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来一剑,震撼祖堂,非但石门内外一众人等看得清楚齐声骇然,就连一直默不作声半隐在黑暗中的那人都不由得抬了抬眼,眼瞳中一瞬精光,注目于祖堂之中。
比较起他之依然淡定,原布衣几人先前狠狠吃过一番祖堂威压的苦头,见状皆是大惊失色,不过尚不待他们脑中闪过的诸多念头择一而定,眼前变化再生。就见玉架神位虽应声四散崩解,稍过一瞬,却非是不可收拾的狼藉惨状接踵而至。就见半空之中,异光四射,玉架轰然倒地粉碎的同时,数百座神牌却无一落染尘埃,而是各自生光。诸光流转,神牌浮于半空起落之间,道道清芒交相辉映,渐融为一又缓缓暗淡下去。待到明光褪尽,祖堂大殿正中,赫然显露奇异,凭空自生数十盏灯影,各个形如爻彖又稍有别,上下高低列序成阵,环拱着正中一座一人多高的幽光门户。
对此门户众人再熟悉不过,只是未曾想会在此地以此种方式出现。而卦阵门户成形,又足足捱过许久,也不见厅堂中再有何异象或危险生出。众人慌不可持之心这才渐渐平复,原布衣更是立刻看向浮生客:“你是如何得知开启此处门户之法?”
浮生客站在原本摆放玉架如今空空如也处,也正带诧异的打量着眼前景象。闻言摇头,缓缓在地面上写道:如遭神控,诸事不知,翻见如此。
原布衣却分明不太相信他的说辞,轻笑一声:“自发现此地,诸多之事,皆见兄台一马当先。诸事不知……呵……”他言之未尽,但内中含义显然,登时将诸多视线都一并拉扯投注在了浮生客身上。浮生客仍只是默然站立,对四面而来的质疑不置可否,反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分辨着适才那股汹涌而来竟又使自己倍觉共鸣的奇异力量。厅堂之中一霎寂静,气氛胶凝。
然而就在这般僵持局面下,忽听“嗤”一声轻响,浮空爻彖之灯中最上面的一盏绽放微光,竟自点燃。此一动顿时引人侧目,靠得稍尽之人不由得退后几步,才听剑清执道:“他事暂放,还是先观此阵玄奥吧。”
“上青宗冠以‘明夷’之名,此处既是祖堂,出现六十四爻彖之象倒也算不得奇异。”逢先生紧贴在他身后拢着双手,一眼一眼自上而下看那灯阵,“卦灯明、门户现,说不得正是我等欲寻的柳暗花明,除此路径也别无其他了。”
原布衣冷笑:“这样说来,先生可敢亲身先试此门?”
“有何不敢。”逢先生摇晃肩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过,只怕这卦灯不燃,此门不开。”他抬抬下巴示意,果然如他所说,就在这几句话的工夫,半空爻彖自上而下次第燃起,已又点亮了数盏。那些微光非烛非膏,光晕所及,也不过堪堪映透灯盏罢了。甚至在四周伊水鱼膏所制灯火的环照下,若不留神几难发觉。点点清光出现的速度不疾不徐,众人一齐注目之刻,浮生客却向逢先生靠近几步,以字示意:我先入。
逢先生“噗嗤”一笑,懒洋洋道:“你再处处争先,只怕不等走出这座背岭城,就先要被人拿下了。何况几入其门都是我先,若不能有始有终,这心里百爪挠心的滋味却是没人替我担着!”
浮生客登时眉心一蹙,冷瞥了他一眼。不过随即轻闻一声剑吟,寒光一闪,赫然丹霄虚横在了逢先生胸前。剑清执却不看人,仍看向卦灯之阵,淡淡道:“诸事有待细商,非你二人可决。”
逢先生咋舌忙向后跳开尺半:“哎呀呀,西云主,好好说着话,何必动刀动剑呢……嗳,这灯亮起来的速度变快了!”
