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沈归心拍了拍胸脯,假装没有看到万士昀焦急与恼怒撞在一起的滑稽样子,复又淡定的提笔在胡芩的脑袋顶上画起来。
万士昀像是没有看见胡芩的挣扎求救,环顾她们桌上摆着棋盘,炉上烹着茶,手里拈着笔,好不惬意,顿觉好气又好笑,收起剑对外面的孟祥福道:“将他们拿下!”
沈归心仔细画完后,还煞有介事的在他的光头上吹了吹道:“可不能花了,花了就不好看了!”
“沈归心!”万士昀怒吼一声,气的一剑劈在了胡芩脑袋顶上的柱子上,胡芩只觉得脑袋比刚刚沈归心吹墨还要凉。
沈归心连忙放下笔,递上去一杯茶认真问道:“士昀,你看看,这个茶杯是不是有些小?”
万士昀端起茶杯左右打量,不明所以,扬起茶一饮而尽。他低头却见胡芩嘴里塞着个茶杯,杯口朝外,许是胡芩嘴大、头大又将眼睛瞪大的缘故,茶杯看上去确实感觉很是小巧。万士昀被呛得直咳,气的咬牙笑骂道:“沈归心,你们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沈归心拿出林乔的画,递到他手上,笑吟吟问道:“怎么样,阿乔画技是不是天下无双!”
万士昀看着画里滑稽又逼真的胡芩,也忍不住笑起来,“看来得把他押进县衙里好好审讯一番,好给你们擦屁股!”
万士昀说着,卷起那张画像,朝外面吩咐道:“来人,给犯人上囚车。今日本官要在问水榭上特审此人!”
不一会儿,县衙派出的船行了过来,船上果然备着一个囚车,孟祥福见了胡芩的惨状,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哈哈哈哈哈大人,您也太损了吧!”
万士昀瞪他一眼,孟祥福立即住了嘴,犹豫了一番又道:“大人,这…这样提审的话,怕是有损您的官威,您看,要不就近扔到湖里洗洗?”
听了这话,沈归心是第一个不愿意的,她连忙摆手道:“不行,这个人欺男霸女,就要让他长些记性!”
万士昀看她一眼,神情严肃,却是淡淡道:“既然是七夕,当不能太过严肃,破坏了节日气氛倒也不好。”
孟祥福使劲憋着笑,憋红了脸正色将胡芩塞进囚车里,这才转过身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万士昀从袖中拿出一卷画纸来,示意孟祥福接过去道:“张贴在县衙外,公告恶霸胡芩将于申时一刻在问水榭判惩。”
孟祥福看了眼时间,赶紧跑了起来,好有不过三刻便是开审时间,耽误了大人的事小,害大家错过了一睹此盛景的机会可就是罪过了。
孟祥福这样想着,在县衙外面铺展开手中的画纸时,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他靠着一声空前绝后的大笑,成功吸引来了大批观众,并且很快壮大了队伍往问水榭走去。
“站住!”
万士昀叫住惺惺开溜的林乔二人问道:“要去哪里?”
沈归心白眼道:“我们湖还没有游够,被你们扰了兴致。”说着,复又看了一眼囚车里怒目圆睁、脸色铁青的胡芩道:“你无趣的很,审讯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游湖的好。”
说着,她便不管不顾拉起林乔往船上跑去。
“我看今日哪一个敢开船?”
万士昀端坐着,眯眼打量了一圈众人,谁知船却动了起来。万士昀睨了一眼,重重拍了一掌桌子道:“开堂!”
孟祥福小声道:“大人,还未到点。”
万士昀瞪他一眼,定给胡芩的罪名无非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罢了,只是他模样滑稽又架着囚锁,围观的群众大都知道他的恶行,所以也乐的看他出丑;更有甚者,竟然专程带着坏鸡蛋来给胡芩的尊容再添几分滑稽。
大半日就这样消磨尽了,待万士昀押着胡芩回县衙后,林乔才与沈归心游够了下船来。
“我们吃了巧果,再来放花灯吧!”
林乔疑惑:“巧果是什么?”
沈归心笑着摇摇头道:“你这样一问,倒是更让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是谁了?”
“我自然就是我啊!”
路过集市,林乔看着各种新鲜的小玩意儿不禁眼花缭乱,却见沈归心递过来一只银狐面具道:“快试试!”
林乔将绳子系好,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眸子凝着她看了一眼,便匆匆自她身侧擦肩而过。
“时禹?”
她叫了一声,却久久没有回应,再及转身,人海茫茫已经淹没了那双眸子。
“是我看错了。”
林乔小声说着,转身走去却是结实撞上了一个高壮的身影,她一边捡起掉落到地上的面具,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抬眸的瞬间,却见那人急忙将身上的斗篷紧紧拉住,神色慌张的瞪了她一眼便快步走开了。
“等一下!”
林乔不确定自己到底看见的是什么,于是将面具重新系上对沈归心道:“我看见一个人,很可疑!”
沈归心拉住她不明所以道:“什么人?你不放花灯了吗?”
林乔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拉起来,严肃正色道:“你回沈府等我吧,花灯的事稍后再说。”
沈归心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很愿意相信林乔的话,于是先去找了万士昀说明了情况,便应着万士昀的要求,被几个武夫送回家去。她在一路上不忘买了各色的点心吃食,想着等林乔回去再吃。
林乔戴上面具,挤过汹涌的人潮,紧紧的向那个可疑之人靠去。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分明看见那个人拉斗篷的顷刻,他的脖颈是青绿色的,他极有可能是兽人!
那人戴着斗篷,想必是不想引人注目,可在路上却走的极为莽撞。林乔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人一路来撞了十四个人,其中有九个都被撞的不轻,纷纷追着他破口大骂,险些害得自己暴露。
“这里…”林乔转身打量着这一片荒凉,心里疑惑:“难道他发现我了,要带我来这僻静处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