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军的战马，此刻已牺牲大半，直至幸存的那批，安然无恙地冲向敌营大门，些许被射杀而死。
上面的人动了手，也宣告着楚军第一道防线，破！
“众将，杀！”
黑鹰军分列布在周灵左右，让出一条康庄大道。
黑鹰精兵齐聚，天子亲征，震慑意义非凡。
然此刻并非他们的主场，而是他们身前无数冲杀向前的士兵之领地。
自周灵被召回洛阳城，乃至楚军欺压，周毅手下震慑，目睹平洲被屠……
五年，整整五年光景！
他们早已隐忍许久，此刻一朝爆发，一股脑宣泄而出，自是一番说不出的畅快。
即便还未破楚军大门，可他们仿若不觉痛，不惧死般，红着眼前赴后继地往上爬着。
一个个目露凶光的模样，即便是楚卓儒领的兵，即便是号称楚国最精锐强大的军人，也不由生出恐惧来。
这些周兵，他们根本不是人，而是仿若来自修罗地狱的魔鬼邪神！
周兵一路向上，势不可挡。
若非关键时刻楚卓儒赶到，将即将冲杀下来的一批楚军拦下，此刻他们一道关口便早会沦陷。
“大帅当心！！”
阿庸正竭力拦下一波周军攻势，就觉一道寒芒飞过眼前，只来得急高呼提醒正面应上的楚卓儒，余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疾驰而来的箭矢呼啸奔去。
杀意尽显！
这道箭羽太过突兀而凌厉，即便楚卓儒有所察觉，险险擦着面颊而过，还是被刺中肩头，引来一声闷哼。
低头望去，与寻常箭矢不同，乃一精细银箭。
楚卓儒前不久在城头见过，沉下目光看去。
而被俯看的周灵，则冷着一张娇颜，堪堪垂下拉弓的手。
显而易见，周灵早在下头锁他许久，就等着他疏漏的时刻，一击毙命。
但很可惜，楚卓儒，比周灵想的要强，也比她想的警惕更多。
“不是说周国女帝武艺皆被其兄长废黜了吗？！”
阿庸忙冲至楚卓儒身前替他护着，好让他安心处理伤口。
这箭矢坚韧无比，难以折断，楚卓儒也只好咬着牙尽数拔出，草草包扎一番结束。
听得阿庸语中的惊怒，楚卓儒倒是情绪起伏没有这般大，回他道：
“只是废了内力，不是废了手脚，她若肯吃苦，自然拉得开弓。”
一个武脉残损之人，全凭着一身气力重来，中间多少辛酸隐忍不言而喻。
楚卓儒也丝毫不掩饰地评价道：“她是个狠的，离阳大陆有她，迟早翻天。”
不得不说，楚卓儒看人事异常通透，点评周灵一针见血。
莫说阿庸反应如此，就连彩雀齐若等人，俱因周灵方才那一杀招惊愕不已。
“陛下，您恢复了？！”
要说欣喜若狂，当程奇与杨氏兄弟莫属，若非时局不允许，定要手舞足蹈。
周灵神采奕奕，满目都是光彩，仿若当初执剑穿于三军游刃有余的杀神。
她轻轻摇头，话语却是傲负寻常：“内力虽皆无，外力不可阻！”
想当初她心灰意冷之际，莫平渊拿着弓箭逼她拾起，那时候的话来说，便是这般……
迁都前夕，洛阳起事日。
“内力没有了，你人也残废了不成？！旁人倚仗内力雄厚能如何，若武艺强横至他百倍，他再多的内力卸劲也扛不下你一剑之力！”
当初几乎是莫平渊揪着周灵的衣襟逼迫她站起，一甩袖子将这套箭弩摔在她身上，满面的怒意与失望。
“天下人都说你如何英勇如何聪慧，在本侯看来，不过是头蠢驴！不能运力，追不上人家轻功，你不会换弓射吗？两样都练上极致，谁还敢笑你废物？”
“洛阳百姓今日敢闹事，笑你是新帝昙花一现，有本事的，哪会像你这样丧垮一张臭脸浪费时日？！”
……
将闭合的眼眸缓缓睁开，再次直望前方烽火狼烟，周灵美目中光彩无限。
诚如莫平渊所言，胜北征富三洲，则是她向世间有眼无珠之人为自己正名的第一步！
在楚卓儒身形显露的第一时间，周灵眼疾手快又是一道箭矢飞驰而出。
却是不得不说，楚卓儒这一主帅，确比此前战役所见识的草包们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即便腹背受敌颇有些捉襟见肘，但还是被一直防备着的楚卓儒躲了过去。
周灵这第二箭，射了一个空。
轻轻扬眉放下弯弓，周灵并不急着补上第三刀，而是眯着眼睛盯着上方楚卓儒的一句一动。
虽楚军如今被困一方四面楚歌可楚卓儒这一主帅，指挥布控的动作也好，反应的意识也罢，都是一个快准狠，丝毫不拖泥带水。
就算有着周灵齐若的双双布局，楚卓儒竟也硬气，防得滴水不漏，截至目前，双方胶着半日，也不见一个关口突破开来。
哪怕是鲜少夸赞人的齐若，在周灵一边看着也不住啧啧称奇：“这个五皇子，是个一等一的人才，可惜了，不是我周国人。”
文韬武略，楚卓儒恐怕已双双至绝妙之境界，而非寻常精通。
周灵却不然：“他但凡不那般伤天害理，我也不会赶尽杀绝。”
“大帅！这样耗下去，我们恐难挡！”
阿庸此刻已有些力竭，他冲至楚卓儒身侧，与之并肩而战，不禁劝道：“属下愿拼死护您离去！”
“不必！”
可不知为何，即便到了如此危急的关头，楚卓儒除了因长时间鏖战而神色疲倦外，依旧镇定自若，甚至在阿庸看来，还有不慌不忙的错觉。
“我们还有路可活。”
楚卓儒此话，让阿庸早已黯淡的目光燃起亮色：“您是有法子了？”
“姑且一试，传令下去，全军死守。”
再次击退一波敌袭，楚卓儒扔掉卷刃的废剑，随意捞起身旁一柄利刃横在身前，楚卓儒朝阿庸看去。
“等，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阿庸虽有疑虑，但一向是信服楚卓儒的，听罢原先已发麻酸胀的身子，都回缓了不少气力。
而楚卓儒，则是定定看了眼下方周灵等人站定的地方，面露担忧。
要知道，黑鹰军至今，都还未出动一兵一卒。
若在他赌的生机来临前，但凡被破开一个缺口，他丝毫不怀疑，那位女帝，黑鹰军的领主大人，会毫不手软地下令。
黑鹰军一旦豁开大口子，那便是一路横向肆意杀伐，楚国全军，败局成定。
楚卓儒不由呼出一大口气，目光越过那黑压压的一片铁骑，遥遥南望。
再不来，楚军可就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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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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