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眸中情绪万千，很是复杂。
季烟烟被他盯的心里有些发毛，越发的不安起来。
难不成自己刚才真的做错了？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刚要过些安生日子，怎么幸福时光结束的如此之快！
犹豫了片刻，季烟烟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小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做法让您不满意了，如果是的话，我可以领罚，只是……我并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展开说说。”
“展开……”
季烟烟额头上黑线暴增。
又他么的不是答题，还非要知道详细步骤吗？
心里哭唧唧，面上却是乖巧可人。
“我之前问过付助理，他说那个小李是因为违反公司的规章制度才被开除的。既然如此，那我自然不能留下他。不说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只谈论他的做事风格，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擅自揣摩上意，这要是放在古代，早就被咔嚓了。”
撇了撇嘴，季烟烟说的越来越兴起，义愤填膺，“况且如今公司本就处理震荡之中，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说不好背后有没有人在谋划什么，所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只有将一切的可能性都扼死在摇篮里，才能高枕无忧。”
“再有，因着这件事，也能让其他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即便爷爷已经过世了，但是季氏还在，并不会因此而没落，警告那些动了歪心思的，趁早收敛，以免到时候伤了和气，损人不利已。”
一口气说完，季烟烟拍了拍胸口，长舒了口气。
微垂着头，心情忐忑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宣判”。
她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回答，或者说是解释，殷若风是否会满意。
但是这就是她心中所想，别无其他。
若是殷若风还不满意，那她只能……
跪地求饶，听天由命了！
毕竟，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人敢留至五更。
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想要喘口气，都比平时要困难许多。
季烟烟的头垂的更低了，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己死后，第一站先去哪里。
应该找个暖和的地方，风景秀丽，适宜赏景。
让如烟带着自己往南走，听说那边……
“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
殷若风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季烟烟恍惚一下回过神儿来，抬起眼，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
然而，殷若风却是顿住了。
他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句废话。
从开始到现在，这小子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寸步不离，就连她和付永思说的话，也一字不落的进到了他的耳朵里。
怎么可能有人给她出谋划策。
想来，这小子看起来懦弱无力，不堪一击，心里倒是一片清明，明白的很。
面对方才那样的突发情况，也没有太过慌乱，更没有火气上头，反而能够理智的做出决判。
到底是老爷子亲自教导过的，比她爹强了不知道多少！
季烟烟：其实……我爹也是爷爷手把手教的。
“行了，甭站着了，回去坐着吧。”
季烟烟有些莫名。
像是罚站一样的等了半天，就等来个这？
耍人玩呢？！
要不是打不过你，早上手削你了！
季烟烟在心里对着殷若风来了一套组合拳，将其打倒在地，哭着求饶，这才感觉爽了。
吐出一口郁气，她点了点头，继续唯唯诺诺：“好的小叔。”
转身坐下，拿起桌子上放置的资料，逐页认真看了起来。
专注程度，不亚于高考。
殷若风默默无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神情自若，不像是装出来的认真，便也放心下来。
专心开始工作。
一时间，两人各据一方，互不打扰，倒是难得的和谐。
直到殷若风接了一个电话。
季烟烟正在默背着资料中的相关内容，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殷若风拿起手机，走到了窗前接了起来。
办公室空间很大，两人相隔着又是最远的距离，即便很安静，然而季烟烟还是听不清他对着电话说了什么。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知道的越多，麻烦就越多，危险也就越大，这么简单的道理，傻子都知道。
倒不如当个残疾人，听不到看不到，不知者无畏。
殷若风的电话结束的很快，随即他回到电脑前，似乎在看些什么。
季烟烟瞥了一眼，未曾放在心上。
直到——
“季烟烟。”
“到！”
季烟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体笔直。
不怪她，条件反射，控制不住。
殷若风面无表情，示意她上前。
不知为何，季烟烟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自己每往前走一步，就是离危险近了一步。
好忐忑！
只是办公室虽然大，但是终究有边缘。
最远的距离，只要坚持住，也会走到尽头。
季烟烟最终站
定在距离办公桌半步远的位置，停下。
“小叔，您有什么事吩咐。”
“到这边来。”殷若风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位置。
季烟烟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当即走了过去。
不经意间抬眼瞥向电脑，原本未曾在意。
突然发觉上面的照片有些眼熟的时候，季烟烟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那上面，全是同一个女人，在酒吧，在夜店，在午夜的路边，或唱或跳，或疯疯癫癫，有时妩媚，有时性感，有时也像疯狗一样毫无理智。
而这个人，季烟烟无比的熟悉——
“看着眼熟吗？”
殷若风依旧面无表情，语气更是平淡的毫无波澜。
可是在季烟烟看来，这比愤怒更令她心慌。
就像是钝刀子杀人，最痛苦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结果反而变成了解脱。
“这个人。”
见她不说话，殷若风手指指向其中的一张照片。
女人穿着低胸露脐装，小皮裙，一头翠绿的头发，即便在昏暗的夜店中也格外的显眼。
殷若风看向她，眸色沉沉，像是一口深井，望不到底。
“似乎在哪里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