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都盯着我老婆!自己没有老婆的吗!喵的!
陆星知道,当年林家长子才是代表林家出面应酬各方的人,传说中他性格温和,平易近人,不似他弟弟那般清冷,生人勿近。换言之,以林子悠那软绵绵的性子,身边围绕着的“狂蜂浪蝶”应该更多才是。
他当初是怎么应对处置的?陆星暗想。这个“他”,是指李旭。不过这个问题陆星不能去问李旭,大郎君人已经不在了,“刀人”的事儿陆星不做,尤其那人还是陆星的大舅子。
陆星悄悄去问的,是现在在望星居服侍的侍女半夏。
听府里其他人说,这个名儿还是大郎君给取的。
府里近身服侍林子心的两名侍女,半夏和忍冬,半夏是杨家的女儿,忍冬本姓姚。
林府里有从祖上便设立的家学,府中有一处学堂,聘请教书先生,教导府中子弟们认字读书。家仆们无论年岁大小,只要愿意学,便可以来,在家书里读书不仅不收取费用,年幼的孩子们上学堂,每月还能从帐房额外领取一份零用钱。
府里除了教导家仆们读书,还会安排由有专长家仆们教导其他家仆一些技能,如女工、厨艺、园艺、酿酒、木工、泥瓦工等等。前代家主的想法是,就算将来有哪位家仆不愿意再追随林家,想离开林府另谋出路,有在府里学会的一技傍身,出去了也能找到差使。
半夏四岁时由母亲带着,从京郊别院来到京城的林府里,在府里一边读书,一边跟在母亲身边,在家主夫人李琳琅的院里当差。
半夏比林子心小两岁,她几乎是跟着林家两位郎君一起长大的,三个人是童年玩伴。
忍冬进府里读书时,还是个在母亲怀里吃手指的小丫头,她进府刚一年半,就发生了震动天晟的“皇子投毒案”。所幸的是事发时,她们刚好因为有差使都去了京郊别院,这才保住了性命。
半夏比忍冬大十岁,被关在大牢里的那段日子,她有如大姐姐一般照顾忍冬。多年相处,这二人情同姐妹一般。
如今,半夏出落的成熟稳重,心思细腻,忍冬刚过将笈之年,因为被长辈们保护得很好,还是一团孩子气。
入住将军府的时候,李旭告诉陆星,说半夏和忍冬这两个丫头,原先在林子心的母亲身边当过侍女,都是可信的人。
陆星年纪比半夏还小,渐渐熟络起来之后,他偶尔还会叫半夏一声“姐姐”。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啊?”陆星悄猫儿地去问半夏,“大郎君应该很受欢迎吧,他难道一点儿也不吃味?我就不信。”
半夏被问到这个,有点哭笑不得,想了想说道,“那时,倒并没有见到五皇子怎样介意过。”
陆星眯起眼睛,果断道,“我不信。”
半夏笑了,“大将军,不哄你,是真的。”
“我就不信那时没有人追着大郎君跑。”陆星气鼓鼓地说道。
半夏笑道,“倾慕咱们大郎君的人自然是有,但是,一则,京城里人都知道,咱们大郎君是五皇子的伴读,从小一块儿长大,之间的情份自是与旁人不同;再则,到底是皇子,谁还敢跟他别苗头不成;三则,那时,五皇子是个富贵闲人,身上没有差使,时时跟在大郎君身边,有他贴身守着,旁人又能如何近得。”
陆星听完,扁着嘴,心里暗想:这是欺我和我内人认识的时间短、我是个平头百姓、我忙着呢不能天天时时守着他,所以都盯着他不放的吗?
喵的!
