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朔月公主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秦理儿把她交给一旁的乳母,柔婉的坐到殷承夙的身侧。
“我们与陛下的约定,父亲和我从未忘记。”
秦理儿顿了顿,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继续恭顺的说。
“陛下,您无需再等三年看殷承夙会不会死,现在朝局稳定,除掉殷承夙,是时机了。”
殷承乾手中转动的酒杯停了停。
他知道秦理儿是在提醒他,别忘了自己也答应过给她一个嫡子,但他仍然对她后面的那句话更感兴趣。
“时机?”
秦理儿拍了拍手。
大殿,慧妃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的太监,两人向殷承夙深深一拜。
“臣妾见过皇上。”
“奴才见过皇上!”
殷承乾狐疑。
“你想用慧妃除掉殷承夙?”
慧妃搞一点女人之间的小名堂还行,除掉殷承夙怕是差的远了。
秦理儿神秘的笑了笑。
“皇上别急,臣妾要向您引荐的并不是慧妃妹妹,而是她身边的这位。”
殷承乾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一个太监?”
这岂不是更荒唐?一个太监就能除掉殷承夙,那他这皇帝也不用当了,这皇宫里可那么多太监呢。
“皇上,这可不是寻常的太监,您千万不要小瞧了他。”
殷承乾蹙眉。
“怎么个不寻常法?”
“坤公公,抬起头来,告诉皇上你是谁。”
这时,慧妃身边的那个太监终于抬头起身,恭敬答道。
“回陛下,奴才原名孟子坤,是慧妃娘娘的生父。”
慧妃的生父?
殷承乾眸子暗了暗。
父皇在世时,他的确知道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元锦被齐元依设计陷害,齐相爷这才舍身说出了自己被家中妾室带了绿帽子的事情,也揭露了齐元依并非他所亲生。
原来齐元依这个生父并没有死?
“你怎么证明你能够除掉殷承夙?”
秦理儿插嘴。
“这位坤公公曾经可是齐相爷的门客呢,颇受重用,原本大好的前程,可惜被齐家伤了根本,得知慧妃娘娘如今成了一宫主位,这才只能做一个太监。”
殷承夙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恨透了齐家恨透了齐元锦才是,朕给你机会,你岂不是还会去伤害齐元锦?”
孟子坤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嘴上却恭敬的说道。
“皇上,奴才也是多少读过一些书的,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您是尊贵的当今皇上,奴才又怎会自寻死路,去动您心尖尖上的人,只是想让齐元锦也尝尝失去心爱的夫君的痛苦罢了,这不也与您的意愿相谋合么?”
殷承乾眼底有几分不悦,心爱的夫君几个字刺痛了他,可是一想到这个人会帮他除掉殷承夙,他又忍不住想听他说下去。
“你打算怎么除掉殷承夙?”
孟子坤缓缓道。
“回皇上,现如今朝局稳定,想要先削去殷承夙摄政王的权利,就得把他调离京城。
勉州乃殷承夙作为瑞王时的封地,作为勉州之主,若是勉州动荡出事,瑞王岂能坐视不理?”
殷承乾垂眸想了想。
“一般的小事根本不用劳烦殷承夙,当地的官员就自己解决了,除非是天灾人祸的大事才能请动一国的摄政王,就像当初幽州雪灾,朕亲自去治理一样,说的简单,难不成你还能人为的制造干旱水患地震等等天灾?”
孟子坤抬头,眼底是志在必得的笑意。
“这些奴才都做不到,可是,有一种天灾,却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什么?”
“瘟疫。”
殷承乾挑了挑眉,沉默了。
这的确是可以做到的。
“好一个瘟疫。”
“这样他去治理的过程中若是染了瘟疫,那么百姓也找不出朕的错处!”
“好好好,好主意。”
殷承夙拍桌大笑,颇为畅快。
不过转念一想。
“可是殷承夙身后似乎还有一个医术能者,若是给了他防治的药物让他染不上瘟疫,或是他染上了也给他治好怎么办?”
孟子坤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问,自信的说。
“请皇上放心,奴才必定用最狠毒的病源去污染勉州,染病之人绝无生还的可能,至于他若是有所防护,那也无妨!”
“奴才自有办法,让他一定患上这瘟疫。”
殷承乾看了他良久。
“孟子坤,此事朕交给你,若是你办好了,朕立刻将慧妃晋升为贵妃,若是你办不好嘛……”
孟子坤再次叩拜。
“奴才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
殷承乾满意的笑了笑。
晋安宫。
慧妃坐在地毯上的小几上,对面正是她的生父孟子坤。
她泪水涟涟。
“父亲……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您早在几年前,就同母亲一起被残忍杀害了。”
而在她眼前的孟子坤早已同她一样换了一副容貌,叹息着说。
“依儿,你母亲死的惨呐!若不是我当初身上还有几两碎银,恐怕今日也同你母亲一起走在黄泉路上了。”
说着,他揩了揩眼泪,又笑着说。
“不说这个伤心的事情了,孩子,幸亏你有出息!”
“当初我百般谋划让你同殷承翊成婚,就是为了在今日看到你成为尊贵的妃嫔,没想到那殷承翊也是个不成器的,还好你没有忘记父亲和母亲交给你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转而投靠太子殿下,否则,也没有父亲今日的出头之日。”
齐元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只可惜,我现在连以真面目示人的资格都没有。”
孟子坤安抚她。
“这有什么关系?曾经我和你母亲没能给你一个尊贵的身份,你即便嫁给了殷承翊,也总遭人嗤笑,现下你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以后,便也有了继续往上爬的资本了!”
说到这里,齐元依更是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孟子坤讶异?
“你又哭什么?难道皇上不曾宠幸于你?”
齐元依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只是,有秦家那对父女在,依儿虽然贵为慧妃,可是,也永远别想再进一步了。”
孟子坤捏紧手指。
“你这是什么意思?前途都是要靠自己谋划的,爹当然知道皇后未必愿意将尊贵分你一杯羹,可你也不该轻言放弃,更该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把她拉下来,你自己坐上去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