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田没接受程搴兰的邀请,让他们两个男子对饮,她则是寻了一处僻静之所研究萧十一的毒。
今日排毒看起来还算顺利,但这般排血,人体造血的速度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若既想尽快清毒又不至于令萧十一骨瘦如柴,她还是尽量寻求升级的法子。
程搴兰心情很是郁闷,跟孟祌一块喝酒,喝着喝着,嘴巴就跟倒豆子一般说了许多话。
“大祌哥,你可知那个赵常安有多可恨?”
孟祌只见过一次就知道了,于是点头。
程搴兰却道:“你不知道!”
接着,他跟孟祌介绍起赵常安此人。
赵常安是家中长子,一出生就确立了世子之位。
其父萧翌基是当今皇帝的兄弟,二人之间曾发生过夺权。
皇帝登基后就封萧翌基为东邺城城主,赐儿女随母姓。
赵常安在离京前得罪了皇帝宠妃,还摔碎了公主钟爱的花盆。
皇帝勒令他留京做质子,一做就是十几年。
直至前不久,萧翌基另立次子赵常宁为世子,皇帝复又下令让新世子入京替兄长打理后花园。
赵常宁抵达京城后赵常安才得以离京。
赵常安在皇宫那些年并不安分,曾因怀恨在心而掳走公主的贴身丫鬟。
他不仅让人玷污了她,还将她的手指脚趾切下来做花泥,装花盆后送入公主寝宫。
当然,事发后他并没有被赐死,而是找了替罪羔羊。
那位公主是萧十一的胞妹,他维护自己的妹妹,一来一往两人之间的过节就越来越深。
赵常安因为沦为质子心态行为很是癫狂,做过的龌龊事数都数不清。
“他是个什么德行我再清楚不过,我不可能让小泥鳅落在他手里任他摆布,哪怕……我亲手给她个痛快都好!”
不止是明凤,或许换做任何一个他关心的人,他都会这么做。
他素来也不是甘愿受人胁迫的性子。
程搴兰说完仰头喝了一口酒,脸颊和眼眶都是粉红的。
孟祌听着,皱眉道:“我是个粗人,不是很懂你们的相处之道。不过,赵常安即便被赐母姓也终究是皇家人,他们之间的争斗,你牵扯过深会不会惹来祸患?”
程搴兰道:“我本不想牵扯,怪只怪当初……手欠!”
似是想起了什么悔不当初的事,他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口酒。
他不想说的,孟祌也不追问,只静静的当个聆听者。
酒瓶空时,月正当空。
孟祌亲自将程搴兰背回他的卧房,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沈落田正盘腿坐在长椅上吃着果子。
他双目发亮,转瞬又变得炙热。
“娘子,你回来了?”
沈落田是做试验时被小玄狐闹腾烦了。
它想吃冰镇果子,她就拿来给他。
“大祌哥哥,这果子可好吃了,你尝一个?”
她用木签插了一块果肉递给他。
孟祌坐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一口叼住果肉就囫囵吞下。
“甜。”
沈落田嘴角抽了一下:“你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根本不知什么味儿吧?”
孟祌探头看她手中的罐子,道:“什么猪八戒吃人参果,我不是猪,这也不是人参果。”
她点头:“不是人参果,那你猜猜这是什么果?”
“没吃过,猜不出。”
沈落田笑了笑,也不想让他猜了,只让他吃,最好吃完就忘。
“来,再吃一块。”
“该你了,你也吃。”
两口子就在房里互喂甜果,孟祌吃饱了还是不知这是什么果子。
沈落田只说有个丫头私藏吃食被她撞见,丫头为了封口才送了一罐给她。
吃完果子就该休息了。
沈落田还想去研究痋毒,孟祌是无论如何都不让她离开房间了。
最后,他抱着她在长椅上靠着睡过去了。
一早醒来时,孟祌却发现自己躺在长椅上,身上盖着薄被,肢体没有半分不适,精神还很足。
沈落田昨夜点了安神的香,放倒他后便又研究痋毒去了。
孟祌见她端着早点进来,神色有些幽怨。
“娘子,你何时起的?怎不叫我?”
沈落田道:“你昨日跟人干架累了,多睡会儿怎么了?”
孟祌不满的低哼了一声,也没说她了。
“明凤如何了?”
沈落田道:“我过来时程少爷正给她送早饭呢!”
程搴兰给她送早饭,最多也只是送到门口让婢女端进去罢了。
她撞见时他直接问了一句:“既然这么关心明凤,为何不直接进去看她?”
程搴兰苦笑没说话。
沈落田受不了他这样,索性问得更直白:“程少爷,你该不会是喜欢明凤?”
程大人夫妇对明凤背景和经历已有所了解。
即便他喜欢,程家也不见得能接受。
程搴兰没有回避,却也没有立刻回答,似是在心中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
“只是希望她过得比现在好,再好一些。”
沈落田颇无语,不懂那是什么感觉。
比朋友多一点关心,比恋人少一点动心吗?
孟祌道:“待会儿你尽快给萧公子排毒吧,之后咱们赶紧回家,婶子他们该着急了。”
“好。”
这次排毒她并未尝试新法子。
连续两日排血,萧十一的脸色已渐显苍白。
沈落田用镊子收好银针处理后交代道:“下次排毒大约在十日后,期间萧公子的饮食日常进补即可,切记不可大补。”
宿主恶补,痋虫也会得到营养。
指不定哪一种营养会在寒冷的环境下也能激发痋毒的活性或是促进痋虫繁衍,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昨日程搴兰和孟祌跟赵常安起冲突一事,萧十一已收到属下的汇报。
他对孟祌道:“孟祌兄弟,你这身力气若不好好利用就真的太浪费了。”
孟祌不解的看着他。
他道:“石桌上有一本书,我送给你。”
沈落田道:“萧公子,你如此居心,还想不想解毒了?”
程搴兰直接拿起萧十一那本《后宫记》看了眼,道:“不错,大祌哥的确用得着。”
沈落田起身瞪了他一眼,提上药箱就走。
她一走,孟祌自然也不会多留。
“娘子等等我。”
萧十一叹道:“真是可惜,他眼里只有女人。”
程搴兰扬了扬手中的书:“非也,他心里只有他娘子,只有姜家!这本书,我给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