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一阵刺耳抓挠声响起,五根指骨尖锐如利钩寒刃,狠狠的挥向金绳上方看似空无一物之处,却如同抓在了一片无形无色的透明罩子上,任凭爪甲锋锐,半分不得越界。
挥爪的白骨精怪似是愣了愣,偏头看了看自己的指骨爪尖,又猛的再出数爪。森森白光留下一片纵横交错的残影,也看得城头众人心口皆是一提,各个握紧了手中刀剑,一瞬屏息不敢多言。
好在金绳之界不愧是南渡城于危难关头才肯拿出来的保命手段,任凭尝试破关的白骨精怪从一只增到两只、三只……再到一大片白骨森森,群魔乱舞的一拥而上,犹能岿然不动。非但金光毫不见弱,更隐隐在一波波的攻击下生出反震迹象,眼见着将抓挠得最为凶悍的一只白骨精怪数截指骨反弹得飞溅了出去……
城头不知是谁,见此竟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也将周遭凝重气氛冲淡了不少。为首的统领终于松了口气,暗暗捏了把手心的冷汗,一挥手又下令:“再撞钟!”
“当——嗡……”钟声绵长厚重,在敲响的同时,金绳之界蓦然光芒一晃,数只白骨精怪措不及防,双爪挠下,整副骨架顿时被突然增强的反冲之力弹得倒飞出去,砸得身后同类一片怪叫连连,甚至还有数根手骨腿骨肋骨之类四下迸散,乱成了一团。
城上守卒眼见心喜,不需再听号令,钟声连撞,嗡响不绝,那金绳上的光芒更是璀璨得直如一条耀目光带,凡有靠近试图攻击的白骨精怪皆被震荡得脚步不稳东倒西歪,一时间若不是雪地上尸骸犹在血冰未凝,倒好似逆转了攻守两边,换做南渡城一方以金钟为矛戈,将贸然来犯的一众白骨灾兵驱赶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城头甚至有人在小声嘀咕:“白骨灾兵?就这点本事?既然它们闯不进南渡城,被拦在那根金绳外面,岂不是任由着咱们打?也不过百来具骷髅架子,咱们这城门口都不只一百个人了,一顿乱棍乱箭下去,还不都砸成了骨头渣子!”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不少附和声,还有些胆大心壮的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很有些冲下去立刻动手的架势。不过那统领之人到底稳重谨慎,想了又想,还是吩咐道:“不要下去对战,去搬重弩来,就在城头放□□远攻。”
一声令下,五具大弩立刻被架上城垛。训练有素的重弩手各就各位,先试探着射出了一箭。数尺长的钢头□□从城头裂风而下,金绳之界全不拦阻,一箭正中一只白骨精怪颈骨。只听“咔”的一声,颈上硕大的骷髅头直飞而起,而箭头破骨而出,势犹未竭,又狠狠在后面的白骨精怪身上带飞了数根肋骨才当啷落地。
城头顿起一片欢呼之声。
接下来的行动便再没了什么顾虑,城头重弩连环,一箭接着一箭狠狠扎入白骨群中。若非重弩配置太少,只怕不需多久就能将城外的灾兵扫荡一空……那统领脸上神色忽然一凝:白骨妖魔看似势众,其实也不过百十,即便重弩数量稀少,一箭箭累加起来,射碎的白骨也早该超过了这个数量,为何只见城头箭出,不见白骨渐少渐灭?他心中顿时空跳了一拍,一伸手拉开一名重弩手:“换我来!”
扳弦上箭,扣动机括,长箭带着劲风与寒光快准稳的直入白骨群,一前一后将两具白骨胸腔搅得纷碎,挟着大片破裂的骨片斜插到了地上。那统领目光瞬也不瞬,睁大了眼看得分明,被重创的白骨精怪转眼被推搡到了后面,但仍能从空隙中看到他只是随意的晃了晃头颅手臂、抖了抖身子,碎散的骨屑便在一片幽光的裹挟中纷纷飞起复位,前后不过数息,囫囵完好,通身再找不到一丝伤痕,嚎叫一声立刻又冲上前去奋力抓挠金绳之界,没有半点颓唐之意。
统领看了个完完全全,如被一桶冰水当头泼下,连扣着弩机的手指都觉得僵硬,半晌才慢慢松开了手,艰难道:“停手,都停手,不要再放箭了!”
一根长箭恰巧卡着他开口的同时离弦飞出,既准又狠的射向了一只白骨精怪的面门。
炼气士辨识白骨精怪,乃是观其身上邪光魔气,洞若观火,一眼可知修为深浅;但寻常凡俗人眼中只看得到累累白骨、具具妖骸,皆是一般狰狞可怖,谁又能从那些长长短短的骨头、七窍不过七个黑洞洞窟窿的骷髅头上分出什么子丑寅卯、甲乙丙丁?因此那一箭射去,正中面门,操弩的小伙子立刻小小“嘿”了一声,纵然压低了嗓门也听得出满满的得意:“又一个!”
