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凌云几多愁,知己难逢谁人留。
礁石、海风、姑娘,一起构成了一副美好的画卷。
穆菀宸面朝大海,长发飞扬,那清秀的背影,让来到海边的男人赞叹不已。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男人不由得吟诵着唐代诗人武平一的诗句。
听闻有人吟诗,穆菀宸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朗目剑眉,朱唇长须,左臂还绑着绷带。此人正是前几日受伤的沈启。
沈启虽然受伤,但出于自己造船的爱好,对海边的疑似船坞念念不忘。这伤势刚好一些,便来到海边再度查探这个疑似船坞,恰好遇到了穆菀宸。
穆菀宸莞尔一笑,说:“先生好雅兴。”
沈启看着穆菀宸的面容,愣了一下,也便也笑着说:“姑娘也好兴致,一大早就在这看景啊。”
穆菀宸笑着说:“看景而已,如若打扰先生作诗,小女子退下便是。”
沈启不以为然,他摇了摇头说:“姑娘差矣,在下虽然粗读过基本书,但于诗词歌赋并无什么研究。此番巧遇姑娘,倒有其他学问想要讨教一二。”
穆菀宸疑惑地看着沈启问:“先生有何事会如此不耻下问?”
沈启说:“我认得你,端午节那天,我看了你的比赛。虽然那天你穿的男装,但我一眼还是认出你了。”
穆菀宸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沈启并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地说:“我看到姑娘的船改了龙舟的样式,压低了龙头,这样风的阻力减少,会让龙舟快了不少。两排浆的位置安排合理,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浆手们的力量。”
穆菀宸瞪大了眼睛,内心直呼内行。
沈启继续说道:“只是仅仅这样,也不足以赢下两艘大船,我想姑娘的龙舟底部也有玄机吧。只不过水下的东西,我就看不清了。”
穆菀宸眼中闪烁出光彩来,她对沈启说:“先生真是行家里手,一看便知。”
沈启说:“哪里哪里,在下冒昧请问,这船是谁设计的?在下也是爱船之人,想切磋一二。”
穆菀宸笑着说:“先生见笑,这船正是区区在下所改。”
沈启瞪大了眼睛,重新打量了穆菀宸一番,说:“奇哉,姑娘这个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在下佩服。”
说着,沈启双手抱拳,对着穆菀宸深施一礼。穆菀宸赶紧还礼,说:“先生不可如此,折杀小女子了。”
沈启起身说:“姑娘,可否见告你那龙舟的船底有何玄机?”
穆菀宸说:“其实也没什么,传统龙舟底部是半圆的,而我的改成了尖角,这样在水中的阻力也会减小。”
沈启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色,说:“正是正是,果然如此。姑娘大才,在下佩服。”
穆菀宸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看了《南船纪》,才找到了灵感。”
沈启脸上浮现出惊异的神情,他喃喃朗诵道:“夫舟之制,创于尚象,成于共鼓,以济洲浸之不通而考其制。”
穆菀宸惊异极了,她指着一块礁石说:“先生坐,原来您也看过《南船纪》。”
沈启坐下笑着说:“那可不是一般的看过。”
穆菀宸坐在沈启旁边说:“这本书的作者沈启先生是当代奇才,我看了沈先生的书,与之神交已久,很想当面请教。”
沈启笑着说:“这有何难?那沈启也没什么神奇的,不过是对船饶有兴致罢了。”
穆菀宸看着沈启说:“莫非先生见过这位沈先生?”
沈启哈哈大笑,说:“何止我见过,你也见过啊。”
“我?”穆菀宸不解,沈启指着自己说:“这家伙就是沈启!”
穆菀宸又惊又喜,她噌地站起来,对着沈启一躬到地,兴奋地说:“沈先生在上,今日小女子得见先生,足慰平生,请受小女子一拜!”
沈启赶紧起来,不顾受伤的胳膊扶起穆菀宸,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在下对姑娘的聪明才智也是敬佩的紧,以姑娘的才智,玩船绝不在沈某之下。”
穆菀宸高兴地说:“先生过谦了,既然得遇先生,那小女子必须斗胆多讨教几句。”
沈启也很高兴,他笑着说:“如此甚好,这么多年来在下无人可论此道,当真寂寞啊。”
穆菀宸说:“先生这胳膊有伤,可能饮酒?”
沈启活动了下胳膊说:“不碍的,酒逢知己千杯少,只可惜在下没有带酒。”
“您等一下!”穆菀宸说完,起身掏出钥匙进入了破败的船坞,不一会儿便拎着两坛子酒过来。
“沈先生,这可是此地有名的芦溪红酒,不知您能否喝的惯呢?”穆菀宸举着酒坛子晃了晃,坐在沈启旁边。
沈启自是来者不拒,二人推杯换盏,畅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