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沈落田和程夫人幽怨又怪异的看向程大人。
人都伤成那样了,他还固执的想要一个证据一个真相而为难人?
马车里,孟祌默了半晌才道:“大人,草民身上过于脏污,方才还剪了伤口处的衣料,如此模样下车恐唐突了尊夫人。”
这番话才提醒程大人,他连下车都难。
便是把笔墨纸送人家车里,他也难免落得虐待伤残人士的恶名。
程大人清了嗓子道:“姜相公考虑得周到,你且在马车上好生歇着,随本官去县衙走一趟。待抢劫一事理清再开了药方,本官便让人护送你们回家。”
沈落田不想去县衙,皱眉道:“程大人,你想将我的两匹马充公便直说,何必再三找由头为难我们?”
程大人失笑道:“看在你们丢失宝贝又受伤的份上,只要那两匹马的失主不找上门,你尽可随意带走,本官睁只眼闭只眼,如此沈大夫可安心了?”
“这还差不多。”
她说完去解了马的绳子上马车。
程大人夫妇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开了。
路上,程夫人道:“老爷,我看沈大夫衣着打扮朴素得像是庄稼人,但她医术不错,她相公也谈吐不俗,还识字,该不会是怀才不遇?”
程大人叹道:“近几年的科举仕途若公平公正,我和好友何至于落到小县城里当县官?”
“知足吧老爷,至少咱们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度日。”
沈落田的马车跟在后面。
马车里,孟祌死亡凝视般盯着她。
“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孟祌道:“为何要回来?”
“什么?”
她以为他会质问为何把他身上的衣服搞成这副褴褛之态。
孟祌重新问一遍:“我已让你驾车先走,你为何要回来?这不是送死吗?”
沈落田道:“是为了送死!送那两个劫匪去死!”
提及此,她语气控制不住怒火。
孟祌被她的狠意惊到了:“你是如何逃脱的?”
她如实道:“你信吗?我毒死了他们,还霸占了他们的马儿!”
孟祌看她毫发无损,容不得他不信:“你还会使毒?”
沈落田笑盈盈道:“会啊,所以大祌哥哥,你以后要乖乖听娘子的话,否则有你苦头吃呢!”
孟祌躺在那里闭了闭眼,道:“看不出你竟深藏不露,留在我姜家真是埋没耽误了你。”
她笑容凝滞,接着退散,道:“大祌哥哥,我知道你想跟我和离好迎娶村长的孙女,你用不着说一些我们之间不够了解之类的话。”
孟祌睁开眼盯着她,微恼道:“我若想娶她早两年便娶了,何必等到二婚娶她?”
沈落田想起孟惜说过以前村里有不少女子想嫁他,道:“那是因为你挑啊,挑来挑去没下决定叔就生病了,你的婚事只能拖着,拖到被我舅母逼婚!”
孟祌心好累,却没法解释半句。
“真是……荒谬!”
沈落田又道:“大祌哥哥你放心吧,只要你们别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等我治好叔的病,再盖一间房子,我就成全你们,真的!你不知道,当程大人和程夫人叫我沈大夫时,我心里有多雀跃。”
当然,孟秋玉往后再来姜家时挖墙脚的神色举止不要那么明显会更好。
孟祌听了前半句心堵得很。
听到后面,见她表情确实如她言语里说的那般雀跃,心里的烦闷不知不觉消散了。
“为何雀跃?”
她道:“沈大夫,是我自己的身份,不是姜沈氏。我终于明白,若想拥有自己的身份,必须长本事!”
孟祌眸光暗了暗:“我们姜家确实给不了你要的保护,若非如此,你的宝物也不会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