箭长四尺有余,深深扎入骷髅口中,即便不能洞穿也足以将头颅带飞出去,但这一支箭似乎格外不同,中的同时气势顿消,甚至连尾羽的颤动都一并凝固了。再细看,才知是那骷髅口中两排森然白齿上下一合,如铁钳般牢牢咬住了箭头使其不能再进。随即将头一甩,依稀一抹幽绿光芒闪过黑洞洞的眼窝,“咯”的一声将口中箭支喷吐了出来,就那么箭头在后,箭羽在前,倒转来路化作一抹灰黑残影疾射回了南渡城方向。
突来的变故带起城头数声低呼,只是还有一声更出乎意料也更巨大的响声在箭支与金绳之界接触的瞬间炸开。轰然一震,金光幽光齐齐迸射,不过寻常凡铁凡木制成的长箭刹那灰飞烟灭,一直稳若泰山的金绳也终于肉眼可见的晃动了一下。只一下,足以惊人心魄。
不过吐出飞箭的白骨精怪似乎还更要意外些,甩着两条臂骨直接跑到了最前面,鼻腔里哼了一声,喷出一道白气又狠狠撞上眼前无形结界。闷声再爆,白气溃散金绳摇晃,城头上所有人的心也都随着金绳晃了又晃,大惊大喜翻覆再翻覆,一时竟无人能够开口。
那只白骨精怪却状似不悦的磕了磕下颌骨,嘟囔道:“什么怪东西?这是什么怪东西?你们不是说此地有血肉可食?那些血肉都在这怪东西里面,吃不到!吃不到!”
一群正在从七零八落渐渐拼合回完整模样的白骨精怪散开,又有数具妖骨露了头,各个“咔嚓咔嚓”摇头晃脑七嘴八舌起来:
“我认得,这个叫阵法,尊者说过,是炼气士的手段!”
“血肉,这里面好多鲜活的血肉……”
“尊者召集,快吃快吃,快走快走,莫要耽搁久了。”
“吃不到……吃不到……”
鬼言鬼语,如论砧上鱼肉,入耳使人魂飞魄散。只是那些你一言我一语商量得热闹的白骨精怪也未曾将困守城池的许许多多生人放在心上,片刻后不知到底议定了什么,只见五六只妖骨齐齐昂头,数条白练般秽气喷向金绳之界。这一遭全不似之前小打小闹的试探,双方一触,顿时生出连绵不绝的巨大震动隆隆声。那金绳绕城划界,这震荡之威也就藉由此界蔓延扩散。一时间,几乎小半座南渡城都觉闷声滚滚如雷压地而来,直面冲击的城头上众士卒更是一派心惊胆颤,纵然高墙固垒尚不至于被震动波及,也恍惚觉得脚下一并晃晃荡荡,时刻有倾覆之危。
眼见形如白练的秽气一道接着一道鞭上金绳之界,传来的震荡也一阵剧烈过一阵。不需多久,金绳之上光芒竟显见弱气了三分。原本能在大群寻常白骨抓挠撕扯下不损分毫的宝物,一伺遭逢妖骨凶魔,也不过成了件流落凡俗地界的寻常法器,既遭强攻又受污秽,护持之能岌岌将危。
此时城门早已紧闭锁死,还停留在附近的所有士卒都聚集到了城头,见此情形全然无计可施。进不得退不能间,忽听旁边马道上传来一声招呼:“城主来了!”话音才落,就见数名护卫簇拥着一位老者快步登了上来,也不要众人见礼问候,直接扒到了城垛前细看城下危局。才只看了片刻,金绳光芒便又见暗淡,急忙扭头大声道:“鸣钟!快快再鸣钟!”
陪在他身边的一名高壮护卫立刻上前几步,也不用原本城头上的士卒动手,自己一个就将那需三人合力驾驭的钟锤提了起来,腰腿一沉,双膀荡出,撞向铜钟。
厚重的钟声再次响起,一声接续一声,高壮护卫一口气连撞了七八下,浑雄音浪在城头荡开的同时,金绳上的光芒也如得翼助,渐又明亮凝实许多。直到金光恢复如初,城上那许多人不约而同的齐齐松了口气,然后才又纷纷望向老者,统领之人更是匆匆过来见礼,一开口却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城主,如此城中可是稳妥了?”
