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清盯着萧楚涵的脸,察觉到萧楚涵神色不对,立刻解释道:“这些是我记下的各府小姐的姓名、样貌、品性等可以让二哥擦参考的东西。我知道二哥平日里忙,没功夫去了解她们。可二哥终有一天要成婚,我想二哥未来的妻子至少也要是二哥相知相惜的女子,所以写了这些。”
“你别多想,我并非想要替你做决定,只是希望为二哥的婚事尽一些力。”她见萧楚涵的神色愈发不好,又多说了几句为自己辩解。
她低下头,觉得这次自己确实是多管闲事了。
她的好意,放在多疑的未来权臣身上是行不通的!
萧楚涵脸色冷凝,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不悦道:“苏宁清,看来你最近太闲了,是该给你找些事情做了。”
“字练得如何了?待会儿我给你几本字帖,你回去好好练练,三日后我再验查你的字较之前有没有进步!”他刚说完,起身去拿了十几本字帖,全堆在苏宁清的面前。厚厚一堆,遮掉苏宁清半面脸。
苏宁清看着眼前堆积成小山堆的字帖,挺直身子露出被遮住的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萧楚涵。
这么多字帖,三日写完。
这不是历练,是在故意折磨她吧?
可那些关于各府千金的东西,是她熬了一整夜整理的啊?
没有功劳,也没伤害到萧楚涵一丝一毫,何至于此……
苏宁清越想越气,但又想起好不容易与萧楚涵缓和关系,只得忍着不满道:“我知道我不该擅作主张,可那些是我熬了一宿写下的,绝非是要故意惹二哥生气。”
“这些字帖太多了,能不能……”她声音越来越小,欲言又止。
萧楚涵眉头微松,凤眸卷着苏宁清眼下微微泛黑的一片。
这么些东西,竟熬了一宿?
对自己不伤心,对这些姑娘的事倒是上心的很。
他神色复杂,沉默了一会儿,将字帖推开,“不用拿回去写了,从明日开始,每日日来我这抄一篇,依旧是三日后核验。”
不过该罚还是得罚,谁让她对旁的女子那般上心……
“好。”苏宁清虽还觉得不公平,但权衡了一下,还是妥协道。
萧楚涵越看越觉得苏宁请眼下的疲倦很重,不自觉伸过手去。
苏宁清想起书中提及过的这双好看的手……
点人油,人皮鼓,让别人流过的血可不少!
她瞳孔皱缩,吓得往后缩了缩,强装镇定道:“二哥,我们虽是兄妹,但也要注意分寸不是?”
虽知道萧楚涵再不喜她的自作主张也不至于杀了她。
可书里提过这双手是时常控制不住力道的……
萧楚涵目色微沉,瞳孔内泛起的光瞬时不见。
“若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他转身不再看苏宁清,回忆苏宁清方才的拘谨和脸上的倦怠,尽量不显喜怒。
苏宁清见萧楚涵神色平常,松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萧楚涵想到什么,推了推手边的摞着的书,“书拿走,是你爱看的。”
“好。”苏宁清折返回来,将书抱在手上。
萧楚涵迟疑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提醒道:“别成宿去看,不见成效,反显得愚笨。”
苏宁清顿了顿,虽觉得萧楚涵的话是带着些许讽刺,但还是极认同。
熬夜写那些没用的东西,可不是蠢得很嘛!
她自己也懊悔,忙不迭应道:“二哥提醒的是。”
说完,轻步离开,走到门口才彻底放松下来。
绿翘见苏宁清出来,赶紧去接苏宁清手边的书,“奴婢帮您拿吧。”
“嗯。”苏宁清将书分给了绿翘一半,往院外走去。
绿翘跟着苏宁清走了一路,想起问心说的话,提道:“今日问心同我说,五姑娘今日主动寻了二爷,说了些让二爷误会您的话。不过小姐放心,二爷不仅没信五姑娘的,还当场斥责了五姑娘。”
“是吗?”苏宁清听绿翘这么一说,方才丢失的底气又找了回来。
看来萧楚涵只是多疑,并不是完全不信任她。
相对于书中记载过的萧楚涵,能做到如此,也算是不错了。
做合作伙伴足矣,至于深交……
她摇了摇头,满脑子都是萧楚涵做上权臣之后雷厉风行的手段,终是退缩了。
绿翘点了点头,强调道:“问心方才就是这么说的。”
苏宁清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
书里的萧楚涵,除了萧楚涵,就未对任何人心慈手软过。
越是与萧楚涵走得近,越是濒临万丈深渊。
所以她要做范蠡,而不是韩信!
苏宁清思想争斗一番,下了决心,坚定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苏宁清刚离开,萧楚涵的书房便静的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只有六姑娘在的时候,公子这里还有点声响。二小姐倒是与公子也亲近,但和公子一样话少的很。”问心偷瞄了一眼书房里的人,无耐摇了摇头。
他看着苏宁清主仆二人离开的方向,巴不得苏宁清常来。
萧楚涵坐在案前,此刻已经无心看书,手里还攥着被揉成一团的纸。
他回过神来,下意识要将纸扔掉。
“那是我熬了一宿写的。”
耳边忽的传来苏宁清的话,他又钻进了手,收回手。
萧楚涵缓缓摊开手心,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纸团,将褶皱的纸团整理平整。
他凝视着上面的字,竟不觉得有第一眼看到时那般排斥了。
“字写得倒是有长进。”他轻笑道。
问心在门槛处探头,恰好看到了萧楚涵的笑,惊呼道:“公子这是怎么了,竟对着一团废纸在笑?”
“看来真应了那句话,愉悦的心情是会传染的。”他回想到绿翘说六姑娘无论做什么面色都平缓从容,似是永远都不会为事苦恼烦忧,起初他不信,这会儿看自家公子这样,确是深信不疑了。
萧楚涵察觉到门口有动静,敛起笑容,严肃道:“进来。”
问心浑身一颤,知道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公子,我就是看看您……”知道今日好几次坏了规矩,他抓耳挠腮,尴尬地解释道。
公子这段时日变化太大了,他实在好奇的很,所以没忍住……
萧楚涵盯着问心,不似问心想的那般严肃,他平静问道:“若是有人提醒要与你保持距离,是不是意味着疏远?”
“这……这得分人。”问心顿了顿,托着腮一边思考,一边道:“若是女子的话,那就未必是疏远了。”
萧楚涵本暗淡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催道:“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