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坤见贺辛蕤发疯一般,将刑具桌上的所有东西乌七八糟的随处扔过去,又见他搬起闸刀就要朝着重辉的脑袋搬过去。
刘平坤只觉着头皮发麻,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拦在贺辛蕤前面劝道:“贺师兄!贺师兄!贺师兄你冷静一些!”
贺辛蕤将手中的闸刀高高举起,狠狠的朝地上砸下去,然后扯过刘平坤的领子厉声喝道:“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娄烨师兄就当着我们的面活生生被他掏去了心脏,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
娄烨是他们这辈年轻弟子里最为稳重,最为可靠的,娄烨总是贴心照顾好每一个师弟师妹,总是悉心做好师父交代的任何一个任务,任劳任怨,绝无怨言…
刘平坤心中亦是愤怒难当,可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一直扎在贺辛蕤脑海里的那个梦魇,所以他克制住了自己。
刘平坤抓起贺辛蕤的两个肩膀,狠狠晃着他,似乎是想将他晃醒来,想叫他冷静下来。只听他道:“贺师兄!娄烨师兄的仇,大可以之后再报,如今是要弄清楚兽人进攻的真相,你若是打死了他,便是中了他的计,明日的宗长和燕王殿下还要提审他。你忘了宗长交代你的任务吗?”
“任务?”贺辛蕤怔愣在原地,断断续续的喃喃了几句,像是终于清醒过来了,只见他捏紧拳头道:“平坤师弟你说的对,若是轻易打死了他,到叫他便宜了。”
贺辛蕤握紧拳头,朝着重辉啐了一口,骂到:“畜生,我早晚弄死你!”
林乔正有心无力跟在叶尘后面走着,却见他突然停了下来,林乔眼看就要撞到他的背上去了,却被宋清宜一把拉了住。
“到了吗?”
叶尘点点头,对着二人道:“前面就是祁原了,不过我们三个人一一起过去多少有些引人注目,怕是刚踏进去一步就被当成可疑人员抓起来了!”
宋清宜点了点头,“我们,分开走么?”
叶尘刚点下头,随即又一口否决道:“不行,林乔幻的鹿族人,单独走便是肉包子打狗,断无回来的道理。”
宋清宜闻言瞥了一眼林乔,对叶尘道:“这样吧,叶尘师兄你先进去探查一下情况,找到褚嘉仪所在的详细位置。我们在城外等着,到了傍晚要戒严之前,林乔与我先后进去与你汇合,我们在夜里将他劫出来。”
叶尘闻言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之光,声音淡淡道:“还是清宜师妹思虑周全,如今狼虎两帮似乎建交深厚些,我一早去了倒也不奇怪。”
“那就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我的消息,若有危险,清宜千里传音给我!”
少年人仔细交代过后,便大步走了出去。林乔见着他汇入繁忙的人潮,果然畅通无阻便轻易混进了祁原界。
林乔自从见了予歌,便一直心神恍惚,此刻更是怔愣的坐在原地。
宋清宜见了,一脸冷漠道:“打起精神。”
说罢,她便旁若无人的盘腿做了下来,语气淡淡:“心静下来。”
林乔见状也只好在一旁盘腿坐了下来。
中都,铭景宫。
“你说什么?”
景笙急不可耐的站起身来,朝着阶下走下来两步,似乎想听的清楚一些,想再确认一遍。
“陛下,大祭司说她找到方法了!”
景笙闻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太好了,天怜我兽界!”
景笙走的太急,差点从阶上栽了下去。兽界有规定,王制以三十六阶,兽王则是以四十九阶制。
景笙嫌身上穿的这一身兽王制服太厚重,忍不住朝侍官抱怨起来:“这衣服真麻烦!”
侍官一脸喜色,迎上前接扶住景笙,权威道:“陛下,您慢一点!”
“快,快去钦铭台!”
景笙一路像风一样窜到这边,大祭司钟洱已然点好了茶,正等着他来。
景笙到了门口,远远见钟洱正专心点着茶,又后退了半步,将自己的视野藏匿了起来,随即忙手忙脚整理起来:“阿毕,孤的装容可还整齐?”
侍官阿毕将被风飘散了的飘带为他齐齐摆好,然后笑着点头道:“陛下,快进去吧,别让大祭司等久了。”
景笙将脸上的喜色敛住,面无波澜的阔步走了进去,“钟洱,孤听说你有法子了?”
景笙默契的坐到她对面的位子上,钟洱默契的奉上茶,两人双手举茶齐齐致了礼,一饮而尽,方才谈论起来。
“陛下,灵枢或可以献祭通天魄体一试!”
景笙闻言顿住手,复又把手里的茶盏轻轻放在桌面上,“通天魄体吗?是普界与时禹纠缠不清的那个人族?”
钟洱见他凝眉深思,一脸的凝重,遂站起身来。钟洱缓缓走到景笙面前,她轻轻蹲下身来,捧起桌上的茶盏,道:“陛下不必忧心,我再为你添盏茶。”
钟洱说着,又装了一盏茶来。她将茶奉上,景笙接茶的手掌明显在她的手上摩挲过去。
钟洱无动于衷,只是轻轻走到他身后,将两只手放在景笙的太阳穴上。葱葱玉指,轻轻在景笙的眼睛两边的太阳穴上画着圈。
景笙缓缓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只是眉头依旧不曾展开过。
“陛下,不用担心,那个人族的女子,此刻在兽界。”
景笙闻言,立即睁开了眼睛,他依旧端端坐着,手却轻轻攀附在了钟洱的手上,他抓着钟洱的手,久久没有开口,只是轻轻靠在她的手上。
钟洱用手摩挲着他的脸片刻,轻轻为他抚平眉角,道:“那个人族,她正在祁原一带。”
“你是说,她在狼族?通天魄体的诱惑却确实很大,连狼王都心动了。这样也好,这样替孤省去了许多麻烦!”
钟洱像在同久别重逢的恋人诉情一般,仔细的用手摩挲过了景笙脸上的每一处,最后又将手停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倒不像是被狼族掳来的,那人族此刻似乎是一副鹿族人打扮呢!”
景笙闻言拉起钟洱的手,二人缓缓走到侧边的书桌前,景笙声音沉郁:“洱,你能将她画出来吗?”
钟洱点了点头,玉指拈起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