老城主捋捋胡须,也给自己定了定神,但眉头仍是紧皱:“南渡城所能依仗,无非‘天音定界’这一桩宝贝,可守不可攻。城外这些魔物凶悍,非我等能敌,当下只能固守在城中,以待外援。”他说着话,双手合在一起握了握,视线从城头铜钟转而望向夜空,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望外援速来……”
城中城主府邸内,一缕淡白色的烟气正冉冉升起。即便寒风嘶吼,烟柱仍一路笔直直上云霄,于高天上结成一枚钟形印记。天幕玄黑,星月微辉,这一枚硕大的白色印记嵌于其中也就格外醒目,足以远昭至周遭数百里外,临危陷险,但求急援。
那统领见此也是恍然:“是求助于赐下天音定界的仙门……只是仙居远离尘俗,也不知仙人们何时可见,何时来援……”
求救烟讯燃起,纵然城中守卒心中仍不免忐忑,终究成了当前最可指望的转机。眼下唯一要做且能做的,就是在援兵到来前确保城池不破……这却只能寄望于天音定界的威力足以与城下白骨灾兵相峙下去,只要金绳之界无恙,便无性命之虞。
寒夜初至,漫长如许,距离次日的黎明遥不可期,唯有城上金钟与城前界绳寄予着众望。城头飞蝗般乱箭早已停止,上至城主,下及守卒,皆守在金钟之前,再无他话的默看白骨灾兵攻击金绳之界。在前前后后到来的近十只妖骨轮番出手下,界绳金光数番暗淡,又仗持着金钟助力再次亮起,起初每一间隔可有一刻钟左右,但随即渐频渐短,也才不过一个时辰,便缩短到了每每不过只能支撑盏茶功夫。城头钟鸣愈疾,钟声与城前此起彼伏的震荡巨响搅作一团偏偏却没半点人声掺杂进去,既是极喧闹又是极静谧,动静之中,忽然“呯”一声异音响起,打乱了原本还算规律的撞钟声。前后左右齐齐扭头,就看到那一直提着钟锤的高壮护卫脸色极为难看,深深吸了两口气才挤出一句话来:“城主,钟上……有裂纹了!”
一道白线般的细长裂痕蜿蜒出现在钟身上,虽不过纤毫之细、一尺多长,老城主的脸色却顿时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白了下去,周遭之人也齐齐色变。但眼前情势如走悬丝,进退早已不能自主。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老城主硬生生又将情绪稳住了,立刻厉声喝道:“不要管,继续!继续鸣钟!”又反手随便从身后护卫中扯过一人,“你再下去看看,城里的人可都躲藏起来了?让他们快点,再快点!”
那护卫应声转身跑下马道,守卒统领恨恨揉了揉额头:“打也打不过,藏也藏不起,城主,要不我下去和这些妖魔拼了算了……”
话音未落,高壮护卫手中钟锤已又重重敲在了金钟上,微有变调的钟声再次响起,立刻淹没了他后面的话,只看得到他满面忿然咬紧了牙,愤怒且无能为力。老城主也只能叹了口气,一手拍上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落到城下的胶着局面,忽然轻轻的“咦”了一声。
城下白骨聚集数量近百,这些白骨灾兵虽说凶名赫赫,但终究不过灵智模糊的天生精怪沐魔元得生,除了自然顺服于族中修为强势者外,本身并无规矩秩序等意识。即便当下妖骨群聚攻击天音定界,那些寻常白骨也都吵吵闹闹围在四周,各种嘶声怪叫此起彼伏,乱人心旌。
但就在一瞬,并未有任何异常显于表象,在场所有白骨灾兵——连正喷吐白练攻击界绳的几只妖骨在内——忽然齐齐动作一顿,吵嚷声、怪叫声、白练秽气与金绳之界碰撞的炸裂声仿佛被什么同时掐断,一时间城池内外唯余阵阵钟声回荡未止。钟声中,几只妖骨齐声叫嚷起来:
“尊者召唤!是尊者召唤!”
“莫要再耽搁了,速去,速去!”
“此地血肉不食也罢……”
“尊者召唤不可拖延。”
乱叫中,围在周围的白骨精怪们也一并发出嘶声。纵然不明其意,但分明看得清楚他们已在妖骨带头下纷纷转向,显而易见是要放弃这座久攻不得的坚城,绕路继续前行。
前一刻的大难临头,转眼遭逢生机乍现。城头上一众人竟没一个敢于出声,像是生怕突来一点什么旁的动静刺激到了白骨灾兵的退离。只有刚刚还叫嚷着要出城去不论死活拼个痛快的统领紧挨着老城主,憋红了脸卡紧嗓子用气声不敢置信道:“这些妖物放弃攻城了?”
老城主深吸口气,看起来才比他镇定了些,也压低声音道:“大差不差……他们刚刚是不是在叫嚷听到了什么的召唤?”
