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田再窘迫也不得不说实话。
“大人见谅,您若想让民妇写也不是不可以,民妇只是担心抓药时药铺的人认不出来。”
程大人重新打量她两眼,甩袖子官威十足的哼一声。
“大胆民妇,竟敢戏弄到本官和本官夫人的头上来。”
沈落田悚然道:“大人明察,民妇何曾戏弄您和夫人?”
程大人晃了晃手中的纸:“换作你去看病,发现大夫不会写字,你敢让他给你治?”
沈落田忙辩解:“我会写啊,只是比较浪费纸张而已。”
“如何浪费?”
“一张纸只能写两三个字儿算不算浪费?”
何止浪费,就是写了旁人也未必认得出。
这时,程大人已不给她狡辩的机会了,喝道:“简直一派胡言!来人,给本官拿下!”
“大大大、大人息怒啊……”
沈落田往自己的马车跑去,企图唤醒孟祌。
“程大人,此事我相公可以作证,我识字,但是笔迹不好看,每次都是让我相公帮着写呢!”
说着握住孟祌的手用力掐他虎口。
程大人的随从跟上来要拿她,程夫人这时候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走下来。
“老爷~”
“夫人身子不适应当在车里歇着。”
程夫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才道:“老爷不给开窗,还是外头比车里舒坦。”
看了眼被随从押着的沈落田,愠道:“你们这是作何?快放开沈大夫!”
程大人挥了挥手,随从才遵命。
程夫人道:“老爷,沈大夫已说了,她只是笔迹不好看,并非不认字儿。”
“真是妇人之见,她随口胡诌之言若可信,本官宁愿永留清黎县!”
程夫人嗔了他一眼:“又说胡话,咱儿子不也是长大后笔迹才慢慢摆正嘛?”
“你还有脸提此事?”
家丑外扬,程大人自觉汗颜,又甩了袖子。
“老爷,字迹不好看也有罪吗?”
程夫人又道:“况且,方才若非沈大夫,妾身此时还躺着呢!不管字写得好不好看,能治好病就是好大夫,能上阵杀敌就是好士兵。”
沈落田道:“夫人所言极是,程大人,我已经很努力在练字了。若非字迹拖我后腿,我也早就行医问世赚到药钱给我家人拿药,又何苦大老远跑去城里典当宝贝遭这份罪?”
程大人想起她是缺钱买药,问:“如此说来,你那位生病的家人也是你在医治?”
沈落田道:“躺在家里那位需要的药钱比较多,只是服药控制病情,还未正式治疗,但是我相公身上的伤也是我方才处理的。”
“娘子……”
马车里突然传来孟祌沙哑的声音。
“相公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你娘子我就要被拉去蹲大牢了呀~”
程大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问:“姜相公,方才你娘子说先前是你帮她写药方,此事当真?”
孟祌气息不稳,但吐字清晰:“大人,我家娘子不曾开过药方,但她的确懂医术,也能识文断字,字迹方面,假以时日我定能助她练好。”
沈落田深深觉得打脸来得好快。
他既然听见外头的动静,为何不顺着她的话说帮她开过药方呢!
老实人,活该被人欺负!
程大人点了点头,莫名觉得马车里的男子说话比较可信,却道:“既如此,我夫人的药方便由你来写吧,也算是证明你们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