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灼兮的问题,老妇明显有些不愿意回答。
倒是芬芬,心一横,道:“的确半夜都要打豆腐,不过婆母和公爹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是我和夫君半夜起来打的。”
“夜半打豆腐。”沈灼兮若有所思的走到门口,哪怕大门紧闭,她还是能想象出和水井对应的位置:“打豆腐费的水不少吧?”
她知道她们婆媳有所隐瞒,一步步引导她们自己说。
“是。”芬芬顿了顿,道:“我知道二小姐是想问水井投毒的事,我们不知道,毕竟要忙着手中的活计,尤其是锅里的。”
“稍不注意锅底就糊了,一旦糊了这整锅都要废,谁也不好分心,所以并不知道。”
沈灼兮也不着急,指着一旁的豆腐棚子,道:“打豆腐要用很多水,你们院子里并无可用的水源,只能去对面的水井。”
“你要是看到了什么,却选择替人隐瞒,与那恶人同罪,我照样可以将你送去官府查办的。”
芬芬抿着嘴默不作声。
那老妇经不住吓,索性道:“芬芬,就告诉他们吧,不然这整日提心吊胆的也不好过,万一沈二小姐抓到那恶人呢?”
“娘。”芬芬声音里透着责怪:“阿五说了,此事就烂在肚子里,您为何要开口!”
“我也是担心你被抓走。”老妇叹了一声,道:“事到如今,说吧,说了也了了心中的大石头。”
芬芬叹了一声,道:“七八日前的某个晚上,我和阿五在准备第二日的豆腐,沈二小姐说的没错,打豆腐需要用很多水。”
“我和阿五交替着去打水,大概四更刚过,约莫丑时,我正准备出去打水,瞧见一个黑衣打扮的人在水井边鬼鬼祟祟。”
“那人没看到我,我在暗处瞧着知道不对劲,和阿五说了一番,阿五也察觉有问题,叮嘱我暂时别出门。”
“等那人走后,我再去打水,就发现水井沿子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敢动,吓得连水都没打就回去了。”
“阿五留了个心眼,赶着牛车出门,在城中另一处水井打水回来,才得以继续打完那天的豆腐。”
沈灼兮闻言,蹙眉道:“水井是大家共用的,你既然知道有问题,第二日为何不告诉大家?”
芬芬犹豫了一瞬,小声道:“起初,我以为村里的人做的手脚,谁知道那黑衣人转身时,挂在腰间的长刀在月色下反出银光,一看就不是善类。”
“我哪里还敢说,那夜之后的好几晚,我都不敢夜半打豆腐,劳烦公爹帮着阿五,而且紧跟着第二日,就有不少人身上起了红疙瘩。”
“我和家里人一合计,都猜想莫名出现的疙瘩,就是因为那些黑衣人投在井水里的药粉引起的,我们是平民百姓,不知道别人做什么。”
“我们唯一能做的,是保全自己,沈二小姐,该说的我全说了,求您别为难我们了。”
沈灼兮眼睛微眯,道:“那黑衣人配着的长刀,露在外头?”
一般而言,身上的佩剑和配刀都带着鞘,刀剑锋利,用不上的时候免得划伤自己。
若和芬芬说的一样,佩戴裸着的长刀不多见,倒是一个线索。
芬芬点头,道:“那晚月色不太好,那人一身黑衣,几乎融于夜色,就腰间的长刀在月色下泛着光,所以我才能瞧见。”
“弯刀大概有我家的短扫把长,弯弯的弧度,反正我此前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东西。”
沈灼兮点了点头,道:“好,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打扰了。”
沈灼兮和景沐翎转身离开时,她明显听到芬芬松了一口气。
出了门,沈灼兮侧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景沐翎:“王爷如何看?”
“自相矛盾。”景沐翎神色淡淡的,带着一股冷意:“既然是黑夜,月色很暗,为何这妇人能咬定下毒之人是一身黑衣?”
“其二,寻常人害怕这些,撞见后第一反应是赶紧躲开,免得被发现,她倒是好,竟还躲在暗处观察那黑衣人的样子。”
“她只是寻常妇人,还说事后吓得不敢夜半做豆腐,话里话外都透着矛盾。”
沈灼兮也是这么想的,她小声道:“这家人离水井最近,要想做什么也很容易,不过他们不承认,我们还得想别的法子。”
“不用。”景沐翎笑道:“看这家人院子里的摆设和物件,他们的确是久居于此,要么是被人威胁,要么是被人收买。”
“咱们今日来查,他们心有戒备,肯定会与指使他们的人联系,只需要派人盯着这家人就行。”
沈灼兮点头,道:“那就先按照王爷说的,可,我和人的赌约是两日,不能全部寄希望在这,还是得去别处查看。”
景沐翎自然陪着:“桂香草不常见,盛都的气温不适合生长,要想知道水井里的桂香草出自哪里,就能方便很多。”
景沐翎说完,沈灼兮脑中灵光一闪,狡黠的笑道:“等等,我们再去那农户的住处一次!”
沈灼兮再次敲门,好久,老妇才应声:“谁啊!”
“我,沈灼兮。”沈灼兮随便找了个借口:“刚才在你们院子里落下了一支金钗。”
老妇顿了顿,道:“院子里什么也没有,估计是二小姐您弄错了。”
“不可能,我刚才还戴着,就进了你们院子一趟,不见了。”沈灼兮见她没打算开门,吓唬道:“那簪子乃太后娘娘赐予,价值远远超过本身。”
“你们若想着贪这点小便宜,怕是要惹祸上身啊!”
太后娘娘的头衔都抬出来了,老妇也不敢继续不开门:“二小姐若不信,自己进来找就是。”
沈灼兮进门后,没看到芬芬的身影,皱眉道:“你儿媳呢?”
“她身子不适,进去休息了。”老妇拦着他们,道:“二小姐,您刚才就站着这院子里,您瞧,地上什么也没有。”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捡起来藏了?”沈灼兮一脸狐疑,看向屋门:“再说我刚看到芬芬,她还很好,这转眼的功夫,怎么就不适?”
老妇急的满头大汗,道:“我们岂敢拿您的东西,您要不相信,可以进屋去搜查!”
沈灼兮等的就是这句话,侧头吩咐绘枝道:“走,进去查看一番,太后娘娘赐予的东西,可不好就这么丢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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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