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孟祌和沈落田此次去城里并未采买太多吃食,晚餐他们就吃炒萝卜和白菜,独独给姜振新炖了汤。
少了孟祌一份劳力,便是有备用银钱他们也得省着用。
白日里,孟祌一边养伤一边做些简单的木工活儿。
沈落田和孟花玲母女继续进山摘酸萝果,每三天便由孟祌两口子送去城里。
到了晚上,孟花玲按沈落田教的方法给姜振新做推拿后便在房里做衣裳。
孟祌则是在堂屋里教沈落田和孟黎兄妹认字练字。
孟黎兄妹原本已认得些许字了,只是后来姜振新生病,他们顾不上。
如今跟着沈落田学,气氛恰好。
唯独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沈落田的毛笔字写得还不如孟黎兄妹好看,练了好多日还是巨丑!
每晚练字都是以孟黎兄妹的吐槽收尾。
眼看孟祌的伤渐渐好转,沈落田开始想让他自个儿去宜味斋。
孟花玲自他们拒绝收拾夫妻房那日起就觉得他们一块去城里才正常。
哪次沈落田想让孟祌自个儿去,她就撺掇两人同行。
有次早上,她还把沈落田拉到角落里一副掏心窝的模样提醒道:“田田,你让婶子说你什么好呢?他一个人去你也放心?”
刚食髓知味的男子,进了城见到花姑娘那可是憋不住的。
沈落田却听得一头雾水:“大祌哥哥这么能干,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孟花玲啧了一声:“一个人去容易乱花钱!”
“婶子,你说、大祌哥哥会乱花钱?”
沈落田抿了抿唇不让嘴角抽搐。
婶子向来只担心她乱花钱,怎的突然担心孟祌乱花钱呢?
这不正常!
孟花玲见她不开窍,道:“哎呀,总之你得跟他一块去。”
沈落田嗯嗯应声,转头就问孟祌:“你是不是乱花钱被婶子发现了?”
孟祌一口否认:“绝无此事。”
“那她为何无缘无故担心你去城里乱花钱,还非让我跟着去盯紧你?”
孟祌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
有次姜振新趁家里人都不在,曾叮嘱他说去城里莫要乱逛花楼,务必带上沈落田。
这会儿孟花玲所说他会乱花钱,怕是担心他自个儿去城里会把钱用进花楼里呢!
这可真是……瞎操心!
好在如今他们有马车,往返用不了多少时间,两人一块去算是有个照应,遇事也有人出主意。
有沈落田的医治和灵泉水煎药,孟祌胳膊上的伤又修养了半月算是好全了。
这期间,他把做板车的工具和部件都准备好。
车轮等关键零件是买的。
感觉手臂能使劲儿时,他迫不及待的做了个板车。
他还把沈落田带回来的竹竿剖开编成竹排准备围一间浴房,就在茅厕沤粪池的另一边。
粪池届时往后院的菜地和药田里清理,肥料也就足了。
但因为沈落田带回的草药还不够,除草后备做药田的地儿还是一片空旷。
倒是菜地已经有六畦冒出嫩芽来了。
这段时日频繁炖鸡汤给姜振新进补,家里的鸡已杀光了。
孟花玲又买了一批鸡仔回来养着,一共二十只。
家里鸡狗牛马都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地儿,这项艰巨的任务便压了在孟祌的肩头上。
日子在按部就班的过着。
这次去城里送酸萝果,也是沈落田第一次去给程夫人施针送药丸。
因为亲眼见她治好了孟祌的手臂,孟黎兄妹更是亲手帮她磨过药粉亲眼看她制药,姜振新推拿了一段日子也觉得身子骨舒坦许多,此时一家子对她治愈姜振新的病都充满了希望。
姜振新早已喝完牛大夫开的药,最近一次抓药还是沈落田重新诊断后开的药方。
孟花玲得知她还要给知县大人的夫人送药丸,更勤快的催她和孟祌抓紧时间进城。
去清黎县城的路上,沈落田越想越觉得孟花玲这段时间很不对劲。
“大祌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婶子近日总是怪怪的?”
孟祌轻咳一声:“哪里怪?”
沈落田思忖道:“说不上来,她似乎觉得咱们不一块进城就是天塌下来的样子,回来太早吧好像又是闹了天大的笑话,她明明想笑却又憋着,实在搞不懂。”
孟祌暗暗抹了把汗:“实在觉得怪你何不直接问她?”
“她不肯说啊!”
孟祌偏头看她:“你这么想知道?”
沈落田瞪大眼睛:“你知道?”
“我……不知道!”
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来到宜味斋后门,这次刘掌柜专门询问了酸萝果过季的时间点。
孟祌道:“临近秋末时便不会再有新的果子长了。”
刘掌柜点头道:“既如此,届时你们送货可尽量多送些,咱们宜味斋眼下正研究做果干,冰窖还能存放,不怕多。”
沈落田戴着草帽忍不住提醒:“刘掌柜,便是存到了冬日,只怕大伙儿也不喜在冷天吃酸野吧?”
刘掌柜笑道:“那可说不准,有大户人家还提前问冬天里有没有货,若没有他们便提前跟我们买。还有,这几日有人来店里问咱们还收不收果子,老夫眼下只跟你们夫妻俩拿货,没收其他人的货呢!”
只照顾他们夫妻的生意,这也算是双方不成文的契约精神了。
孟祌看了沈落田一眼,一把摘下她的草帽。
沈落田顿时窘迫,呵呵笑道:“原来刘掌柜已认出我啦?”
刘掌柜不介意的摆摆手:“起初认不出来,你数次来都这般遮掩,老夫想忘都忘不了咯!”
“让刘掌柜见笑了。”
“无妨无妨。”
倒是个有心胸的,没计较她当初的小心机。
卖了酸萝果,夫妻俩直接驾车去程府。
程夫人见她来似是松了口气。
“沈大夫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沈落田道:“怎么会呢?制作药丸工序颇多耽误了不少时日。换做旁人便罢,但程大人公务繁忙,他记挂夫人的身子,您若抱恙,岂不让他分神?”
程夫人打趣道:“如此说,你若失信还是一桩罪过了。”
说着,让下人拿爽口的东西上来招待他们。
“这是时下城里颇受欢迎的酸品小吃,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丫鬟把一碟料理过的青红色果子放在桌上,赫然便是他们刚卖掉的酸萝果。
明知是酸甜的,沈落田却压根泛酸的看了孟祌一眼。
“夫人,实不相瞒,这果子多半是我们送来城里的。”
程夫人哭笑不得的让人撤了。
“既如此,咱们便开始施针吧!”
沈落田拿出药盒交给她们。
“这药丸一共十四颗,每日早晚各一颗,夫人且收好,尽可能放置于阴凉处。”
“沈大夫有心了。”
丫鬟收走药盒,二人便入内室施针,孟祌不好跟随。
程夫人进门前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孟祌道:“姜相公,我家大人似乎提过先前那两名劫匪的亲属已把赔偿的银两上交了,你这会儿得空不如去衙门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