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梅雪起来的时候鹤云做了早饭,早饭是玉米糊糊,但鹤云做的很好吃。
滚烫中,带了甜味儿。
梅雪到院子里找鹤云,发现鹤云在写日记。
“你在写些什么?”梅雪坐在鹤云身旁的台阶上“顺便说一句,你做饭很好吃。”
“记录了一些很开心的事儿。”鹤云毫无顾忌地把那几页纸递给梅雪。
“西元12年12月23日,狗子围观我磕瓜子。”梅雪轻声读了出来。
鹤云这一章很短,只有二百来字。
“西元12年12月25日,第一次切藕片。”
这篇日记虽然也短,但上面有一些涂鸦,画了几个中间有洞洞的圆形,梅雪猜这大概是藕片。
“西元13年1月1日,仔细观察狗子,狗子的脑袋比我大。”
“西元14年1月1日下午,狗子晒太阳。”
梅雪看着看着,对身旁的姑娘发了问。
“1月1日不是跨年么?那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全篇都在讲狗子?”
“跨年?”鹤云淡淡道。
“对啊。”
“每一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年长了一岁,有了更加深刻的见解和阅历。”梅雪解释道。
鹤云掰了一会儿手指头道:“那很重要么?”
梅雪抱住鹤云的肩头道:“那是!古人不是经常写诗,说什么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警醒我们珍惜光阴,做出一番伟业吗?”
“可我一直有着数不清的时间。”
这一句话让二人之间陷入沉默。
“梅雪,人为什么要过年呢?是不是为了防止自己迷失方向,永无止境的浪费时间才设置过年这样一个节点,告诉自己时间越来越少了呢?”鹤云突然说了怎么多,让梅雪有些无措。
“是……是啊。”梅雪回答道。
“就像你之前跟我说过新的一年,人往往会对自己设置新的目标,励志要用一年达成。”
鹤云的话让梅雪摸不着头脑:“所以呢?”
“可能人就是这样,他们专注于自身,金钱名利,乃至爱情信仰,穷尽一生都要去追求这些,也因此我永远无法融入他们。”鹤云抱着狗子站起身来。
“为什么这样说?”梅雪疑惑道。
“因为我活的太久,这些小家伙,乃至这座城池的一砖一瓦都是看一眼少一眼,我还活着,而那些东西要么老死,要么在循环往复的战争中毁坏……也因此我在意这些小物小事,远甚于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利。”鹤云字里行间都是落寞。
“道不同不相为谋?”梅雪解释道。
“有些接近,更确切地说,我们不在同一片山头,也因此看不见同一片风景,之间是永远无法填补的沟壑。”
梅雪似乎理解了鹤云,但她也知道,她永远无法成为鹤云这样的人。
“鹤云!”梅雪犹豫着问道,这时的她还不知道鹤云的回答暗示着她怎样一个未来。
“我也算看过一些天马行空的书,里面的主角有些具有长生不老的能力……尽管他们的境遇不同,但他们大多数在最后都渴盼终结永无止境的生命……”
鹤云回头看向她:“的确,被强迫着生比不过自由的死。”
“你……也想要死去吗?”梅雪颤抖着问道。
“不,我还有事情没能完成。”鹤云摇摇头“如果有那一天仙山可以重归旧日,了却余生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你就这么一个人,谁帮你收尸啊?”梅雪扭过头道。
“那你可以答应我这个请求吗?”鹤云轻松地笑了。
“我会的,鹤云。”
……
------题外话------
说实话,我还挺珍惜日常的,因为过完年又要开始塔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