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祌近在咫尺的看着她,睫毛清晰得都能一根根的数,闻着她身上的香气,竟有些心神荡漾。
“我方才也细细想过了,虽说有些极端,但程少爷所言也不无道理,何况当时……”
沈落田抬头看她:“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是方才没说的?”
孟祌道:“明凤大概是见程少爷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受了太大惊吓,当时她那反应,只怕程少爷心里也不好受。”
何止是明凤,连他自个儿都是头一遭,好半晌才缓过劲儿。
沈落田道:“不好受就对了,他若好受或无动于衷,那才说明他真的一点不在乎明凤的生死。”
孟祌叹道:“此事还是顺其自然吧!如今咱们不知不觉已被卷入他们的纷争,只希望日后能平息下来才好。”
她道:“大祌哥哥,你今日露大脸了,往后进城给萧公子排毒我自个儿来便好。”
程家不可能一直关着那个赵常安。
他若是再见到孟祌铁定能一眼就认出来。
孟祌眸色凝结道:“你自个儿来?我怎能放心?”
沈落田挑眉:“谁让你放心了?你提着心等我回去不就好了?左右挂一挂心也不会痛。”
孟祌气极的掐了她的脸颊。
“你说什么?”
她痛得嗷呜一声,道:“疼啊!人心肉长,人脸也不是铁打的好吗?”
孟祌气道:“那我的心就是铁打的不成?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独自进城涉险?”
沈落田努嘴道:“谁让你今日英雄救美前都不遮掩一下脸面?”
他愠道:“什么英雄救美,你自个儿也说了明凤是咱们的妹子!”
她道:“我说的不是明凤,不是还有个娇俏可人的婢女吗?”
孟祌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低声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娇俏可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救她?”
沈落田手戳了戳自个儿的耳朵:“我这两只耳朵听到的!”
他顿了一下,道:“那也不算救,我顶多把她当成你来护了一下。”
说完又急忙补充:“她本就是扮做你的样子,我若不护着她,那赵常安必定看出端倪的。”
所以他护着那婢女其实是因为要装作护着她这个娘子。
沈落田撇了撇嘴。
“解释就是掩饰,我又没说不让你护着她,你急个什么劲儿?”
即便那婢女没有扮成她,都是一伙人同去同回才正常。
孟祌哼道:“那都是做做样子罢了,萧公子的人遇着那样的场面还临危不乱,便是真的大难临头估摸着也用不着我来护。”
沈落田深以为然,也不戏弄他了。
“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伤着。”
“没有!”
她狐疑的看着他:“真没有?”
两个人被那么多人围攻,程搴兰专门练过,身手好,他可不一样。
孟祌脖子一梗道:“没有就是没有!”
说着还挥了挥手臂跺了跺脚,大个子做这种动作滑稽得跟个粗壮的姑娘似的。
沈落田道:“没有就好,那你早些歇息吧!”
孟祌拉住她,神色古怪道:“娘子,你去哪儿?”
这是他们的房间啊!
也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晚饭过后就该歇息了。
沈落田道:“客房那么多,咱们也没必要挤在一处。”
孟祌面色微沉:“你要跟我分房睡?”
她指了指床铺,口型道:“你打地铺?”
“不打!”
上回在东邺城是逼不得已。
这会儿天气已不似先前那般燥热,她哪里来的理由分房或分床睡?
抱着媳妇儿睡,哪怕什么都不做都好过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
沈落田道:“我还要研究萧公子的毒呢,会打扰到你,也不方便。”
孟祌伤神道:“娘子,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什么故意?”
她简直哭笑不得,又道:“大祌哥哥,咱们又不是真的夫妻。”
孟祌睫毛根极快的闪了几下,一把抱住她。
“怎就、不是真的夫妻了?娘子,咱们明媒正娶,拜过天地,许诺过永不提和离,你都忘了?”
沈落田愣怔,一时不得言语。
也不知为何,或许这会儿谁对她说跟他和离她就会跟谁毛。
可若让她立马跟他同床共枕甚至做些夫妻间的亲密事,她又似乎没做好心理建设。
这就有点像占着茅坑不拉屎,无怪乎孟秋玉恨她入骨。
莫名的,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大祌哥哥,我……还小呢!”
唉,她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好高骛远的要去找个比孟祌更优秀的丈夫,或是没事找事的考验他。
孟祌此人说起来也挺好的,勤快爱家又护妻,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结实,特有安全感。
她尤其喜欢他偶尔嘴毒怼人的时候,竟有些可爱。
虽说眼下家里不富裕,但有病可以治,没钱可以挣,真的挺好。
孟祌更抱紧她的腰,道:“娘子,我就抱抱你,你若不愿意,我可以什么都不做。”
沈落田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瞪他,戳了戳自己的唇道:“不愿意你就不做?我这儿还疼呢!”
也不知上回是谁强行咬她的唇来着?
那股子蛮横劲儿,若非她戳他的咯吱窝,他能将她的嘴吞进肚子里去。
孟祌拉下她的手,盯着她小嘴的目光竟火辣辣的滚烫。
喉结动了几下,他道:“那我、我以后轻点。”
“滚你吧!”
沈落田气得踹了他一脚,转身跑出去了。
孟祌有些挫败,但也没追出去。
想起她方才说的,她还小,那他就等一等好了,左右娘子这么说便是愿意的。
等她长大些,治好叔的病再起了新房子,他们就能生娃娃了。
村里不是没有太早生娃的女子,但她们生了之后身体都弱得紧,怎么养都活不长。
他娘子这么好,他们是要白头偕老熬到牙掉光的,晚一点确实没关系。
沈落田跑出来没多远就碰上程搴兰。
他奇道:“咦,沈大夫,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没、没瞧见我在跑步吗?”
“你好端端的跑什么步?”
沈落田白了他一眼,喘道:“锻、锻炼、不行吗?”
程搴兰道:“当然行,不过换个时间如何?我让人给你们备了酒菜,咱们顺便想聊一聊十一兄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