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薇的阴灵,随生命而来,非修炼而来,也没有进行过修炼,因而,这阴灵,并无意识,也无意念,仅仅只是阴灵而已。
阴灵可以修炼成形,也有与生俱来的阴灵,独立于生命之外,又与生命紧密联系。阴灵可以延续生命的意识,可是,没有生命的保障,阴灵难以长期持续存活。
黄薇的阴灵与生俱来,暂时不能进行直接沟通。
幸好,黄薇的生命还没有断绝,还有一丝微弱的意识。
张日落轻轻按在血躯的心脏上,传达了自己的意识,“想活还是想死?想活,我可以试着让你活下来。想死,我立即捏爆你的心脏,驱散你的魂魄。”
心脏微微博动,好一会儿,有一个意识传出来,“活。”
“以你的真魂起誓,做我奴隶,为我效忠!”张日落可不会白白用内息救一个毫无用处的人,何况她还是丹阳黄家的人。
许久,血躯的残弱意识回答:“好!”
张日落给血躯注入一缕内息,以滋养生命,然后引导游荡中的阴灵回归躯体,最后扯下一块海蛤蟆身上青黑色的蛤蟆皮,裹在血躯上。
张日落将血躯包裹好,背在背上,准备离开这蛤蟆巢穴。
这时,他看到这巢穴当中,有数块硕大的涎脂,暗黄,半透明,软而不黏,呈胶状,是上等的炼制丹丸材料。
他挖了三五块涎脂,装了起来,跳入海水中,游出洞穴。
山坡上,桃花层层,如彤云堆积。
彤云中,张日落身形如龙翔,出手似流星,攻击如掠火,防守似山岳,一套掌法打的行云流水,气势如虹。
那些桃花花瓣纷纷从树枝上掉落下来,跟随着他的招式,如一条粉红色花龙,在桃树间穿梭游动。
桃花越聚越多,花龙逐渐长大,在空中盘旋,最后变成了一个花的天幕,如星辰一般移动。
张日落伸手一招,地上的血躯悬浮起来,裹在外面的那张海蛤蟆皮掉落下来,露出了血红肮脏的躯体。
张日落手指一屈,花龙中的桃花相互挤压,淅淅沥沥落下桃花雨,如晨雾,如清露,淋在血躯上,洗涤着血躯。
这桃花雨水,集春之纯洁,聚阳之温和,有护身祛毒之功效,而且桃树极具灵性,滋养出的桃花,可与身心相通,可以安抚脆弱的灵魂。
当这条花龙干枯以后,张日落又聚起一条花龙,落下桃花雨洗涤血躯,如此七遍,才将这具血躯清洗干净,纤尘不染。
然后,他又一次招来花瓣,这一次,这些花瓣附着在了血躯之上,密密缝缝,不留一丁点儿空隙。
这具血躯,变成了花躯。
最后,张日落劈下几株桃树,剥下树皮,贴在花躯的外面,贴的严严实实。
这时,花躯又变成了一具黑不溜秋的树皮躯。
当他扛着这具棕黑色的树皮躯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小妹张晓梅问道:“哥,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张日落说:“不是吃的,是一个人。”他走进屋里,将树皮躯放在床上,给了她一个感应,“好好呆着,七天后,你就能够行动了。”
黄薇的意识回应,“谢谢你。”
张日落说:“你是我的奴隶,我是你的主人,你我之间不需说谢字,以后忠心护主就是。”
张晓梅跟了进来,看着丑陋不堪的树皮躯,“哥,这人真是太丑了!他叫做什么名字?”
张日落说:“她叫做……丑奴儿!小妹,娘醒来了没?”
张晓梅摇摇头,眼圈红了起来,“哥,娘是不是死了?”
张日落抱起小妹,安抚她,“娘永远不会死!”说着,抱着小妹来到母亲的茅屋里。
母亲躺在破草席上,脸色苍白,头发花白,五十岁不到的年纪,看上去已垂老不堪,她满脸愁苦,神情悲凉,为远在他乡的孩子担忧,担忧他们活的好不好,为留在身边的孩子发愁,发愁他们的食宿健康。
张日落平生第一次如此审视母亲,纵使千万年修炼,纵使经历无数次生离死别,也止不住泪水横流。
娘,从这一刻开始,儿子要拂去你的所有忧愁,实现你的一切心愿。
母亲的手指动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睛,“落儿?!你……你还活着吗?”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这,这是在梦里吗?”
张日落急忙屈膝跪下,抓住母亲的手,“娘。”
张晓梅伸出小手,轻轻拂去母亲眼角的泪水,“娘,不哭。”
母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落儿,小梅,你们饿了吧?娘给你们做吃的。”
张日落轻轻地按住母亲的肩头,“娘,我去镇上买一些来。”
母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落儿,你,你的腿?”儿子的腿疾,是她的心病,让儿子站起来,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她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刚才,她分明看到儿子站在面前。
张日落跳了起来,双脚高高离地,再稳稳落地,“娘,你看,腿好了!”
母亲的泪水再一次无限止地流下来,“傻孩子,别跳!快,让娘看看。”
张日落撸起裤腿,给母亲展示了完好无缺的腿脚……
“娘,小妹饿了,我去镇上买些食物。”
“娘这里还有三个铜钱,你拿去……”
“不用。”
张日落走出茅屋,走向篱笆,篱笆上落满了淡黄色的迎春花,他想起数年前,父亲带着大哥,二姐,大妹修篱笆的情景。
那天,大哥张天明把他抱到篱笆边,让他参与栽种迎春花。
那天,天气晴朗,天空湛蓝。
母亲在身后叮嘱,拉回了他的思绪,“落儿,腿刚好,走路小心一点,别跳,别跑,别……”
“知道了。”
母亲的叮咛,比经历生死浩劫都更震人心魄,张日落感动莫名。
桃花镇上,每隔几十步就有几株桃树,正是春暖时节,桃花开的正艳,红彤彤,粉嘟嘟,装饰着美丽的小镇。
汪阿狗在镇边柳树下晒太阳,正无趣时,眼前一亮,他看到张日落出现在了视线当中,他没有仔细思考今日情况的不同,只是像往日一样找乐子,“哎呦,瘫子来了!”
然后,他跳上去,挡住张日落的去路,“瘫子,从老子胯下钻过去!”
只要见到张日落,他都变着花样捉弄他,引逗路人拍手狂笑,暂时让人注目,成为焦点。
“啪!”
只是今天,他失算了,脚底还没站稳,眼前一花,脸颊上就吃了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刮子,黑皮脸上发酵馒头似的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你……!?站……”汪阿狗一瞧,只见张日落站在眼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一开口,“啪啪啪……”左右脸颊撞罄似的响起来。他甚至没看清张日落是怎么抬手的,一张脸就已经变成了肥猪头。
“特码的!”汪阿狗以后的人生,会为骂出这个词而后悔。在他骂出这三个字的同时,裤裆里被踢了一脚,仿佛被重锤暴击了一下。
他“嗷”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从此以后直至埋入泥土,他缺少了一项男人功能,增添了一个美好称谓。
对这样的人,张日落当然不会客气,这样的无耻瘪三,就该受到惩罚,这样的卑鄙生命,让他活着已是恩赐。
张日落来到苗记珠宝店,把九颗鲎珠排在柜台上,“老板,麻烦用这些珠子做一个手串。”
老苗一见眼前九颗闪亮硕大的鲎珠,顿时瞪圆眼睛,冒出青光,这,这是传说中的龙珠呀!
他急忙凑近细细赏玩,半响,抬头看了看张日落,脸皮一抽,邪恶一笑,“小子,你,你哪里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