就在几人说话当口,摇曳卦灯果然燃速愈快,一盏一盏接续而明,片刻已又点亮许多。不过就在其中,也不知是阵法刻意排布还是机枢年久脱失,足有小半部分光芒尽力烁动一番后还是又暗淡下去,缀于阵中好似明月之缺,犹为扎眼。片刻之间,诸灯能者皆明,环绕门户一瞬明光大放,满室之中俱被光潮所掩。众人猝不及防,未有动作,已觉一股绝难抗拒的强大吸力就自那道门户中爆发,无论祖堂内外,修为深浅,竟无一人能可避脱。
数人连声惊呼“不好!”急忙各运元功全力相抗。但吸力之强无可匹敌,爆发之骤更不似先前威压那般徐徐递增。就在众人各自踉跄之际,人影一晃,还被安置在石门外依旧昏迷着的林栖与程北旄二人竟是最先被吸力所摄,直接撞入祖堂,在无人来得及援手之际就没入门户之中。幽光一闪,未留半点痕迹。
随即,似乎以他二人为开端,在场修为稍弱的沙白翠、谢不敏、青垣、兰荩也陆续被强行扯进门中。就见四周爻彖之上虚光流转,每吞没一人,就有极细微的流光绕行一周,随即一灯烁烁而灭。或上或下、或内或外,不辨其则。
眼见情势转瞬倾颓,逢先生蓦的开口笑了一声:“这般拉扯太失体面,早晚一见,我自去就是!”说罢,当真周身真元一泄,霎时双足离地被腾空摄起,也直直撞进了那道门户。
“逢……”剑清执见状一惊,旋即也将抵抗力道卸去,藉吸力所引顺势跃入门中。周遭流光连转,“嗤”、“嗤”两声,又见两盏卦灯暗淡下来。
有了他二人此番抉择,更兼那股强悍吸力全然无可匹敌,纵然全力相抗也不过拖延早晚罢了,随后原布衣、道其常、赭夫人也纷纷撒手,只将真元裹覆自身为护,先后顺应其力入阵而去。浮生客反而落在最末,也不知是否是他错觉,总觉得那股吸力落在己身,倒不似其他人那般不由分说,犹然留有一丝转圜余力。再念及之前几次巧合,也难怪原布衣登时将怀疑矛头指向过来,就连浮生客自己此刻也难免心中滋生困惑,总觉该有什么被自己疏忽或忘记了的关键就在这尘封古城之中,更说不定一步步有意无意来至此间无不尽在其冥冥策定之中。
这样一想,他索性就也要将周身气劲放开,好顺流而去。不想念头才定,忽又闻一阵“哗啦哗啦”铁索颤动,连带几声低低的□□自石门外传来。浮生客展眼,就见门外人影晃动,竟是连一直漠然远观种种变故那人也同样未能逃脱这股强悍吸力,被硬生生拖曳到了祖堂之外。然而卦阵择人欲没,扣锁在他肩头的两根乌亮弯钩同样不曾放松,其后连缀着的铁索被拉扯得紧绷成一线,受刑之身夹在两股力道之间,肩骨伤处只见血肉翻剥、红泉如注,已如将坠之叶,性命岌岌在一息之间。
浮生客脸色悚变,下一瞬掌中剑光凝现,烈芒轰然一斩,竟辟开四周胶着之力直向其人而去。剑光疾迅,只闻锵然两声,两根三指粗细的铁索应声而断,那人喉中“啊”一声低呼,整个人就如断线之鸢笔直被曳入了门中,正与浮生客撞了个满怀。前后之力相叠,浮生客只来得及本能伸手一抓,眼前陡然天旋地转,就身不由己被摄离地面,一头扎入了幽光之门。
时至此刻,祖堂内外无一人能得幸免,全数被流光旋动的卦阵门户吞没。也像是再察觉不到所在之地还有生人存在,绕阵飞旋的微光渐弱渐止,门户之中光芒收敛,一点点从通耀满室的明灿中暗淡下来。而明光越淡,幽光门户也随之越见虚淡不定。直到数十息后,一声好似什么破裂开的轻响,光散门隐,彻底归于一片虚无。
环绕着幽光门户的爻彖之灯也在其消散的同时开始崩解,与次第点亮的彼时不同,仿佛无形之风吹过,六十四盏卦灯齐齐摇曳,无论明者暗者,还是初始就不曾燃起的那些,尽在同时翩然成灰。簌簌灰落,若虚若存,随即“哗啦啦”一阵乱响,数百神牌纷纷自半空中跌落,大多数刹那破碎成了一蓬尘埃木屑、间或几段断损残骸。只有零零散散几块还能勉强保持完整,也被大片大片的木尘杂屑湮灭其中,一时间无从辨认。
