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若,这些金银丝线需要混合在一起,你编好缠在梭子上,我去织造局选些布料来,你不要偷懒啊!”
“放心吧,姐姐,快去快回哦。”
真儿出了文绣院便径直朝东走去,前几日沐卉带她认过路,可是这宫门太多,弯弯绕绕,她竟忘了方向,值守的侍卫各个面目狰狞,看她东张西望、神情紧张,只当是个小贼被拦住去路。
“你,站住!哪里来的黄毛丫头?鬼鬼祟祟的。”
“军爷,我是文绣院的绣师,要去织造局拿些衣料,却迷了方向,敢问路该怎么走?”
“绣师?可有令牌在身?拿出来!”
“糟了,走得急竟将令牌忘带,这该如何是好?”真儿一摸身上,心里咯噔一下。
“军爷,我真是文绣院的,你许我回去拿来证明身份可好?”真儿有点着急了。
“哼!文绣院多是北国女子,你这样子也不像,倒像是中原人,可是洗衣局前几日送去的的中原女奴?这几日她们逃跑、偷盗的好几个,我看你在这绕来绕去该不会在寻找出路?走!押回去再说!”一个侍卫说着便将真儿的手反绑起来。
“军爷,军爷,你押送我去文绣院自会证明我的身份,我不是洗衣局的,我····放开我!放开我!”真儿眼看自己被绑开始挣扎。
“放了她。”完颜煜路经此地听闻吵闹便来一看,竟是这女子被人刁难,他岂能袖手旁观。
“完颜将军,此人鬼鬼祟祟,也没有令牌,我等猜疑他是洗衣局偷跑出来的女奴,所以准备押送回去,严加拷问。”
“她是主上钦点的绣师,我可以证明,马上松绑。”完颜煜看着被反绑的真儿,满心窝的疼,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此时恨不得将那几个不长眼的侍卫统统放倒在地,但那有失身份。
“是,完颜将军!只是她没有令牌,倘若····”
“倘若有任何问题,我来担待。”侍卫听闻此话便松绑了真儿。
真儿揉着自己被勒痛的手腕,心还在怦怦跳,还好虚惊一场。
“感谢完颜将军搭救之恩!”真儿俯首言谢,容颜娇羞而红润。
“赵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你这是要去哪里?没有令牌怕是不行。”完颜煜很想说他可以送她去任何地方。
“我要去织造局选些布料,奈何迷了方向,也没带令牌。”真儿倒有些委屈,在这举目无亲的北国,所遇之人,要么虎视眈眈要么疾言厉色,没人这么温柔的对她讲话,虽然押送途中也曾对他持有偏见,但是之前大殿之上让她知道女红选拔是完颜煜向主上进谏并极力袒护她们这些女子,她便觉得此人和那些人不一样。
“无妨,我送你去便是。”完颜煜求之不得。
“这······不会耽误将军忙公事吗?”真儿抬头瞧着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将军,他声音和悦,站在那里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与之前那马上将军竟略有不同,那马上将军手握长鞭,眼神犀利,处置吾鲁可时,杀人不过头点地,高大威猛,想必人都有好几张面孔吧。
“不碍事,走吧!”完颜煜瞧见真儿面露羞涩竟心中窃喜。
“煜哥哥!”泽娜公主风一般的追了上来。
“煜哥哥,你···走的····这么···快,让我··好生难撵,说回完父王话就来寻我又诓骗我,你····咦?她是谁?”泽娜望着眼前这个面若桃花,眉心一点红的女子莫名心生醋意,她见不得任何有点姿色的女子在完颜煜身边。
“这是九公主。”完颜煜先开口了。
“奴婢赵真儿见过九公主。”真儿低头作礼行拜。
“赵真儿?你是什么人?与煜哥哥在此有何事?”泽娜一副拷问的语气。
“奴婢是文绣院的绣师,要去织造局领些衣料却迷了方向,完颜将军好心给奴婢带路。”真儿抬头瞄了一眼眼前这个珠围翠绕,楚楚衣衫,俏丽俊逸的九公主,不禁眼前一亮,原来北国也有如此香娇玉嫩的女子。
“煜哥哥,你没空陪我玩,倒有空给这个奴婢带路!哼!我生气了!你现在陪我去骑马!好不好?”泽娜故作生气又眼含无辜的看着完颜煜。
“九公主,我并非完全给她带路,我是去办公刚好路经她要去的地方,顺便而已!你暂且回去,我忙完公事再来寻你便是。”完颜煜对这个牛皮糖似的公主妹妹很是无奈,幼时尚且可以无所顾忌的带她玩,现都已长大成人,毕竟男女有别,多有不便,虽心存宠惜,时间久了也有腻烦。
“你又骗我!好几次你都骗我,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陪我骑马!什么也不听,不听,不听····”泽娜捂着耳朵耍着小性子喊着。
“九公主,慎妃娘娘喊您回宫。”小太监气喘吁吁的前来禀报。
“母妃寻我何事?可有交代?”泽娜不耐烦的问道。
“慎妃娘娘没有交代,只让奴才唤您回宫,怕是有要事相告。”
“煜哥哥,暂且放你一次,下次再不许哄骗我,还有你,把眉心那花钿给我擦掉,丑死了!”泽娜一边往回走一边嘟嘟囔囔着。
真儿摸着眉间的胎记不免有些尴尬,那是与生俱来的,哪里擦得掉呢?
“九公主就是这般孩子气,其实没有坏心思,你莫听她的,如此这般·····就很好,我们走吧!”完颜煜看真儿难为情便安慰她。
“这并非什么花钿,只是胎记而已,却没想惹了公主不快。”见完颜煜刻意将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看了看,真儿瞬间面红耳赤,这么近距离的被一个外姓男子瞧看还是平生第一次。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能将胎记长的如此恰到好处也实属罕见,赵姑娘想来也是有福之人。”完颜煜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有福二字用的实在不妥,他说话向来谨慎,今日却有点混沌。
“福?呵呵·····将军,我们走吧!”真儿欲言又止,她心想她的福早就在你们北国的侵略中消失殆尽了。
完颜煜知道自己勾起了赵真儿的伤心过往便不再言语,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这一路倒显得格外漫长。
“到了。”
“麻烦将军了。”真儿作礼谢过。
“客气,那赵姑娘请便!”
完颜煜转身离开,脸上竟不由的挂起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