“管他是什么召唤!只要他们不进南渡城,有多远走多远,我就谢天谢地!”守卒统领抬手在额头重重抹了一把,满手湿汗冰凉,“可快走吧!”
“我准你们走了么!”
像是偏与城头众人心声作对,就在所有人都紧盯着白骨灾兵陆续离开的当口,横空而现一道陌生声音,张狂倨傲,清晰无比的落入耳中,宛如一石惊破千重浪。霎时无论南渡城中人、还是吵嚷着正在乱哄哄调转方向的白骨灾兵,或惊或怒或茫然,无数视线疾转,寻向声音来处。只是夜色茫茫,城头灯火城下妖光,此外放眼四野无非满目黑暗,要找出说话之人谈何容易?不过那突来出声人似也不屑于让一众凡人与精怪在大片大片的夜色中狐疑打量,话音方落,“铮”的一声弦音响自九霄之上。淡月微星旁升起的钟形烟印早已散去,此刻赫然横出七道弦影,似天公斫琴,悬于云边。旋即一弦忽张,玄音鼓荡天地间,凝作无形镰刃横扫而下,斩落白骨群中。
白骨成堆无队无列,眼见威压天降,杀意临身,各个急挡。却不想一弦之后、一弦又至。浩渺长天,琴音如骤。瞬间五道音刃次第而下,白骨灾兵人仰马翻,首当其中的十数只中,除了几只妖骨踉跄连退,其余那些寻常白骨精怪直面乱刃割身,刹那崩散成一蓬接一蓬的碎骨散落遍地。尖声厉叫不绝于耳,却难压天音之怒,更使得城头众人无不震撼莫名,瞠目结舌于城下白骨在绵密琴音弦刃下的溃不成军,再望天琴横云,宛如神兵天降,顿时喜不自胜。
凌空而下的弦光连绵不绝,受袭得猝不及防的白骨灾兵在最初大乱后,也渐渐重新站稳了脚跟。妖骨身同不死,不畏音刃之利,彼此间一声呼号,立刻有数只腾跃而起,半空卷来妖云邪风,合力一吐,凝成一只巨大无比的鬼爪,似虚似实,凌空抓向云间弦影。
天弦拨弹灵动,只这片刻已又连连挥出数道音刃,自上下左右迎上鬼爪。只不过数只妖骨合力之威同样不容小觑,妖风鼓荡恶气翻涌,音刃甫一靠近就被倒弹出去,转眼弦尽音绝,鬼爪破空已至,张开箕天大掌狠狠一把抓下,将云间弦影全数捏在了掌中,只一握一碾,大片灵光迸散,七弦顿作无数光屑散去,只余妖骨咄咄怪叫嚣张响彻:“何人敢欺冥迷之谷兵锋?现身速死,奉上血肉魂元!”
一时间,弥天盖地,皆闻白骨妖唳回荡不休:“现身速死!现身速死!”“奉上血肉魂元!奉上血肉魂元……”
一片叫嚣声中,蓦然又听到一声冷笑:“既求速死……”那声音分明轻飘飘好似寻常低语,偏又无比清晰使得众人皆闻,随着话语声,握紧的鬼爪中一丝一缕绽出金银两色明光,初时不过微微簇簇,才一转眼,轰然灿灿若升日月之明。无数的金银光芒如剑如戈,自鬼爪内爆冲而出,横扫半边天际。无论妖风恶气、鬼爪阴云,方触即溃,浑如沸汤扬雪,一扫而空,使得天幕瞬间重归清明。
湛湛高天,星月无辉,唯有金银光芒灿亮夺目,扩散至极后再收敛成形,赫然化作盘龙之影游弋云端,又一摆长尾穿云而下。一道人影傲然立于龙首,俯视白骨灾兵如观蝼蚁,随即将手一抬似拨七弦,“铮”的一声,弦音与判死之言同出同至:“便如尔愿。”
话声落,弦光临,金光银电避无可避,已没入当先一只妖骨体内。挑衅的嘶吼顿时变调成一声惨叫,两色灵光入体缠身,无论森森白骨还是胸腔中烁动的幽火魔元瞬间皆被笼于其下,旋即便见光芒愈盛,而白骨之形逐渐寸寸淹没于灵光之中。整个过程也不过数吐息间,灵光湮灭惨叫无声,光芒散去的原本之地只簌簌落下一小捧残灰,是彻彻底底的神魂俱灭,死而无生。
乘龙人这才飘然降下,不在白骨阵中,亦不入城头人群,龙影绕身,足尖稳稳点落在巨大的青铜钟纽上。伸手一拂,七条宝光流转的冰弦凭空张开,金银光芒跃动弦上,亦映彻他一脸冷诮与眼底寒霜:“困我城池,损我信物,若让尔等妖邪走脱一只,便成我风楼之耻,玄曦绝不容见!”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