爻彖卦阵至此彻底消泯,不过哪怕是最末才被卷入阵中的浮生客也对此毫无所觉。他所处之,唯见光影斑驳异气流转,许多或明或暗的光斑在眼前汇作旋流。似只一息、又似许久,一点光亮自中飞出来至眼前,一晃化作一道光壁展开,将自己裹入内中。浮生客只觉身子一空随即脚下一顿,触感竟似实地,稍微一个踉跄就站稳了,再环视一遭周围,天高云淡、近有□□远有轩阁,竟是又处身在了一片园景之中。而紧挨着自己不过半步,一人蓬发凌乱血污满身,一身凄惨跌坐在地,竟还能有余力勉力抬头看了眼自己,牙缝里冷飕飕挤出几个字:“谢你出手。”话才说完,眼中光芒一散,就此软绵绵栽倒下去,人事不知了。
浮生客一愣,犹豫了下还是弯腰伸手,极克制的将那人散乱披落的头发拨开些。入目脸庞是今日初见的陌生,即便在昏迷中,眼角眉梢也隐露着一丝戾气,全无半点相识处。他对着这张脸又看了几眼,才将目光挪下,又落到对方血肉翻卷可见白骨的伤处,两把弯钩犹然深咬在骨肉之间,断裂的铁索拖曳数尺蜿蜒在地面,好似盘曲黑蛇,时刻欲噬眼前之躯。
浮生客皱了皱眉,一伸手将那人扶坐起来,指尖一点红芒如炬,慎重点向黑钩透出骨肉间隙的尖端。
两厢一碰,“滋滋”之声大作,缕缕黑气立时从黑钩上腾起,张牙舞爪咬向浮生客指尖。不过红芒之烈使其不得寸进反而受制,烈阳之芒碰触恶秽黑气,正如冤家水火不死不休,立刻倒卷而上将黑气死死裹住,一缕缕焚作飞灰。这些恶气之能先前浮生客已有过碰触,虽是恶秽却不足为惧,事实果也如他所料,不过片刻,黑钩中释出的恶气已被烧得干干净净,整把钩身亦镀上一层炽热暗红色泽,触手可烫。那人肩上贯通伤口与之相触,如受铁烙之刑,皮肉间立刻血枯肉焦,即便人在昏迷之中也难免溢出几声□□,面露十分痛楚。
好在浮生客动作极快,就在烈气对伤处将损未损之际,他手掌一翻,瞬出二指如电,夹在了黑钩末端与铁索相系处。吐力一扯,“噗”一声钝响,就将弯如新月的长钩从那人肩胛中彻底拔了出来,随手一抛,“哗啦”落在几步开外。钩出之后,登见血箭飙射,浮生客一偏头,腥血堪堪擦脸而过,指落如飞,已封住肩头几处要穴,随即自怀中摸出一只白色药瓶,推开瓶塞,将内中药粉洒了上去。
药甚灵验,见血则封,立刻将伤处飙血之势锁住。浮生客又停手片刻,见伤口当真不再反复,才又将那人另一边的肩伤也如法炮制。一时间两把黑钩全数启出,再将伤口包扎妥当,浮生客才转而捡起丢开的黑钩铁索,细细端详起来。
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遭,眉间郁色愈不见平,忽听身后浅咳几声,那人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两把跗骨之物有甚好看?我见之便觉既恨且耻,只恨不得一把火烧化了,方稍解心头怨怼。”
浮生客转身,就见那人以肘背撑地正缓缓坐起。像是有些不适多年桎梏就此不存,举动十分艰难。好容易坐稳了,缓过两口气,才又道:“你三番两次相救,我非不识好歹之人,身无长物,只能空口一谢,望你勿怪。”
浮生客摇了摇头,又从怀中取出一只紫色小瓶,比划了个吞咽的动作递给他。那人也不迟疑,接过了立刻仰头一饮而下,浓郁的药香气瞬间灌满喉口,热流辛辣,刺激得他连声呛咳,半晌才抹了抹嘴角和湿润的眼睫哑声道:“好药!好强劲的药力!”
浮生客伸手在地上一拂:友人所遗,借花献佛。
那人立刻嗤笑出来:“你有香花,我却不敢当这个‘佛’字。”说着话又运了运力气,扶着地面想要起身。不想浮生客一伸手将他按下,皱眉写了行字在他眼前:初脱桎梏,休息片刻,不急动作。
那人眸光一闪,晃着身子笑道:“换做旁人,该不是早迫不及待要我协助探阵寻路,或是严刑逼问也未不可。你这人看来冷漠不尽人情,想不到倒是个最最心软的烂好人……你就不怕我当真别有所图,将你卖个干干净净?”