见陆星满脸不快,半夏笑着对他说道,“大将军不必介怀,咱们小郎君对你一心一意,再说,你们已经成了亲……”
“没有用……”陆星顿时想到了卢俊保的话。
“成亲了又如何,难不成还不能暗中再跟别人相好了吗?‘偷’——才更有个中意趣、更有滋味嘛。”卢俊保一脸坏笑地对陆星如此说。
半夏没明白陆星的话,眨眨眼睛。
心里回想着之前和半夏的对话,陆星盯着仍然在整理书藉的林子心,越想,越觉得一股酸溜溜的滋味涌上心头。
在漠北和北莽时那么艰苦,我都过来了,怎么回到京城,理应安逸了,怎么我这心里一阵阵的刺挠呢。
林子心回转身,看到陆星坐在那儿一脸凝重的模样,不由想笑,“怎么了?瞧你这一脸心事的样儿,还是府里有什么事了?你告诉我。”说着,他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在陆星的身边坐下。
陆星只“嗯”了一声,把放在食桌上的漆盒拿过来打开,端出盛着点心的碟子来,“饿不饿,尝尝这点心。”
林子心取过茶具,给他和陆星面前都倒上茶,然后微笑道,“总看着你这两天不太对劲,到底是怎么了?”说罢停了停他又道,“……还是你在兵部遇着什么情况了?”
陆星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暂时一切都好。算来算去的,目前对我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无妨。”
林子心歪过头,研究似地看着陆星,“那你是怎么了?”
陆星微微噘着嘴,不吱声。
我,我想和你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我想二人世界!
我还不能吃醋了吗?我当然能!但是我不说……
“没,没什么。”陆星说道,然后他左右张望,看看窗外,又道,“啊,那个,看,不早了,呃,今晚想吃什么?我叫忍冬来告诉厨房一声,还有多少书没整理,要不叫半夏来帮帮你。”
林子心笑了笑,说道,“半夏和忍冬这会儿都不在府里。”
陆星“啊”了一声,说道,“都出去买东西去啦。”
林子心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陆星说道,“你不是想和我一起去郊外踏青游玩么,我让半夏和忍冬带着人,先去郊外的别院准备了。”
陆星半张着嘴,呆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啊?你知道……”
林子心微笑道,“我自然知道,而且,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呜哦,”陆星欢呼一声,向林子心的怀里扑去,林子心笑着把他抱住了,“我知道你想与我共度花朝节,只是咱们两个都没空。赏花踏青,眼下也是好时节。我已向太医院告了假,也知道你最近有空闲,一起去嘛,顺便我去郊外的山上看看。”
“哦,”陆星向上扬起脸,看着林子心笑道,“我说呢,要去郊外,原来是想去山里采药去,哼,你这……”
林子心一板脸,“怎么?不行?”
陆星露出猫样的笑容,频频点头,“行,行,我陪你,这山里说不定有猛兽,进山去一定要有我陪着。”
想到京城百姓之间流传着陆星是“上古凶兽转世”的说法,林子心不禁想笑。
“咱们什么时候走?”陆星摸着林子心的手腕,问道。
“我让杨管家带人整理过去小住的所用之物,把马车备好,明天出发。咱们去别院小住三天,可好?”林子心说道。
“好,好。”陆星连连点头,心想:听大舅子说给置了别院,有很大一块园地栽花、种药,正好过去瞧瞧,等回来再好好谢谢我那大舅子。
陆星这时又想起一件事,就对林子心说道,“明天几时走?要是从正门出去的话,恐怕会叫人盯上……”
这“叫人盯上”当然指的不是什么坏人,而是将军府周围早早晚晚,总有些围观的闲人在附近徘徊。这些人并无其他意思,无非是希望在林子心出府的时候,能比较近距离地看上“美人”一眼。这样“被围观”的情景,林府当年一直有。现在林子心回来了,想要一睹风采的人们又聚拢到了将军府周围。
