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兮,你怎么回来了?”老太君看着沈灼兮,狐疑道:“你在门口听着?”
沈灼兮一笑:“老太君说的哪儿的话,我难道会听墙根不成,走到一半想起还没给您复诊,看体内的毒有没有存留。”
“折返回来正巧在门口听到四妹那句话,一时间忍不住才插话。”
“二姐。”沈心娇声音怯怯的,带着哭腔,十分可怜:“母亲已经死了,你难道就不能放过她吗,就无名无分在太师府罢了,也不占地儿。”
“四妹,可不是无名无分的事。”沈灼兮缓缓走去老太君身边,边把脉边道:“余氏做了什么,已经昭告天下。”
“这种情况已经要连累太师府的名声,好在是逐出去了,可若是迎她的排位供奉,不管以什么身份,外头的人要如何揣度咱们?”
沈心娇忍不住,呜呜咽咽道:“悄悄迎回来,实在不行供在我屋子里,只要咱们不声张,没人会知道。”
“那也不行。”沈灼兮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余氏差点害死老太君,她的排位若在太师府,你难道想老太君时时刻刻心中存个疙瘩?”
沈心娇抽抽搭搭说不出个所以然。
老太君转念想到靖安苑大火和沈泽焕对她下毒的事,要不是余青莲教唆,她怎么也不相信沈泽焕会擅自如此。
沈灼兮说的没错,余氏的确不配再沾染半分太师府的地儿!
想到这,老太君冷声道:“太后娘娘下令将人丢在乱葬岗,谁敢给她立牌位,你有孝心可以理解,但不能连累太师府。”
“此事就这么定了,余氏由此下场罪有应得,谁若敢在太师府偷偷给余氏立排位,就是对太后娘娘不敬,也是和我作对!”
沈心娇身子一抖,哭的更厉害了。
到底是老太君膝下长大的,老太君虽恨余青莲,瞧着沈心娇还是于心不忍,给元嬷嬷使了个眼色。
元嬷嬷赶紧将沈心娇扶到后屋安置,剩下沈灼兮和老太君二人,沈灼兮才收回手,道:“体内的毒是解开了。”
“不过因为毒很霸道,伤了些跟本,您要好生养着,不能动气,免得留下后症。”
“好。”老太君点点头,道:“亏得你还记得给我把脉,府上这几个,也就你最有孝心了。”
“老太君说的哪儿的话,都是一家人。”沈灼兮笑了笑,起身道:“我一会派人给您送个调理身子的方子来,您叫元嬷嬷去抓药熬药,吃个十日。”
沈灼兮这番,是为了不让老太君动摇对余氏的恨意,目的达到后也没久留。
另一边,沈泽焕从太师府出去,直奔城外。
盛都的乱葬岗皆在城外,而且分布在四个不同的位置。
他按照预估的方向,找遍了几个地方,终于在最远的乱葬岗,找到了余青莲。
更准确的来说,是一具面目全非,被野狗啃咬的七零八落,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穿着余青莲被带走时的衣裳。
“母亲。”沈泽焕顾不得腥臭血迹,朝那衣裳爬去:“才一夜而已,为何会这样?他们好狠的心,竟连全尸都不留下!”
“少爷节哀,如今正是天热的时候,不能在这久留,怕引来狼群野兽。”随侍忍住恶心,道:“还是要早些安置。”
“上哪儿安置?”沈泽焕肿着脑袋,手揪着仅剩些碎片的衣裳,道:“太师府早就将母亲逐出来了!”
“还有舅老爷那边。”随侍提醒道:“若非大夫人,舅老爷也过不上这么好的生活,再说了,要不是舅老爷的外室惹事,大夫人也不会这样。”
“于情于理,舅老爷那边肯定容得下大夫人,总不好叫曝尸荒野,就这么叫野兽肆无忌惮的吃了!”
沈泽焕越想越心痛,又不敢伸手去碰那坨血糊糊的东西,只能吩咐随侍道:“你用马车上的席子将母亲的尸首裹起来。”
“我们直接去长巷子,先将人烧了,这幅样子也不能入土。”
才半日时间,已经有了浓浓的臭味,随侍恶心的要死,可没办法,只能按照沈泽焕的吩咐,将人弄上马车。
伴随恶心至极的臭味,马车从郊外一路去了余青波在外购入的宅子。
余青波的身份上不得早朝,但他一早就被上头的人警告过,余青莲此事及其恶劣,让他这做胞弟的先回去休息,这几日不用去上工。
他正和余老太在家说起此事,沈泽焕就找上门了。
一起进门的,还有草席包裹的余青莲。
“这,这是什么,臭死了!”余青波开门去看,被铺面而来的臭味熏的想吐,捂住口鼻,道:“外甥,你这带了什么来?”
“舅舅,这是我母亲,被丢在乱葬岗,我刚去寻回。”沈泽焕红着眼,道:“太师府是容不下母亲的,舅舅可要收留我母亲。”
余青波朝草席飞快的看了眼,又别开脸,支支吾吾道:“你母亲都这样了,还弄进门做什么,吓坏你外祖母。”
正说着,余老太听到动静出门,刚好听到这话。
沈泽焕也顾不得太多,朝余老太道:“外祖母,母亲死的冤枉,如今没地可去,求您收留,就立个排位供着,逢年过节给一炷香!”
余老太也闻到了那股子臭味,捂着婢子道:“焕儿,你母亲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也想给她个地儿,可如今她不明不白被太师府逐出。”
“休书没一封,按道理而言,她还是太师府的人,既嫁从夫,这要供奉,怎么也不能送到咱们家来。”
说着,余老太吩咐小厮道:“将人先抬出去,家里还有孩子,别吓到孩子!”
“外祖母,您的意思是不要母亲了?”沈泽焕难以置信道:“从前,您可是最疼母亲的,怎么忍心看她死后连个安置的地儿都没有!”
沈泽焕并不知道,他来之前,余老太正在和余青波说这件事。
今儿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余青莲有多狠毒,他们纵然对余青莲的遭遇不忍,更多的是恨余青莲东窗事发连累了他们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他们母子商议好了,余青莲的事甩手不管。
“疼是疼,我不是说了,家里还有孩子。”余老太叹道:“抬进院子可不妥,这么大味儿,给孩子吓出个好歹来。”
沈泽焕算是看出来了,余老太跟本不愿意接茬,神色也暗了下来:“余家吃了母亲这么多好处,母亲出事,你们就打算撇清了?”
第297章 谁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