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勾人的凤眸提起,伸手擦过青丝,唇角温柔的展开桃花般的笑靥,梨涡浅浅敛着娇娜,当真是让人乱了分寸。
可是他只能转头,自顾自的逃离。
没想到女人的声音愈加放肆。
“逃什么?”
“你以为你逃,就能躲得过孤?”
“你们魏国的男子真是不经逗,莫不是小将军害羞了不成?恐是已经在想嫁给孤之后的日子,你可放心,孤断然不会亏待你的!”
“哈哈哈——”
后来再次交战,女人策马上前,还没有指挥将士,她就笑着于两军面前调戏他,似乎她很热衷这种事情。
那时也是他初次见周国女子的模样,那浪荡招摇的模样,真的不同于他小时候见过的女人,他以为活了十六年,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姑娘。
可是却没有人比她有着更为致命的吸引。
她身上的那种妩媚,不会让人觉得廉价,也不会让人触及风尘,而且比那些幽居在内院的小姐们,多了几分明媚的招惹,是熠熠如星辰的明动,看似盛夏妖娆而开的芍药。
“上次是孤错了!不该将小将军追的那么紧!”
“只是你生得白嫩,太诱人了。”
“生怕孤不明目张胆些,你就被旁的女人勾了去!孤那就太慌张了,也多么不值当,请小将军别放到心里去。”
“孤也听国师说了,受过教诲了,这女人家啊!还是要给小相公留点面子的,毕竟你不是我大周的人,我理应照顾你的脸面。”
“往后就不追着你打太狠了。”
“孤也能娇滴滴的。”
女人言语过后,看似低头做了个骄矜的动作,大周的女兵们忍不住的哄堂大笑,他也听到了身边的将士们憋足了气,将他弄得瞬间耳朵烧红,扬言要灭了女人的威风。
只是——
周国的娘子军,属实是有着多年的作战经验,尤其是在“女君”的带领中,更懂披荆斩棘,别看她们荒诞不经,没有正形,但是作战时个个骁勇善战。
全都是让人服气的“修罗刹!”
这世间果然让女人强横起来,任是何种男人都只能甘拜下风。
那日他依旧躬身离开,女人又笑着开口,眼角荡着桃花意,“小相公,我真的是看上你了!嫁给我,你定不委屈的,今夜回去,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洗白白后……等着孤啊!”
“还有,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啊!”
“要不要我偷偷的去你营中,将你绑了来!”
“免得你脸皮薄。”
“不好在两军面前答应孤。”
谢珩想着这些事情,就有些想笑,那时候的“凤卿元”真是有一身的活力,让人觉得她的玩笑,也是真实的。
那一夜,他可是彻夜未眠,时刻堤防“凤卿元”的偷袭。
最后也没有等来。
甚至独自坐在床榻上,看着渐渐升起的晨曦,有些兴致黯然的低沉。
没想到再次见到“凤卿元”,女人又是那股轻浮的做派,轻描淡写的道:“昨日忘记问你了!到底是哪个营帐?还有你没有回答我呢?到底是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啊?”
“哈哈哈——”
谢珩身旁的小将士,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开口:“中间的!中间的!中间的!啥颜色都不挑剔的……”
倒是因为谢珩矜持,没有人真的敢喊。
他们都知晓谢珩为了防范姜卿言,营帐的布局可是周密了,参照了八卦,他睡在了正中心,并且夜里让数十人巡逻,生怕他有被劫色的危险。
但是“凤卿元”位于前方,竟是耸肩又蹙眉,最后为难的摇头,“你们北魏的男人,都这么难娶的吗?”
“诶!”
“不过……孤很有的是耐心!”
女人单手支在脸庞,眼睫微垂,笑意慵懒又明媚,声音带着招摇,穿过了整个沙场,顺着漫天黄沙来自北魏大军的耳中。
那些好事的小将士们都撺掇谢珩,个个无心战事了,“将军,不妨从了吧!”
“那女君真的漂亮,就是剽悍了些!”
“将军不会是怕!婚后干仗……干不赢吧!”
“胡说……”
周围的人冷冷制止,面色很是严肃,但是忽然笑开了颜,“女君那么穷追猛打,这么喜欢将军的紧,怎么可能欺负将军呢?”
“也是哈!”
“若是将军从了,往后这战事就不用打了。”
谢珩被那些话,弄得臊得慌,但是只能严肃着脸皮,又吹响了号角,低沉的嗓音缭绕出威武:“开打。”
“凤卿元”听见那一声无情的号角鸣叫,也瞬间落下了阴沉的脸色,快速进入作战的准备,唇角冷冷的勾笑,“我一定会打得你心服口服!最终臣服孤。”
谢珩思忆往事,当真是觉得自己不知好歹。
伸手摸着女人身上穿戴整齐的凤冠霞帔,金珠玉玔、明艳生姿。
这还是“凤卿元”离世时的行头。
那时听闻是华檀妆给“女君”准备的身后事,“女君”曾不止一次的说,她想穿上一次喜服,尽管她没能嫁给心爱之人。
后来“姜卿言”离世,谢珩看着那张让他瞬间堕入魔障的脸,自己亲手绘制画样,命尚服局打造了和“女君”这套一模一样的嫁衣,让“姜卿言”体面的离开。
谢珩抬手又摩挲“凤卿元”的尸身,由着“千年玄冰”的保护,许是上苍怜悯,让他觉得一刻都没有离开妻子。
指尖擦过“女君”的眼尾,他忽而笑了,有些自嘲道:“当年我画你的模样,没成想竟让朱砂掉落在了你的眼角……”
甚至让人觉得他喜欢的人是“姜卿言。”
谢珩也是在看到傅雪茹学着“姜卿言”的妆容时,明白过来,当年命“画官”将画裱好送过来时,被傅雪茹看见了。
他面色一冷,可是他没有纠正,就将错就错了。
只有这般——
他似乎永远可以保持一份理智,尽管这些人与“女君”再像,但是他都能清醒的自知她们不是他爱的那人。
谢珩喜欢的人,死在了八年前,是那个陨落在最美好年纪的“凤卿元。”
他也太怕自己禁受不住了,生怕就在酒后意乱神迷,认错了人。
那些太相似的面孔,都让他容易的乱了分寸。
尽管是一个相似的笑容,一绺相同的流海,穿着相似明媚的衣裳,或是她们的口吻在不知不觉中透露她的轮廓。
都让他错乱过。
可是每一次的错落,都只是短暂的恍惚,用酒都麻痹不了自己,他只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清醒后,明白他终于失去了她。
这些年来,他一直保持着清白!
但是真的好难啊!
“阿卿……总算!你是回来了。”
“这一次……”
“你可别再离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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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