见陆星说这话时一脸的不开心,林子心笑了,看着他道,“你介意啊。”
陆星撇撇嘴,眼睛看着别处,说道,“介意不介意的,他们又不会自己散去,难不成还赶人么。”
哄猫一样地摸着陆星的手臂,林子心说道,“罢了,不要计较。”
陆星现在算是明白当初林子心对他说的“多半坐车出门,甚少骑马,出门时必会戴纱帽,或者易容妆扮”,所言非虚。被这么盯着,确实就不愿意露脸了。
“从侧门出去就是了,还有,咱们一早起来,等坊门开了就走。”林子心说道。
“好。”陆星点头。
次日天蒙蒙亮时,陆星就起来了,然后就去查看马车准备的情况。简单用过早饭,接着就听到传来阵阵晨鼓的声音。
两辆马车从将军府的侧门出来,在晨光中离开永嘉坊,走通化门出了盛京城,再沿大道向着曲江池的方向一路而去。
卢俊保替陆星和林子心置下的京郊别院在曲江池的东南方,别院位于一处山脚下,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在马车上欣赏沿路风景,快到别院时,陆星暗暗赞道:嗯,选的地方不错。
马车到时,别院们的家仆们已经站在大门外迎接了。
陆星把林子心扶下马车,这时,家仆当中为首那人迎上前来,见了林子心,做势就要跪倒行大礼,林子心连忙伸手把他扶住了。
陆星在旁边打量这人,见他三十余岁模样,生的高高大大,相貌端正。陆星听杨管家说过,别院主要是照料药圃,管事人是姚家年轻一辈中的三郎。
林子心对姚三郎说道,“往后相处的日子还长,不必这么多礼了。”
姚三郎看着林子心点头,眼睛湿润了。
望着姚三郎的样子,陆星回想起昔日他初进京城,去见益善堂的掌柜徐勉,那时徐勉一见陆星出示的家主信物,倒头便跪的情景。
姚三郎不仅是拜见家主,这是有过救命之恩,才会在相见时给恩人行大礼。
将陆星和林子心迎进别院,姚三郎先问要不要用饭,然后一面安排人去安置带来的行李用品,一面引着林子心和陆星四处看视。
整座别院是从山脚下依着山势往上修建,高低错落,一座三层的楼阁就建在山坡上的平地处。屋舍比起将军府里的少一些,有个不算大的荷花池,另外还挖有一个大池塘,陆星猜想应该是用来培植水生药材。
别院旁有很大一片已经整治好的田地。听姚三郎说,田地已经划分好,部分花卉和药材已经种下,“还有些订好的花苗和药苗,后续方会送来。益善堂那边列了单子来,说会照着单子再送药籽、药苗。另外……”姚三郎笑了笑说道,“附近的几个村子,知道了这里是将军府的别院,也有村民送花苗和树苗过来,我谢过,都收下了,已经栽种上了。”
林子心听了,点一点头。
在院中逛了一圈,陆星拉着林子心往院后的楼阁那儿走,边走边道,“这楼阁的位置建的好,够高,应该可以眺望到远处的风景。”
站在沿着山坡修起的石阶上,林子心回望周围,远远地能看到曲江池的大湖泊,他点点头,“这里是不错。”
楼阁内部布置装饰得很雅致。如果说将军府的那处望星居像是林子心办公的地方,这里倒更有休闲的意味。
见二楼除了书房,亦有制药房,一应使用工具和将军府里都一样,陆星不禁说道,“你还真是闲不住。”
林子心笑笑,“……还真是。”他靠在陆星身边,悠悠地道,“其实小时候真的不太懂,也谈不上多喜欢,可是家里曾祖、祖父和我父亲,都一心为医,治病救人,采药、尝药、制药,家中气氛如此,也不用他们刻意要求,我和兄长自然而然地就开始学习医术了。后来长大一点,知道所学的是真正能救人的技能,且不说看到病患们被治好了有多么高兴,他们的家人的喜悦就足以让我感触良多。我想当大夫,当个好大夫,就是这么简单。”
陆星笑了,伸手抚摸林子心垂在背上的柔软长发,说道,“你呀,我就说,你是月宫里的小兔子,是嫦娥派下来的小兔子。”
林子心斜瞪了陆星一眼,“去你的。”
在别院里用过点心,这时才是辰时许,林子心便说要去附近的山里走走。
半夏准备了食盒和水壶,杨柳和忍冬都说要同去。陆星看着杨柳他们笑道,“你们也想跟去山里玩耍吗?”
