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瑜颜站在了阁楼上,冷眼看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离去,
汽车轰隆远去,发出的声音惊起烟尘滚滚。
良久,一声几不可察的轻笑声响起,女人自上而下地看着那辆越来越远的车子,
她的神情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是个睥睨天下,高举着审判之剑的神明。
“又想要白月光,又想要做朋友,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少女真挚的情感,是一场世间最盛大的浪漫,
像长野的盛夏,苍穹的烟火,明媚又绚烂,
任何人都拥有拒绝的权利,但没有必要,让那盛夏冬眠,烟花落幕。
总有人会喜欢明媚的盛夏,绚丽的烟花,
何必打着维护自尊的理由,自以为是地将人家一颗真心肆意践踏,踩到了尘埃里。
拒绝的方式有那么多种,宁欲却偏偏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让少女眼中的星星陨落,蒙尘不再。
林笙笙挨过了这辈子最为漫长的三天,他们没有对她动用任何刑罚,甚至一日三餐准时送到,没有亏待她。
可是她却觉得,这比板子打在了身上还要痛苦百倍,让她差不多去了大半条命。
那禁闭室,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林笙笙心有余悸地从禁闭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了树下、神色淡淡、气质矜贵的男人。
她早就忘记了先前和沈纪垣的事,一朝看到了他,欢快得就像是一只冲出牢笼的小鸟儿,朝他跑了过去,
“沈少爷。”
之前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林笙笙弄丢的是自己送给言晚的那个镯子,
沈纪垣这几天记挂着这件事,总是心神不宁的,想着再给言晚送一个。
只是他不懂得女孩子喜欢什么款式的手镯,便想着林笙笙和言晚差不多的岁数,应该会比他了解一些。
听完了沈纪垣的话,林笙笙忽然正色道:
“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我去拿个东西。”
林笙笙回来之后,递过来,
是一小叠纸币,被叠得整整齐齐,连一点儿折角都被仔细的捋平整了。
“有些少,但是我身上剩下的所有钱了。”
林笙笙有些不太好意思,她不敢去看沈纪垣的表情,只管一个劲儿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洗得发白的鞋面,
“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大多数都寄去了家里,这是我这段时间攒下来的。”
在禁闭室的时候,她就想好了一定要好好攒钱,给小姐买一个镯子,
弄丢了别人的东西,当然得赔偿。
虽然不一定能够赔得起,但是日积月累的嘛,总有一天,能够买的起的。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林笙笙的脸颊烫得厉害,十分难为情地说道:
“可能…不够……但是……我可以赊…赊…账…慢慢还…”
沈纪垣语气略微缓和,
“不用。”
可是向来性子软绵绵的林笙笙在这件事上,意外地执拗,怎么说都不听。
沈纪垣也就随她了,日后总有机会还给她的。
他倒不至于,买一个镯子,还得用一个小丫头的钱。
沈纪垣带林笙笙去了苏扬最大的首饰铺,
而同一时间,宁欲的小汽车停在了言府的门前,
他们那天约好的,正是今天去宁家聚餐。
两辆颜色相近的车一前一后的行进着,彼此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可偏偏就是谁也没有发现谁。
宁欲好几次想和伊瑜颜搭话,只可惜伊瑜颜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一副“请勿打扰”的架势,
宁欲见状,也只能放弃,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后座上一直闭着眼睛假寐的女人似有所察地睁开了眼睛,朝窗户外看了过去,
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言家的车,
车里面坐着的,是沈纪垣和林笙笙吗?
一直注意着伊瑜颜的宁欲见状,也跟着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伊瑜颜重新靠回了座位上,闭上了眼睛,摆明了不欲多谈。
宁欲吃了个闭门羹,无奈地摇了摇头。
————
林笙笙整个人都是灰扑扑,雾蒙蒙的,犹如一幅被暴雨淋湿褪色的油彩画,与这个光鲜亮丽的地方格格不入,
落在了他人眼里,不亚于一个脏兮兮的,误闯了宴会的乞丐一样,时不时有妆容精致的女郎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若不是顾忌着她刚才带她进来的是气质清贵,大名鼎鼎的沈纪垣,恐怕管事的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风华正茂的小姑娘,仰着脑袋,惊异又新奇地看着这琳琅满目的珠翠首饰,
她家里穷,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首饰有这么多款式,也可以做得这么好看。
当看到了一个祖母绿的手镯时,她的脚步被钉在了原地,彻底移不动步子了,
少女放缓了呼吸,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像是不忍惊扰,一个荒诞又华丽的美梦。
她整个人都快趴在了展示柜上,
第一个念头,不是艳羡,不是渴望,
而是母亲戴上它,一定很好看。
她记得母亲年轻的时候,手上也是戴着这样式儿的镯子,磕到什么东西时,总是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后来父亲出了事,她再也没有见过母亲戴那个镯子,
他们问起来的时候,母亲笑眯眯地摸着他们的脑袋,只说戴这个耽误她干活,
可是她知道,那个镯子早就被她拿去典当行当了,换了银钱来养活他们姐弟三个。
这些年来,母亲一个人拉扯着他们三姐弟长大,什么脏活累活没有做过,
当年那个爱漂亮的母亲,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大半,那些人总是开玩笑的说母亲苍老得像是一个小老太太。
她不乐意别人那么说母亲,因为知道母亲会难过。
这里的东西她一辈子都买不起,她心里明白。
但是她想买一个类似的,送给母亲,母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纪垣找到了林笙笙的时候,她正站在展示柜前,目光亮晶晶的,带着希冀与期盼,又有些微末的欢喜。
注意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林笙笙看了过去,
见是沈纪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 394 章 民国逆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