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宁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抚上小腹,脑中似乎宕机一般,一片空白。
太医不是说她凉药伤了身子,不易有孕的吗?
她手指轻轻动了动,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心中涌上万千思绪,杂乱纷繁:这个孩子来得如此突然,倒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喜悦吗?是有点。
可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惊慌迷惘。
她抬起头,看见湘云正一脸激动期盼的看着她,顿了顿,对她道“此事保不准,先别说出去,等过了生辰宴后,请来太医细细诊脉确定下来,我再亲自对陛下说。”
湘云有些不解,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
薄宁舒了一口气,再看向一桌子的菜也没了食欲,挥挥手让湘云将这些菜撤下去,自己进内室在床边倚坐了下来,头脑放空。
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还容她一段时间来慢慢接受。
……
去年的九月初三是她作为薄朝公主的及笄之礼,今年九月初三则是她作为大邺皇后的生辰宴,虽都是同样的奢华,但她却多了物是人非之感。
后妃的生辰一般都是在各自的宫中举办的,唯有皇帝的生辰才会有国宴的规格。
可这次薄宁的生辰,却破格举办在了太和殿,国宴规格、广邀朝臣命妇、舞姬伶人数不胜数、珍馐盛宴,足以看出陛下对此的重视程度。
薄宁一身庄重威严的礼服,裙摆足足拖有三米,携迟殷一起登坐上高位。
接着就是百官和命妇们的吉祥话贺礼,珍稀奇宝,更在太和殿添了亮色。
“臣等恭请陛下娘娘圣安,祝娘娘寿与天齐,千岁千岁千千岁。”
想当初曷狄来访时这场面她还会感叹一句古代皇朝的奢侈,可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扫视过下面一张张殷勤的面孔,轻轻挥手让他们起身。
她这才看见已经许久未见的母亲和兄长,瞧他们面色红润精神尚佳,才放下了心。
迟殷神情温和,看了一眼身旁的汪德顺。
汪德顺收到示意,从袖中掏出一封明黄色的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薄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朕心甚悦之,今逢生辰,乃赐封号永懿,钦此。”
薄宁望了含笑看着她的迟殷一眼,起身要谢恩。
迟殷伸手扶住她,眸中满是柔情的朝她开口,声音及语气却是分明给朝臣们听的。
“皇后见朕不必跪拜,皇后之位比朕之位,皇后之意就是朕之意。”
薄宁心中一震,天子一言九鼎,更何况还是当着诸多朝臣的面说出口的,有极大的分量,分明给足了自己底气和颜面。
众朝臣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对这位身为前朝公主的皇后更收起了从前的轻视。
帝后二人入座,开宴,薄宁笑着小声打趣道“这就是你送我的生辰贺礼吗?”
“自然不止,”迟殷也弯腰俯身和她咬耳朵“剩下的……等回寝殿我再告诉你。”
薄宁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处飘上了一抹薄红,嗔了他一眼“如果你的贺礼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事情,你听后肯定欢喜。”
“嗯?阿宁难不成还瞒着我什么事情吗?”
高处坐着的这世间最尊贵的夫妻眉眼含笑,看上去情深意笃,羡煞旁人。
藏在角落人群中的颜云云咬紧了后槽牙,又看到自己那礼部尚书的父亲,身旁跟着的竟然是一向和她不对付的庶女,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妙听,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吧?”
“小姐放心,一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