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司的大厦,陈默朝着宣武门地铁站走去,那一刻,他终于释然了,想着这几天的经历,他不禁苦笑,这可真是你所渴望的生活,岁月都会给你,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些自己曾渴望的,岁月都提前给了自己,他嘴上一边苦笑着,内心一边问自己,你不是早就想好了要辞职吗?不用你辞职,人家先把你开了,你不是想过要跟李晓映分手吗?不用你提出,人家先跟你分手了。
一周之内,陈默接连遭受了被分手,被辞职,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雨天。
想想自己是不是在走霉运?命运将他的生活瞬间跌入低谷,曾经的他是何等的风光,在批改网是何等的耀武扬威,刚刚跟李晓映在一起的时候是何等的春风得意,而如今呢,他什么都没有了,先是爱情而后是工作,他一无所有了。
下巴再次痒痛起来,如今,连他的身体都要折磨他,连病痛,不,应该是病毒都想再给他当头一棒。
不经历挫折的人生,不能称之为人生,那此时的陈默,应该遭受职场、情感、以及身体的挫折。
这些挫折加在一起,应该能把他打败吧。
赶到李晓映的公司,陈默才发现,李晓映已经早早的下班,他没有见到自己这几天朝思暮想的李晓映,但他并没有失望,如今,自己算是无业游民了,他有的是时间找李晓映,既然今天见不到,那索性明天再来找。
回到家,陈默将自己的离职确认书拍了个照片,给李晓映发了过去,又写了一句:前几天被分手,今天被离职。
过了一会,李晓映回了句消息:原谅我,没憋住,笑了。
本以为李晓映会同情自己,但从她的回复中,陈默感觉到的是李晓映对自己的嘲笑,是的,如今的自己是一个无业游民,有谁会喜欢一个无业游民,更有谁会同情自己?
那一刻,陈默对李晓映的所有期待,瞬间成为了万念俱灰,自己对于李晓映来说,只是一个笑柄罢了。
下巴上长得那个痘痘,由原来的一个,似乎已经扩展到一堆,一堆小痘痘在自己的下巴上,颇有大肆繁衍的趋势,陈默从网上查了查,这个东西叫做“疣子”,属于一种细菌感染,应该早点治疗,否则会蔓延到整个脸部,他隐约感觉到不妙,决定明天不再去找李晓映,而是要去医院。
第二天到了医院,皮肤科的医生看过之后,再次确定:“你这个是长了个疣子,应该早点治疗,这个东西是带有传染性的,真菌感染,繁殖力极强,你把它弄破了,它流出来的水,滴到你皮肤的哪里,你皮肤的哪里就会次再长出来新的疣子。”
陈默点了点头:“怪不得,本来这个痘痘不大,现在我看半个下巴都似乎有这个东西了。”
“那你肯定是之前不断的用手去扣破了,它流出来的血都带着细菌呢,跟种子一样,在它的四周继续繁衍,时间久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医生回答。
“那该怎么办呢?”陈默问。
“冷冻,通过冷冻技术,将这些真菌杀死,然后他们会自动脱落。”
“得多少钱?”陈默问。
“几千块吧,两三千左右。”
“好,那我考虑考虑。”陈默说完,走出了门诊科室。
此时的陈默,觉得自己好悲催啊,没了工作,没了爱情,下巴上还长出这么个东西,老天爷是不是看自己之前太得意了,无论是对谁都做的太过了,太不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和事了,所以现在要惩罚自己,要让自己失去本来拥有的东西,要让疾病缠绕着自己,要让自己心烦意乱,他忽然想起电视剧里的种种场景,那些身患绝症,而又一无所有的男主角。
此时,他想到的人,就是他的母亲,他想家了,也许人只有在最为悲伤难过的时候,在最为身心憔悴的时候,才会想到家,想到最为亲近的人,想到自己的双亲父母。
“妈,我下巴上长了个痘痘,越来越大,去医院,医生说叫疣子,如果去掉,得花几千块,妈,咱们老家,有去这个东西的偏方吗?”
听完陈默的陈述后,陈母很是焦虑,但想着这个病应该不是什么大病,问了问陈默感觉怎么样,疼不疼,痒不痒,让陈默不要着急,她会想办法,说完便挂了电话。
挂掉陈默的电话,陈母迅速联系自己所能知道的那些会偏方的老街坊和老邻居,高手往往在民间,越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往往越是会些奇门遁甲的技术。
挂了母亲的电话,陈默一个人往家里走,坐公交,坐地铁,他全然没有了几个月前的精气神,没有了最初离职批改网时候的心高气傲,没有了刚刚入职爱蜜爱尔的斗志满满,没有了与李晓映刚刚在一起的满面春风,没有了与李晓映同居后对她的爱答不理。
他的心情被冬天里的冷风吹的一塌糊涂,路边萧条的景色与他此时的心情融为一体,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他甚至都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与李晓映充满着太多回忆的屋子里,曾经那个屋子令自己无比渴望回去,所以他人在广州,心在那所屋子,而后那所屋子充满温暖,他可以享受与李晓映最初在一起的甜甜蜜蜜,最后,那所屋子里充满了压抑和争吵,他不想回去,而如今,那所屋子是空荡荡的气息,更是冬日里冰凉的空气。
可现在能够陪伴他的,只有那所他不想回去的屋子,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他如今哪里也去不了,唯有那所屋子,等待着自己回去。
进门前,陈默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默,我问了几个人,有个人说啊,这个东西你不需要去医院,你就狠狠的扣下它来,不要嫌疼,这玩意跟人一样,你得彻底的把它连根去除,就是得这样气死它,它才会消失,彻底不见。”
陈默明白了母亲的话,之前,他用手扣过几次,每次一扣出血来,就会疼,所以,那些痘痘也只是被自己扣掉表面上长出来的,但它们的根还是长在下巴的表皮深层里,只要根在,这玩意就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回到屋子里,陈默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沧桑的脸,凌乱的头发,无精打采又呆滞的目光,他讨厌镜子里的自己。
他用力的用手抠下巴上长出的那些痘痘,扣掉后,又用力的扣里面残留的痘痘,一块块肉丝被陈默从肉皮底层拽出来,一道道鲜血从里面涌出来,陈默咬着自己的牙,继续用手用力抠那些痘痘在肉皮深层里的根,整个下巴像是大动脉被隔断了一样,红色的血一股股喷出来,顺着下巴一坨坨落到地面。
他疼,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但疼也要继续扣,也要继续拔,一会的功夫,陈默的整个下巴早已血肉模糊,地上有一些带着血迹的肉丝清晰可见,几坨硕大的血块已经在地上凝固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