“不是玩耍,是想……”杨柳正欲分辩,这时就听到外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原来是清早时有附近的村民看到别院有马车来,知道是家主来了,于是村子里选了几位年高有德的长辈做代表,过来问候,此外还有一些村民跟着同来。
眼见林子心谦恭有礼、落落大方地和老者们互相行礼,又见村民们对林子心恭敬中带着崇拜的样子,陆星暗暗得意:果然我相伴就是最好的。
村民们来拜望,还有人带着新鲜的野菜、晒干的菇类和鱼干等当礼物,林子心让姚三郎收下。姚三郎也按照林府惯例,暗中包了几封红包,给了同来的孩子们。
见那些村民们一个个的,眼睛不时往陆星看去,还暗中私语不止。等村民们走后,林子心便问姚三郎道,“京城里对陆星有好多传闻,不知这里如何?”
姚三郎看着林子心和陆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大将军的声名,早一年,各处就传开了。”
陆星眼睛一亮,一脸兴趣地问道,“是怎么说的我?”
姚三郎面露难色,看了看林子心,见林子心示意让他说,这才说道,“那个,就是,唉,各种编造,都是瞎传,之前是说,”他又看了陆星一眼,然后道,“……说,说大将军身高八尺,头大如斗,青面獠牙,口能喷火……”
听到这儿陆星实在是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连声道,“我要是真有这本事就好了,我要是真有这本事就好了。”
姚三郎不安又尴尬,在林子心目光的催促下继续说道,“……还说,还传说,说大将军是邪神的坐骑转世,这个那个的,嗨,都是瞎说,瞎说的!”
林子心这时也笑了,“陆星进京城之后,他是什么样貌举止,这里的人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姚三郎连忙点头,“知道,知道的。大将军一进京,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这里。”
林子心看着身边一直乐个不停的陆星,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这下可该知道并不是什么‘上古凶兽’了。”
姚三郎频频点头,心里在想:早听在京城将军府里的人说了,才不是传说的那个样儿,分明是个年轻的俏郎君。这时他不禁又打量了一下站在林子心身旁的陆星,暗想:他这样貌,这身本领,也堪配我家家主了。
林子心准备出门,杨柳他们要跟着,陆星对他们说道,“怎么,担心我保护不了你家小郎君。”
杨柳一听连忙摇头,“并不是。”
陆星伸手摸了摸杨柳的头,笑道,“有我和你家小郎君同去就行啦,你啊,你想在这别院周围逛逛看看,自己去就是了,只是最好找几个人同去,我怕这附近的山里啊,”说到这里陆星冲杨柳做了个好笑又坏坏的鬼脸,“呜,有凶兽!”
