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
海平客栈门庭若市,徐启鸣紧随着失望的穆菀婞出了大门。
“这姑娘姓穆?”穆菀婞殷切地询问道。
“正是!多方打探,那日我见到的正是这位穆姑娘。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徐启鸣斜眼看了穆菀婞一眼,问道。
“现在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她呢!?”穆菀婞没有顺着徐启鸣说下去,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徐启鸣心中有了几分把握,撇了撇嘴角,安慰道:“莫要着急!在这月港想要找个人还不简单!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打点一下,尽快让你们见上一面。”
“那就拜托你了!”穆菀婞施了礼,便转身回府去了。
徐启鸣别过穆菀婞,又匆匆赶往了袁子衿的住处,用力拍了拍府上的大门。
吱呀一声,小厮打开了大门,探出了脑袋,一看竟是徐启鸣,便立刻作揖道:“徐大人来了,里面请!”
徐启鸣背着手,悠悠荡荡地走到了后院里,此刻,袁子衿正对月把酒吟诗。
“哟,你小子好雅兴!一个人在这里乐呵极了!”徐启鸣揶揄道。
“你这家伙,总是喜欢背后袭击,不声不响地就进来了。”袁子衿一见是徐启鸣来了,刷地一声收起扇子,撂下手中的酒杯,说道。
“背后袭击?不敢不敢,还是你袁公子更喜欢暗袭捉弄别人!”徐启鸣不甘示弱地回道。
“小气吧啦,你是不是个男人,没完没了了还!”袁子衿一把揽过徐启鸣,让他坐下一同饮酒。
“别胡吣了,我有正事找你!”徐启鸣放下酒杯说道。
“咱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正事相商啊!”微醺的袁子衿又端起酒壶给俩人满上。
“我找到了穆菀宸的姐姐。”徐启鸣突然幽幽地说道。
“噗……”袁子衿听闻,被辣酒呛得直咳嗽,他擦擦嘴角的酒渍震惊地回道:“你说谁?菀宸的姐姐!”
“正是!她姐姐一路漂泊而来,一心寻妹。刚才我带着她姐姐去海平客栈找她,她竟然还未回来!”徐启鸣一饮而尽,说道。
“什么?这大白天她去哪了?”袁子衿捕捉到了另外的重要信息,啪的一声将酒杯摁在石桌上,挽起袖子欲出门寻找穆菀宸去。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徐启鸣没好气地笑着摇摇头,将最后一杯酒咽进肚里,笑容渐渐消融在他的脸上。
袁子衿一路小跑出门,先是去了浣溪沙,大家都直言今天并未见过穆菀宸,又折返去了海平客栈,发现穆菀宸依旧未归,急火攻心地袁子衿满头大汗,手足无措地蹲坐在大门口。
“哟,咱们客栈从哪里买来这么一个看门狮子!满脸通红的!”归来的元跃发现袁子衿瘫坐在海平客栈门口,忍不住讽刺一番。
“你看到菀宸去哪里了吗?”袁子衿此刻无心元跃的嘲笑,一心只想快点找到穆菀宸。
“哟,你这么重要的人都不知道,我去哪里知道!”元跃白了袁子衿一眼,没好气地说。
“菀宸突然消失了,你们作为朋友不担心吗!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夜晚的凉风让袁子衿醒了七分酒,怒斥道。
元跃看着一本正经的袁子衿,不好再逗他,便耸耸肩膀说道:“咳,穆菀宸的朋友都死光了吗,就你一人担心她的安危吗?”元跃抬头看了一眼焦急万分的袁子衿,叹道:“她去海边船坞了。”
“什么!她一个姑娘只身去了海边?你们知不知道猖狂的倭寇随时会过来侵犯!”袁子衿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染上了鲜血一样红,他拳头握得吱吱作响,来不及和元跃多说一个字,便动身前往海边。
袁子衿摇摇晃晃地摸到了船坞边,四处张望,突然,一阵男女的欢笑声从不远处传来。袁子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悄悄来到一处窗下,不敢抬头。
“沈先生博文广知,佩服佩服!来,干了这杯!”一阵熟悉的女声传入耳朵。
是穆菀宸的声音!她在和谁喝酒?
“今日和穆姑娘相谈甚欢!真是相识恨晚啊!”一个男人的声音也钻入袁子衿的耳朵。
他是谁?他们在聊什么?
袁子衿的两腮分泌出没源头的酸味儿,好似那酿得久久的山西老陈醋一般。不知是否因为饮酒又急跑的缘故,此刻的袁子衿嘴中五味杂陈,一股股暗涌冲上了喉咙,难受极了。他再也不想忍耐,突然站起了身,贸然出现在了穆菀宸和沈启眼前。
穆菀宸和沈启被深夜突然出现在窗口的袁子衿吓个够呛,手中的酒杯齐刷刷地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袁子衿!你怎么在这里!”穆菀宸慌忙起身问道,不可思议极了。
“就兴你们二人在这里把酒言欢,怎么,哪条律例规定我袁子衿不能来这里?”袁子衿歪着脑袋,瞪了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沈启一眼。
“袁子衿,你发什么疯!喝多了吧你!”穆菀宸揪了揪袁子衿的袖子,低声嗔道。
“对,对,我是疯了,我疯了我也没和人在这荒郊野地的喝酒!我是疯了!我到处担心地找人,我真是有病!”袁子衿一股脑地将担忧、气愤、醋意说了出来,却倍感轻松了,甩手离去。
穆菀宸被袁子衿的连珠炮击打得无话可说,不好意思地告别沈启,追了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