浮生客闻言又深看他一眼,没再答话,只也在距他不远处盘膝坐下,默默养神疗元。那人又嘴上撩他几句,但得不到回应渐觉没趣,也就老老实实闭上了眼,运转真元调理内外伤势。好在他虽被拘禁,修为尚在,此刻调动起来也无障碍,一连数个周天转过,虽说仍是面白唇淡,精神却眼见好了不少,这才吐出一口浊气睁眼,冲着浮生客道:“可以动身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此地我亦不曾来过,也对阵法一道不甚通晓。你带我同行,不过只是多了个商量寻路的伴当,却不能指望我带着你一路势如破竹闯出此地,找上正途。”说着话,他再次起身,这一遭浮生客倒没拦阻,任凭那人胡乱抖了抖狼藉一片的素衣,又从袖口扯下根布条将一头乱发草草束了,向自己一招手:“走吧,浮生兄。”
浮生客本正要举步,听他这一声称呼,反倒又生生顿住。那人见状挑了挑眉:“我听那些人都是这般叫你,难道错了?那阁下名号要如何称呼?”
浮生客顿了顿,随即摇头,似是默允了他,不过又伸手向他一指。那人登时会意,笑了声:“互通姓名,也是礼尚往来之谊。我名……竺……”
浮生客瞳光猛的一缩,抬手在地面挥出一字:竹。
“非也,”那人施施然过去,以鞋尖作笔,在“竹”字下又添了两横,“是竹下二人之‘竺’,山名野姓,称我‘竺生’即可。”说着话,他又哼笑一声,“是我失言了。”
浮生客倒不在乎他的失言与否,只盯着地上被涂改过的字迹出神一瞬,再没什么表示,当先转身迈步,择一方向而去。
适才在两人各自调息之际,浮生客已大略打量过此刻身处之地,看来是一片全然没什么异样的寻常园林。然而释以神识,即便探至最远能及处,也不过依然花木亭廊而已,恰似之前石灵之囿,唯一所别就是没有那些虎视眈眈的石雕像罢了。
这一来,此处不见危机,似以迷困为主。浮生客对阵术之道也不甚精通,只知凡阵必有其眼,得之则破,索性先将所能及处全数走过一遭,再从中仔细思量。
他前头阔步,竺生摇摇晃晃跟在后面,似乎还有几分腿脚不稳。走过一段,忽然低“咦”了声,向着一旁□□中一条小岔路指了指,“这条路瞧来有些古怪,花木齐整,何必辟此无用之径?”
浮生客扭头看了看,全然看不出那条没入花木深处的小路有何蹊跷,不过左右没有头绪,朝向哪个方位无甚差别,就干脆的点了点头,转而换了那条小□□走了下去。竺生有些意外他的痛快,干笑一声,没再开腔。两人沿着这条小路又一口气走了颇久,所过之处景物不重,不过也没见到什么与众不同疑似阵眼所在,直到脚步一转,眼前之路一分为二,朝向迥异,各不知尽头为何。
浮生客停步,这才又回头看了看竺生。竺生也冲他眨眨眼,对着两条路皱眉思索半晌,伸手一指其中一条:“我瞧这条似乎……”
他话没说完,浮生客立刻转身,踏上了另一条道路。竺生站在原地愣了愣神,抽了抽嘴角哼了一声:“你这是信我,还是疑我,还是别有心思呢?”
两人就这样一路寻径而走,若遇岔路,便轮流择一,兜兜转转了足有两个多时辰。天际日影仍不见丝毫变化,显见也是阵中奇异。而这一遭再次绕过一丛花木,眼前景物倏变,不再乱花乱草迷人眼,而是现出了一片苍苍竹林。青竿凌云、翠叶摇风,使人骤有耳目一明如洗之感。
浮生客脚步顿时一止,遥看竹林深深,最深处似乎还隐约有一角茅檐掩映,似藏有隐居人家。他心情刹那复杂,看向也在上下打量竹林的竺生,片刻后在地面写了两字:入否。
竺生欣然点头:“走了这许久,好容易才见到点儿不同一般的景致,岂能不入?我观林中还有屋舍,亦是一路行来未尝见,说不定正有出阵关窍在其间。”说着话,当先就一头闯进竹林,一刹四面皆凉,如生翠雾,忍不住脱口称赞了声:“美景佳地,足可流连其中!”
浮生客跟在后面,看着竺生一路分枝拂叶直往竹林深处走去,脚步反而愈见缓慢。直到竺生走了一阵子,猛一回头才看到他远远落后,连忙停步,带笑问了一句:“怎么?浮生兄莫不是担心林中有诈?”
浮生客摇摇头,缓步走近后抬袖一拂,地面字迹顿显:你究竟是谁?
竺生先头看他写字,还只当他是发现了什么,抱臂嚼笑而待。殊不想字迹一出,一眼看过,脸色登时倏变,猛的抬起了头:“你……”
一字甫出,烈风扑面,赫然就见一道炽阳剑气劈面而来。金光红焰冲开苍翠竹雾,玉竿纷折碧叶焦蜷,而冷刃已挟焚风逼至胸前,距取命就在毫厘之间。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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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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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