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曦然原本说的起劲，突然听到苏晓曼这么一句，手一抖，方向盘一歪，她索性一脚刹车踩下去，直接停在了路边，一脸严肃地望向苏晓曼，“CY的总裁很少露面，这两年大红大紫都不肯接受访问，低调得要命。我们一般接触过的也只是他们策划部经理，你能确定就是他？”
苏晓曼点点头，轻轻闭了闭眼，似乎想从脑海中删除与那人相关的记忆，可最后还是无奈地睁开眼，轻叹道：“浩然地产的破产文件和以前那些协议书上，有他的签名。”
“我靠！”林曦然一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车喇叭尖叫了一声，还是无法抵消她的怒火，“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故意吗？苏晓曼不知道，只是觉得很无力。
这一个月她在养伤期间，程方毅像是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一般，所有与债务相关的文件都是林超来找她办理，她刻意回避，他呃从不提起老板的去向。她还以为，或许他真的就这样放过了她，哪怕还有一大笔债务要偿还，好歹她还有个盼头，可以一点点靠自己努力重新开始。
可没想到，他的影响，他的势力，轻而易举地侵入她身边的每个人的生活和工作之中。
他会怎么做，她完全不知道，可她很清楚，他从不做没意义的事。在他露出真正目的之前，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他这一步走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刘浩然，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他总是喜欢给人画出一座海市蜃楼，在你充满希望，以为到达巅峰获得成功的时候，再轻轻一击，戳破所有的幻象与泡沫，让你从天堂跌入地狱，而他便可站在云端，俯瞰自己的胜利。
林曦然方才描绘的越好，说明他落下的饵越鲜甜，她才到林曦然身边，他就已经悄然无声地将魔爪伸入了她的公司。
他说过，不会让她离开，会让她一一尝受他曾经遭受过的痛苦。
失去所有，事业、爱情、家人……还有朋友吗？
“别怕，没事的！”林曦然看到苏晓曼脸色已变得煞白，本就纤瘦的身子甚至在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那家伙的动作吓到了，她不禁又气又心疼，“我们公司又不止他一个客户，没了就没了！再说了，他们发来招标函，我们都是照规矩投标，按合同做事，不怕他们捣鬼。晓曼，你得相信我的本事，他就算想为难我，也未必能斗得过我！”
苏晓曼勉强地笑笑，“那就好。”
林曦然一看就知道她根本不信，好胜心一起，就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我要是不知道CY总裁是他，被黑了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是他，我偏要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哼，真要是惹急了我，我就把当年的那些事都闹出来，看他还有没有脸在你跟前装模作样的！”
苏晓曼摇摇头，轻叹一声，“现在既然都知道当年是刘浩然做的手脚，他能下得了那样的狠手，说的那些事也未必是真的。曦然，如果他真的因为我而故意引你上钩，你千万要沉住气，我……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林曦然瞥了她一眼，气哼哼地发动车子，加速朝懿和医药开去。程方毅那种狂妄自负的直男癌，要能听得进人解释才怪了，在他眼里，越解释越麻烦，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根本没道理可讲。
苏晓曼显然很清楚他的性格，所以才格外无力。
他认定的事，除非他自己改变观点，否则谁说都没用，甚至还会被认为是另一个陷阱。
该死的被迫害妄想症，林曦然愤愤地想着，再想到这次懿和医药主动给他们发来的广告招标书，时间刚好是在浩然地产倒闭的前一周，老板安排给她，她当时还以为是自己走运了，踌躇满志地要拿下这个大项目，没想到……
想坑我？走着瞧吧！
程方毅看着那部“古老”的DVD播放机里正在播放的视频，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眼神更是冷冽到冰点，连站在他身边的袁长峰都忍不住走开了一步，下意识收起旁边可以被作为“凶器”的茶杯茶壶，免得等会他发飙时误伤到自己。
“砰！——”
看到程方毅终于忍无可忍地掀桌了，袁长峰赶紧闪开，火上浇油地说道：“你年轻时候身材也一般般啊，腹肌都看不到，难怪扔水里就上不来，要不是我……咳咳，算了算了，旧事莫提，反正我也没指望你以身相许。既然都查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刘浩然当初不光是骗了你，把你坑进海里去，还拿这录像忽悠了苏晓曼，让人以为你在这边黄赌毒都沾上才死于非命……难怪她没去追究你的死因，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嫁给刘浩然了。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他看着程方毅一脸踌躇的模样，又插了把刀过去，“别忘了，覆水难收……她现在落到这种地步，咳咳，恨死你的心都有了吧？”
程方毅僵了僵，心中五味杂陈。
当初满腔怨恨，下手唯恐不狠，恨不得让她一无所有众叛亲离……他忽然想起一事，霍然起身，“回去的机票定了吗？我们搭最近一班机回去。”
“急什么？木已成舟，你早回晚回不都一样吗？”袁长峰哀叹一声，“我可是好不容易帮你搞定这些麻烦，这边的人和事总得清理收尾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是东南亚最黑的地儿，可不是你家后花园啊！”
程方毅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那你留下慢慢收尾，我先给林超打个电话，搭最近一班机回去。”
“喂！你居然要丢下我一个人？”袁长峰冲着他的背影吼了一句，“那我可要算加班费啊——”
程方毅冲他摆摆手，走出金色的塔式酒店，站在绿树成荫的美景中，却无心观赏，匆匆地拨出林超的号码，却听到的是关机提示。他皱了皱眉，刚想发火，忽然想起，这个时间，应该是之前安排的懿和医药的招标会……以林超和庄原的办事效率，只怕已经开始执行当初的计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