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此刻,苏锦落却还是谨守着分寸的。
她向这后宫之中的其他王妃们行礼,只是在下跪那一刻,她却瞥到了绝对的美人儿。
这美人的身姿婀娜,容貌艳丽而绝艳。
尤其是那一双眼眸,眼神之中带着笑意,可谓是相当的勾人魂魄。
这人苏锦落并不熟悉,和那西夏的狄戎公主一般,这美人也身穿着一身红衣。
十分的亮眼,她怎么会不知道。
是大魏挑来和亲的公主魏乌灵。
虽说大魏已被拿下,但现在轩辕也算是内忧外患,所以自然不好再生事端。
只是苏锦落原本以为胥玉山不会将这位公主留下,可是没想到……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酸涩。
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那见不得人的第三者。
她缓缓起身,此时连带着神情也变得怯怯地。
她只是站在那公主的面前,本也是全汴京城的美人,此时却只觉得自己无论哪一处都比人家矮了一大截一般。
甚至她自己读未曾察觉,仿佛此时连说话也有点带着微微的颤音。
她算不得聪慧,但自然也明白昨日胥玉山差人送来的那些衣裙和首饰根本就是身为皇后才能佩戴和使用的。
对于她现在的身份是多么不合宜,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若是她真的穿戴着那些东西入朝面圣,无疑便是在向所有人宣称。
这位大魏公主渭的后位可谓是岌岌可危,而她,很快便会取而代之。
思及胥玉山的用心……她不仅觉得一阵恶寒。
她甚至不敢多想,只要想多了才会觉得自己到底有多蠢。
胥玉山是因为爱她吗?所以才这样做?
还是说他只是想利用她,立了她为后便是得了青州的兵权?
难道真的如父亲说的那般吗?
她身后不断渗出了冷汗,嘴角却泛起了苦涩。
其实,何必呢。
若是他要兵权,她可以给他,不一定要用这种方法的……
“好个标致的人儿。”就在她甚觉酸涩的时刻,一道轻缓而温柔的女声率先开口。
竟是被废掉的皇后娘娘。
苏锦落十分吃惊,却发现她竟然还能笑得那般自然,如同是长辈对晚辈一般慈祥。
“好了,落落,你现在也贵为公主,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泥了。”
对啊!这都是胥玉山所安排的。
皇后自轩辕昊天病故,她便被封为皇太后。
或许皇太后可以除掉,可是皇太后背后的孟家却是现在唯一可以牵制张家和轩辕朗的人了。
张家已被胥玉山整的快要落败了。
但是轩辕朗……
苏锦落心中更是不解,胥玉山到底还留了多少事没有告诉她?
苏锦落应了一声,这才起身,她低垂着头,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可以说是相当的心虚。
她此时并不敢抬头看胥玉山。
她只是继续恭敬地垂着头,有点无神地看着眼前的地面,只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一团火焰之上,全身都被火焰给炙烤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天晚上没有睡好,头一阵阵无法抑制的胀痛。
“臣女此番入进,专程为殿下带来了一份大礼。”她语气淡然。
也没有称自己为“公主”、
她虽然是被赐封的公主,而且轩辕昊天也已病故离世,但无法撼动她公主的身份。
“哦?”胥玉山的声音从皇上的宝座上头传下来。
那原本低沉温和的声音此时也缓缓开口,便无端地有一种莫名的冰冷“哦?是嘛?什么大礼?”
“臣女这一次,带来了青州大营所有将士,这些将士对殿下的忠心不二。”
苏锦落缓缓开口,脸上情绪没什么变化。
毕竟刚刚胥玉山那声音到了苏锦落的耳中,更像是恍若隔世一般。
那样的遥远与陌生……
令她不觉战栗和心疼。
她低着头,手指却在衣袖里绞着衣衫的内衬,只感觉全身都在颤抖,抑制不住的。
连带着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苏锦落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嘛!那就呈上来吧。”见苏锦落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见她似乎在微微颤抖,胥玉山那平静无波的黑眸陡然一眯。
仿佛能够洞察一且,那眼中的光芒甚至倏忽之间转为冷冽。
胥玉山俊朗的非凡的脸上此时更是绽出一抹清浅却也带着愠怒的笑容,让人无法知晓他心中所想。
胥玉山顿了顿,脸色愈发的阴沉,那双黑眸之中有跳跃的火焰。
轻描淡写却也语带芒刺一般,“是嘛,那朕真想见识一番,公主是如何将这份忠心带得来?”
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悦。
苏锦落深吸一口气,她隐忍怒气,转身便示意那等在养心殿外的侍卫,将她精心准备的大礼给呈上来。
“臣女此番协同青州大营内的所有将士,将这幅江河万里进献于殿下。”
苏锦落只是拍拍手,数十个内侍一起将那长宽数十尺的长画卷给展开了。
苏锦落登时跪倒在地,声音陡然扬高,全然不像平日的淡然和潇洒。
片刻之后,她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安和连带着青州数十万将士向殿下效忠!”
“将来定会忠贞不二,丹心赤城,可昭日月!”
……
胥玉山一身金龙的云锦龙盘长袍,脑袋上金束发冠。
一只玉簪别在发顶,加上那一身尊贵的装扮,衬着本就俊美无铸的容貌,此时更是闪耀着光芒,显出了摄人心魄的王者的霸气。
他本就该是高高在上的。
而不是与她一起逃亡,一起风餐露宿。
见她终于抬起头来看他,那双好看的眼里似乎极力掩藏着怎么也藏不住的落寞。
一时之间,胥玉山俊朗的五官略显得有些僵硬。
他的黑眸只是紧盯着苏锦落。
深邃的眸子更是闪过复杂的神色。
好一会儿之后,胥玉山的视线才从她的身上转移,来到她身后那展开的江河万里的画卷上。
不得不承认,画面完全可以堪称是匠心独具。
数十尺的绢宣上,画着绵延的高山与江河,相互融合,自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