自然也就听到了方才西日阿洪的那一番话,回了屋后,一脸气愤的替她抱不平“陛下这话不是在往您的心上扎刀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古丽默了默,刚才掉落的那几滴泪珠早已干涸在了脸上。
“曼斯不会无故扑到薄姑娘的身上的,你去查,今日、以及在我来郡主府前的三天中,都有谁接触过曼斯,可疑的人一律给赫那带过去。”
曼斯是她给她的的爱宠、那只绯色小狗起的名字。
“是。”
……
时至深夜,屋外的几人却都依然紧绷着脑中的那根弦,时刻不敢松懈地盯着屋里的动静。
迟殷看着那一盆又一盆从屋中端出来的血水和传出的呼痛声,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心中焦灼到至极,心疼到麻木。
从中出来的产婆顶着院中所有人的目光,极强的压迫感让她额上冒出一层汗珠“陛下,夫人现下是早产,情况不大好,似有难产的迹象,若有意外,是保大……”
随着西日阿洪及迟殷瞬间难看的脸色和低沉的气压,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更几不可闻。
“没有意外!务必要保她母子平安,若是真有什么差错,提头来见。”
西日阿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还是宫里人头一次见他如此冷戾。
产婆颤颤巍巍不敢多言,忙应声回了屋中。
院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侍从婢女们的头一个比一个埋的低,生怕惹了中间站着那位,招来杀身之祸,一时之间连风吹树叶声都静了。
只有屋中产婆和阿娜尔焦急的唤声和薄宁越来越弱的呼痛声传入院中众人的耳朵里。
“夫人,您再加把劲,可不能睡啊夫人!”
西日阿洪脸色越来越沉,终于沉声开口了,声音喑哑“赫那,去将库里的那株神草取出来,给阿宁送进去。”
“陛下!”赫那震惊的朝西日阿洪道“那可谓是咱们曷狄的国宝啊,只有那么一株!”
“去取来。”西日阿洪重了些语气,不容置疑的又重复了一遍“神草,本身就是救人的。”
“可,可……”赫那不甘心的还想再劝说几句,抬头看他,却被西日阿洪不到一夜便生出的胡茬和悲沉的眼神堵住了嘴“……是。”
神草是曷狄至宝,可解世间万毒,可医世间万病,便是无痛无病的人服了也可多增十几年的寿命,没想到只这唯一的一株竟然用到了这难产上,真真是……
赫那纵然心中万般不愿,但依旧奉西日阿洪的命取来了神草,送进屋中。
喂服了神草后,薄宁果然生出了些气力,满头淋漓大汗地照产婆所说的用力。
即使神草已经被送进去,外面等着的人还是万分焦灼。
淡青色的天空朦朦胧胧地镶嵌着几颗残星,空气中起了些乳白色的轻雾,东方深处藏着暗红,就在天色即将破晓时,屋中传出了一声啼哭。
西日阿洪和迟殷脸上的沉色瞬间一扫而空,忙迎了上去,向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走出来的阿娜尔问道“阿宁呢?”
“阿宁累极了,睡过去了。”
两人透过门看见床上躺着面色苍白,不过胸前还偶有起伏的薄宁后才算彻底放下了一颗心,转头看向阿娜尔怀中抱着的婴儿。
“是个男孩儿,婆子说先天略有些虚弱,啼声也小了些,不过好好养着还是能补一补的。”
阿娜尔熬了一宿,眉眼下有些疲惫,不过还是兴致高昂的同西日阿洪讲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迟殷挤到了一旁,将他忽视了个彻底。
她对这让阿宁伤心的大邺皇帝一点好感都没有。
只盼表哥能努努力,争气些,让阿宁舍了大邺皇帝留在曷狄才好。
迟殷想伸手轻轻触碰一下孩子,却被阿娜尔不客气地直接打掉了手,还当着他的面问西日阿洪“表哥,你给这孩子想了名字没有呀?”
他的孩子凭什么让西日阿洪起名啊?
迟殷心中微堵,朝西日阿洪道“这次真的多谢曷狄皇拿了国宝神草来救阿宁和吾儿,曷狄皇若有什么想要的,殷一定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