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不了又被乐曼呵斥一次。
苏灵沧脸上泛着不自然的酡红，坐在椅上轻咳了几声，眸光微闪。
乐曼冷着脸去熬煮一碗姜汤，让苏灵沧去床上躺着。
苏灵沧斜眼看了苏毓河一眼，病容里带着无奈，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这样你高兴了？”
苏毓河那么一个高大个儿，垂着头，两手交握于前，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一声不吭的杵她跟前。
苏灵沧又是一阵咳嗽，手抵着额头轻揉眉心，也是难得，在凌云峰数年也未生过病，下山一趟反而病了。
“把它喝了。”乐曼把熬制好的姜汤端在桌上，双手叉腰，目光盯着她。
苏灵沧看那一碗黑乎乎的姜汤汁，甚至不用喝，她就知道这肯定很苦，虽然她平时没怎么跟乐曼待在一起，但听章瑜闲聊时，挖苦过乐曼煮过的药汁，那味道真是天上无地下仅有。
她迟疑的端起汤汁，试探性抿了一口。
果然，如她想象的差不多。
“师姐。”苏灵沧小心翼翼地问，“这汤汁，你放了盐，和糖吗？”
极甜，又咸，还带着苦味儿。
简单的汤汁，愣是熬成这样多味。
乐曼一愣，上手接过去喝一口，“呸呸！”整张脸皱成一团，小声嘀咕：“我明明记得我放的是糖啊。”
苏灵沧粲然一笑，杏眼熠熠生辉，波光闪闪，映得她看起来虽病弱，却又多出几分脆弱的美感，她嘴角上扬，“师姐确实放糖了。”
饶是乐曼自身是美人，看苏灵沧这一笑，心尖儿都给颤了几分。
这笑起来可真好看，偏偏成天冷着一张脸。
想起她熬的汤汁，有些尴尬，放下汤汁，“算了，不喝这个，我去找个人来给你熬药。”
她说完，推门出去。
苏灵沧浅笑摇头，以前觉得乐曼师姐为人自傲盛气凌人，现在想来，用傲娇温柔来形容最合适不过。这过度的甜味，应该是她听章瑜师兄说那些话，担心她会嫌苦，所以才放得过量。
“她笑得那么好看，肯定是在勾引你。”
站在一侧的苏毓河脑海又响起那道烦人的声音。
“毓河，你打算站在那里到何时？”苏灵沧仰头，“坐下。”
“她在讨好你。”
苏毓河眼底一闪不耐，“闭嘴。”
苏灵沧一愣，对着苏毓河张了张嘴，有些不解，又想起她与苏毓河的误会还没解开，可能是毓河还在生气。
“毓河。”苏灵沧起身，对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那时被鱼神催眠了，才说出那些话，并非我本意。”
苏毓河清俊的脸庞染上不知名的委屈似的，两道浓眉蹙着，“可你说了，要我陪她。”
苏灵沧哑然，嘴唇有些干涩，她微抿嘴角，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她确实说过，有些无力的轻轻的解释，“可我当时反悔了，不让你陪她。”
“要抱抱。”苏毓河张开双臂，沉着脸求抱。
“毓河。”许是苏灵沧病了，所以导致她说话听起来软声细语的，“你长大了，很多事情不能像以前那样。”
就如苏毓河还是孩童模样的时候，她有时不小心磕到苏毓河时，虽然知道苏毓河没有魂魄，但也会抱他以表示歉意。
但现在苏毓河长成成人，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与他相处，再加上苏毓河的胡言乱语，他们需要划分界限。
“我可以变小。”
苏灵沧失言，“……”她竟从苏毓河那难得一变的僵尸脸里读出了委屈的意味，“这不是变大变小的问题。首先，我们男女有别，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其次，你也不许胡言乱语。”
苏毓河靠近苏灵沧，动了动鼻翼，嗅她身上沾满他气息的味道，圈住苏灵沧，“我在不高兴。”
苏灵沧疑惑抬头，“？”
“你再说这类话，我会发怒。”苏毓河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哄我。”
苏灵沧：“……”她撇过头，脸庞染上一抹诡异的红晕。
当初张明徽送她小僵尸的时候，她高兴原因之一是，小苏毓河长得俊俏，非常符合她审美标准，这大了后更加长开了，模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恰到好处的鼻根，深邃的眼睛，殷红的唇，白皙英俊的脸庞，彷佛受过精心雕琢那般好看。
他说出这番话，让她想笑的时候，心底无端蔓延起一抹奇怪的感觉，那种难以形容的，让她心率有些不正常。她喉咙发疼，捂嘴咳嗽了几下。
乐曼从外面回来，看见苏毓河将苏灵沧圈在怀里，蹙眉道：“我知道你宠这尸，但如今你病着，与他挨着只会加快你的病状，你把他收入手心，先养病几天罢，染上尸气，也不知道何时才好。”
苏灵沧推开苏毓河，不自在道：“无碍。”
“这是聂孜熬的。”乐曼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巧了，她奶奶也染了风寒。”
“她在怂恿苏灵沧把你和她分开，真碍眼。”
苏灵沧端起药汁，“劳师姐费心。”一口闷下，味道不差，竟有丝丝甜味。
乐曼轻哼，又察觉到一侧传来阴森森的视线，她疑惑的回望苏毓河，扭头问苏灵沧，“他怎么了？”怎么一副看她很不快的样子？
苏灵沧闻言，侧目望去，苏毓河并无异样，她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疑惑。
苏毓河被闪电劈了却毫发无伤，反倒说话流畅且有了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有这奇怪的行为。
她敛起眼底疑虑，转移话题，“等会我让毓河下海去看看情况。”
乐曼应声，“好。”
“这里有那个味道。”苏毓河忽然开口，“在景镜城时，你杀的妖的妖味。”
这话引来她们的注意。
“在哪？”乐曼问。
苏灵沧接着问：“何时闻到的？”
紧接着，苏毓河便回了孩童模样，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苏灵沧，半天不肯开口。
乐曼一脸不解，“这是？”
苏灵沧：“……”她轻叹一口气，无奈的抱起苏毓河，“说吧。”
“昨晚那人身上。”苏毓河心满意足搂住苏灵沧的脖子，得寸进尺的窝在她肩膀上，“她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