杨柳被逗得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拿上装食盒和水壶的竹篮,陆星和林子心一起出了别院,往附近的山上去了。
走在路上,陆星对林子心说起他看见姚三郎和忍冬在一起的情景,“他生的甚是高大,和忍冬说话时,会很有耐心地蹲下来,瞧着是个温和好脾气的人。”
林子心告诉陆星,“姚三郎比我兄长还年长几岁,和半夏一样,是跟我们兄弟一同长大的。他性情和顺,人又细心,从小跟在他父亲身边学种花,是个好花儿匠。”
陆星又道,“他和忍冬,该是堂兄妹吧。”
林子心点点头。
回想起看到姚三郎和忍冬二人说笑时的样子,陆星微笑道,“瞧人家兄妹,甚好。”
林子心没说话,握了握陆星的手,心想:陆星应该能感受得到,他现在也有了许多“家人”了。
两人走在山间,林子心时不时停下来,蹲在草丛间察看,有时采几株植物,放进陆星手里打开的细麻布袋里。
在山林里直走到中午,陆星找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当坐席,和林子心一块午餐。之前和仆人们说好了他们中午不回去,这时他二人便也不着急,只慢慢吃饭。
吃着包了肉馅的饭团子,陆星笑道,“府里几个厨子,手艺都不错,点心做得也好。”有一个新厨娘,是李旭府里送来的。
吃饱了,陆星站在大石上向着山下和远处眺望,只见一片山峦起伏,郁郁青青,山林间有村落,能看到茅屋、炊烟,远处是曲江池,隐约可见一处处飞檐殿角,景色着实不错。
见林子心整理了东西又要往前走,陆星说道,“哎,还再往深山里走啊,也不怕家里丫头们担心。”
林子心知道,丫头们担心不过是借口,是陆星担心,他不想他太劳累,就笑道,“这么多年,我早就走惯了,没那么弱。我想多看看。”
“其实京城东南这一大片山林,你也该来过很多次了吧。”陆星说道。
林子心默默点了点头。
“我想再走走看看,你陪我。”林子心说着来拉陆星的手。
陆星笑了起来,握住林子心的手,“好,走,咱们去哪都行。”
留意到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云朵越来越密,陆星一手挽着林子心,一手提着竹篮,视野里别院的那栋三层楼阁成了目标,二人开始往回走。
见陆星和林子心回来,一脸担心等在大门处的姚三郎连忙迎了过来。陆星笑着把手里的布袋交给他,“这个送到书房去吧。”又把装着空食盒的竹篮递给杨柳。
更衣时,陆星随口问道,“晚上吃什么?”
侍立在旁的杨柳笑了,说道,“小郎君已经吩咐过了。”
晚饭就摆在楼内二层的屋子里。
别院里这栋居住的楼阁,也是三层高,每层的面积比将军府里望星居小一些,楼内除了木质隔墙,更巧妙运用屏风、帘幔等分隔,客厅、书房等,倒是一样不少。
陆星很欣赏府里专门用来吃火锅的食桌,听说是专门找匠人打造的,点燃的炭炉嵌在桌子下面,炉上放的汤锅和桌上的盘、碗齐高,并不突出碍手。
半夏带着侍女准备火锅,把一个个盛得很满的瓷盘一一摆开,桌旁的矮架上也放了好多盘菜,又有温好的酒送上来。
食桌布置妥当,林子心冲半夏她们笑笑,说道,“你们且去吧,不用服侍了。”
半夏欠欠身,应了一声“是”。
陆星冲丫头们眨眨眼,“你们都去吃晚饭去。”
铜锅里的汤滚了,陆星把一盘盘切好的肉片,还有菌菇和野菜下进锅里。林子心替陆星斟酒。
火锅的热气薰得人很舒服,陆星笑道,“如今这时节,夜里还凉,晚饭吃火锅正好。”
陆星左右手都很灵活,平时吃饭他总坐林子心的左边,用左手持筷,这样可以和林子心紧挨着,吃饭夹菜时也不影响。
把烫熟的肉片往林子心的碗里放,陆星说道,“快吃,好香的。”
吃着饭,陆星端起杯子喝酒,一尝,发现是稻黍酒,心里感叹好喝之余,不由看向身边的人。察觉到陆星的目光,林子心垂下眼帘,微微别转脸。
陆星笑了。
盛京附近有个叫泉县的小县城,城中一间老字号的酒坊,独家酿造这“稻黍酒”。其酒清冽,微带辛辣,回味却是甘香清爽,口感好且不上头,品质上程而售价却不高,极受民间百姓们欢迎,行销整个中州道。
酒坊再大毕竟产量有限,想要买时也不是拿钱去就有,往往还需要等。
陆星喝着酒,用胳臂碰碰林子心,问道,“哎,你在府里屯了多少好酒。”
