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灰暗,这间书房却是一片黑暗,方城和秦校长面对面坐在书桌的两边,脸色凝重。
“方城,你认为局势会怎么发展?”秦校长开口说话了,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出语气里带着一丝焦虑。
老许回去很久了,说是去医院看看杜宇生,然后回杜公馆打探一下杜宇风的情况就回来,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到。
方城在口袋里摸出一包哈德门,又拿出火柴,轻轻地划燃一根。
顿时,整个房间亮堂了,秦校长那张略显焦虑的脸在微弱的亮光中忽明忽暗。
方城点了一支烟,又伸出捏着火柴的手指,将火苗凑到了那盏油灯的灯芯上。
方城嘴里的烟点着了,那盏油灯也点着了,方城淡淡地将快要燃到手指的火柴吹灭,一股青烟从快要燃尽的火柴杆上飘了上来。
“我们除了等,好像没有别的办法。”方城很淡定地回答道。
“我在担心老许,杜宇风这个人很不简单,会不会……”秦校长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方城苍白的脸上露出丝丝笑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出嘴里的烟来。
“老师您放心吧,杜家兄弟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应对戴雨浓死后的局面,他们暂时不会把老许怎么样的。”
秦校长一听,脸色顿时一变,睁大双眼,看着方城。
“你是说老许有可能在杜宇风面前暴露了?”
方城缓缓地点点头,眼神却又没那么坚定。
“我见识过杜宇风的本事,此人智商极高,心机极深,识破老许卧底的身份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我判断杜宇风也在利用老许的身份。”
“利用他的身份?怎么讲?”秦校长一怔,急切地问道。
“如果您是杜宇风,识破了老许的身份,会怎么做?要么除掉他,要么防备他。可是杜宇风呢,既没有加害老许,也显现出防备他的迹象。到底是为什么呢?”
“会不会杜宇风还没有识破老许的身份?”秦校长又问道。
方城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只是好奇,杜宇风一直把童白松藏在杜公馆,躲过了国民党特务的追捕,留着童白松对他有用吗?肯定是的,老童成了杜家兄弟与我们互通信息的桥梁。这童白松的身份早已曝光,多有不便,前几天又被上海警察局的齐从海给逮捕了,杜宇风需要另外一个更为隐秘的桥梁……”
秦校长的脸色在蚕豆般大小的灯光下愈显凝重,紧绷着脸,一双眼睛微闭着。
“杜宇风为什么一定要保持与我们互通信息?”
“他是在想利用我们,利用地下党。”方城又吐出一口烟来,神情淡定地说道。
秦校长把身体往前一倾,急声问道。
“他们有什么阴谋?”
方城轻轻地摇摇头,眉头紧锁,满脸肃然,夹在手指的香烟快要燃到手指。
“我有种预感,杜宇风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与我们有很大的关联。要说青鸾这种组织,行事低调,隐藏极深,他们最不愿意就是和台面扯上关系,但杜宇风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向我靠拢。”
“靠拢?”
方城冷冷地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说的靠拢不是投诚,也不是站队,而是带着某种目的的接触。”
秦校长一脸茫然,双眼直直地盯着方城。
“接触我们,有什么目的?青鸾算是个民间的地下帮会,照道理来说,他们最不愿意接触的人就是延安和南京,可是戴雨浓这件事,青鸾在中间起了很大的作用,让人感觉他们是在中间左右逢源啦……”
“不错,就是左右逢源。除戴,既是南京的需求,也是我们的愿望,中间出力的却又有青鸾的人。如果仅仅是青鸾为了锄奸,利用了我们和南京双方的需求,三方达成了某种默契的话,那么杜宇风要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利用这种默契,要么让青鸾从幕后走到台前,暴露在阳光下,要么立即销声匿迹,隐藏不出。”
“可是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杜家兄弟并没有因为戴雨浓的倒台而有所收敛。”
方城轻轻地松开夹着烟蒂的手指,那枚带着火星的烟蒂掉落在地上,弹起星星火花。
“南京是肯定不会收编青鸾的,蒋家父子连戴雨浓都信不过,又怎么会信任那群藏在暗处几十年的青鸾。我们,我们就更不可能接纳这群神秘的地下组织。”秦校长用坚毅的眼神看着方城。
方城也注视着秦校长,淡淡地说道。
“这就是蹊跷之处,南京和我们的态度极其鲜明,杜宇风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既然他无法谋求让青鸾曝光出来,那么他处处保持与我们的接触又是为何?他们不是军统,不是中统,完全没有必要针对我们从事间谍活动。”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秦校长冷峻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愕的神色。
“会不会是在保护某人,也或许是为了让我们组织内部的某人爬到更高的位置?”
秦校长的话让方城心里一怔,秦校长的这个说话不无道理。
或许我们内部也有青鸾的人,青鸾组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铺路。杜宇风非常清楚地知道青鸾是不可能直接洗白的,更不可能摇身一变,直接让青鸾众人洗头换面。
只有一种可能,高层有人,这个人有足够的权力和影响力,他有能力将青鸾的人悄然地吸纳进去。
渗透!
杜宇风背后的阴谋一定有渗透有关,方城的眼里一亮。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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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他们扑朔迷离的身份,同志蹊跷牺牲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