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周家只有二蛋子和他娘在。
二蛋娘见了沈落田和孟惜,唉声叹气道:“大热天的你俩怎的过来了?快进来,万一中暑了家里给你们解暑的茶汤都没有呢!”
眼角瞟了眼沈落田手上挎着的篮子,又道:“最近咱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米缸都快见底了,连做菜的油盐酱料也快用完了,还不知上哪儿弄银钱买去。你瞧瞧这大热天的,邻里们去干活的早都回来了,他爹愣是在外头硬撑,回头还得吃糠咽菜。”
住着青钻瓦房,一窝鸡和几头壮牛还在隔壁咯咯哒和哞哞哞的叫,她却一见面就卖惨哭穷,想必是担心她们来借东西呢!
沈落田浅笑道:“这可真是难为婶子了。”
孟惜吸了吸鼻子,忽而道:“好香呀!”
沈落田自然也闻到了一阵五谷杂粮的香味,从灶房处遥遥飘到了堂屋里。
二蛋娘摸了摸鼻子道:“那个呀,是你二蛋哥嘴太馋,我眼瞅着他刚在外头受了伤便给他一人蒸了一块面包木薯。还没熟透,家里也没旁的吃食给他打零嘴,便是熟了婶子也没份儿呢!”
沈落田揭开竹篮盖儿,把酱萝卜端出来放在油光瓦亮的矮几上,道:“既如此,婶子不妨尝尝这酱萝卜看味道如何?”
二蛋娘在她揭开篮子时目光便直直的盯着。
瞧见是白萝卜,她立马一脸败兴,但也不好下人的脸面。
沈落田面色如常道:“家里拮据,除了白萝卜也没什么可拿出手的,就变着花样做出不同的味道来。昨儿个去城里弄了些冰块来入药,剩了些便用来冰这酱萝卜,现在吃最爽口呢!”
酱萝卜还冰凉着,她不想对外透露自家后院有一口那样的井便谎称冰块入药。
二蛋娘下巴微微扬起,眼睛却仍落在跟前的酱萝卜上,旁人平视过去倒瞧出了几分傲慢。
“你们的难处婶子自然也是知晓的,你能有这份心意,我也心欢。不过,你俩冒着日头正盛跑来,只是为了送这碟萝卜?”
孟惜心知沈落田是为了给她讨公道来了,模样乖巧的看着她,好奇她要怎么开口。
只见沈落田瞥了眼灶房的方向,道:“婶子跟我舅母走得近,我也就把您当半个亲亲的长辈来尊敬。得知我家阿黎伤了二蛋子,这不,我赶忙做了酱萝卜过来赔礼了。”
孟惜睁圆了眼睛,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但来的路上沈落田交代了,让她不要轻易插嘴,她便忍住了。
二蛋子娘一听自家儿子的伤是孟黎伤的,立马暴跳如雷道:“什么!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自个儿都舍不得弄掉他一根头发,孟黎吃了狗胆子竟敢把他伤成这样?”
沈落田握住孟惜的手,道:“正是阿黎伤的,还望婶子宽恕一二。”
二蛋娘猛地站起来:“宽恕?你要我如何宽恕?前日二蛋子带着一身伤回到家,还谎称遇到了野兽,原是被那有娘生没爹养的孟黎给伤的!怎的?莫非孟黎伤了人还不解气,又恐吓我家二蛋子不许把事情告诉家里人,让他闷声吃亏?”
孟惜一听她说有娘生没爹养就觉得她在诅咒她爹是活死人,咬着嘴唇瞪着她。
沈落田皱眉,拍了拍孟惜的手,跟着起身握住二蛋娘的手,好声好气道:“婶子莫要误会,阿黎已经知道错了,这会儿他正被罚在后院割草晒太阳呢!我想着此事已拖了两日,便匆匆赶来,希望您消消气。”
说话时,她不着痕迹的从空间里取了强效过敏的毒粉,趁着说话激动的空档往二蛋娘的手心用力一揉。
二蛋娘甩了两次才甩开她的手,仍是不依不饶的尖叫道:“这就完事儿了?我告诉你,我儿子脸上的青肿还没退呢!莫说看大夫的诊金,他的营养费还有受惊的安抚费你们也得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