林子心的耳朵红了,别过脸吃菜,说道,“不告诉你。”
陆星笑得眼睛弯弯。名贵的酒现在陆星不是买不起或喝不到,但并不是高价酒他就一定喜欢。当初在漠北的青茅酒,现在京城里的稻黍酒,虽然都是普通的市卖货,陆星却很喜欢喝。
“我很喜欢,”陆星一下一下地碰蹭着林子心,继续道,“我很喜欢,我很喜欢。”
林子心伸手拿过陆星手里的碗,从汤锅里又夹了好多涮好的肉、菜进去,把碗递还给陆星,说道,“好好吃饭。”
吃过晚饭,天色渐暗,林子心让半夏准备泉水和茶具,送上三楼。半夏从楼上下来,见陆星冲她招手,忙过去道,“大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陆星摇头,“没有,无事。”说罢又笑嘻嘻地对半夏说道,“半夏姐姐,时候不早了,你且回房休息,让大家,忍冬、杨柳还有姚管事他们,都歇息去吧。天也黑了,想睡且自睡去。这里有我,”陆星说着指了指楼上,“喏,这里有我在呢。”
半夏自然知道陆星想要“二人世界”的意思,笑着点头,“我把夜点心送过来,然后就回自己房里。”
陆星眯着眼睛一点头,“嗯,好。”
捧着大托盘上到三楼,陆星先往卧室探头,没看见人。进到隔壁屋子,便看见林子心凭窗而坐,望着外面。
楼内用隔扇隔出一处内嵌式的小阳台,容得下两个人在阳台上品茶观景,此时林子心正是在阳台的窗边。
陆星把食桌和坐席都搬到阳台上,又搬来小风炉,煮上山泉水,接着把茶具和盛着点心的托盘也拿过来。这些都做好了,陆星笑眯眯在林子心身边坐下,指着食桌说道,“瞧,有茶有点心。”
林子心笑了笑,说道,“我不饿。”
拿起一块桃花酥,陆星逗引似地在林子心脸前晃着,“真不吃?这是从家里带来的点心,可好吃了。”
林子心笑着摇头,“晚饭吃得很饱,够了,你吃吧。”
陆星一手一个桃花酥,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林子心泡上茶,淡淡茶香飘散开。
吃着点心,陆星向四周围看着,不由说道,“嗯,楼上这处观景的阳台真是好。”
这处楼阁建在山坡上,位置高看得远,此时向下俯视,周围一片景色尽收眼底。
月朗云疏,一片清辉洒落,天空中有丝丝云彩,几缕雾气仿佛轻纱缠绕般飘在林间,近处村落的灯光和远处曲江池闪烁着的灯火,有如天上的星光落下来,亦真亦幻。
眼前这片夜色仿佛一副展开的黑白水墨画,带着人间烟火气,静谧又安宁。
看着看着,陆星只觉得烦恼渐褪,胸中一片清朗之意。
心底泛起柔情,陆星伸开手臂,从背后环抱住林子心,把他拥在怀里。
这么一抱,陆星伸手摸了摸林子心身上,说道,“咦,怎么穿的这么薄,夜里凉呢。”说着他起来,去拿了一件披风过来,先用披风把林子心裹起来,再抱住不放。
林子心靠在陆星胸前说道,“我不冷。”
陆星道,“春寒料峭,这一早一晚还凉呢。说不冷,过后着凉怎么办。”
林子心笑了,伸开手臂环抱住陆星的腰,往陆星怀里钻去,然后又仰起头看向陆星,说道,“……不会着凉的,我知道哪儿暖和。”
月光映进林子心的眼睛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眸光滟滟,清澈明净,眼视温柔又炙热,凝视着陆星。
陆星痴痴地看了一会,抱紧怀里的人然后用脸去贴林子心的脸,“嗯,我家小兔子真可爱!”
挽起陆星的手臂,依偎在陆星怀里,林子心的目光望向阳台外的远方,说道,“再陪我在这里坐一会。”
陆星应道,“嗯。”
相拥着坐在一起,一同安静欣赏眼前的夜景。看着看着,虽然不说话,陆星却能够感受得到此时此刻林子心内心涌动着的情绪。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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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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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