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尾藏不住,终为瓮中人。
深秋的月港依然未见萧条之相,穆菀宸伏案工作许久,有些头晕眼花,她应约陪同兰若霏去购物,自己也顺便休息休息眼睛,活动活动筋骨。
兰若霏还是往日的脾气,有钱必须花之而后快。她和穆菀宸有说有笑走在前面,美无度的武生赵大则推着一辆独轮车跟在后面,车上放满了兰若霏的购物成果。
兰若霏欣喜地对穆菀宸说:“妹妹,姐姐我就好个瓷器,自从汝窑好瓷失传之后,我就一直想收一件好的。但据说这些个物件都集中在京城,咱这里很难遇到。”
穆菀宸说:“我说姐姐刚才怎么进所有瓷器、古玩店都问有没有汝窑,原来是好这个啊。这好办,下次袁子衿回京,托他捎回来一件不就好了?”
“他?”兰若霏摇摇头说:“找谁也不找他,到时候不知道他怎么奚落我呢。倒不如有机会我去趟京城,亲自寻觅一件汝窑器皿。”
“若要汝窑,何须千山万水去京城?”兰若霏循声看去,只见路边站着一个头发整齐的男子在嗑瓜子。身上的衣服料子也不错,但看上去污秽不堪,写满了落魄。
兰若霏问:“阁下何人?”
那人扔掉手里的瓜子皮,一边拍打着手,一边说:“我的名讳不提也罢,家道中落,给祖上丢人了。尤其是我的姓氏,需要避讳。名字嘛,历代都是按照五行来定。”
穆菀宸不明白这人说什么,兰若霏却听出了端倪,她小心翼翼地问:“阁下姓氏需要避讳,当是国姓,名字按照五行而定,难道阁下是皇族?”
那人摆摆手说:“不提也罢,反正我爷爷还能戴九串冕旒。”
穆菀宸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兰若霏却欣喜地问:“九串冕旒?那不是亲王?”
那人摇摇头说:“不提也罢,省的给祖上丢人。就你说那汝窑,我府上有个浅的汝窑三足奁,还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放着当果盘了。你想要?收了去吧。”
兰若霏欣喜若狂,问:“哪敢问先生要价几许?”
那人满不在乎地说:“这玩意儿我留着没用,你看着给就行。不过这曾是御用之物,不能随便看,你先付点定金,我带你验货。”
兰若霏一盘算,皇家的汝窑三足奁,少说也值一千两银子。于是,兰若霏点出二百辆银票,说:“那我先付二百两定金,先生可带我一观?”
还未等那人说话,穆菀宸突然说:“假如阁下的器物,我们看不中,又当如何?”
那人说:“爱看不看,买不起就说买不起,别想着跟我这蹭着开眼界。”
兰若霏赶紧说:“区区二百两不打紧,我们看!”
穆菀宸接过银票,递到他手里,又故意捏住银票不放。那人想要夺过来,又怕抢坏了银票,于是手拧着循序渐进加力量。穆菀宸猛的一撒手,那人往后一个趔趄,接着揣起银票,恨恨地瞪了穆菀宸一眼。
那人刚要转身走,穆菀宸喊了一声:“赖丈!”
那人回头说:“干啥?”
接着,穆菀宸指着他说:“还真是你!骗了我朋友七百两银子,还给他拐卖到船上当劳工!”
那人顿时一惊,转身就要跑,结果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山猫带着一帮大汉打翻在地。山猫深恨此人,摁住赖丈就打。穆菀宸赶紧上前制止,让山猫把赖丈交给胡达海发落。
赖丈被山猫的小弟拖起来,赖丈问穆菀宸:“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穆菀宸问:“我还知道你叫刘三呢!”
赖丈一脸无奈:“可我从来都没见过你啊!”
穆菀宸指了指他的手说:“你的蝎子出卖了你!”
说完,穆菀宸从他身上掏出那二百两银票还给兰若霏。在一片吵吵嚷嚷中,赖丈被山猫拖着带走,穆菀宸辞别兰若霏,也跟上了山猫的队伍。
山猫等人拖着赖丈,来到了一处新建成的府邸。这府邸大门上的匾额,写着“胡府”两个大字。
这里正是转型后胡达海的府邸,外人看上去,这里住的人物非富即贵,怎么也不像一个黑道大哥的住所。
山猫和穆菀宸进入了胡府,把赖丈扔在胡达海面前。胡达海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大喝一声:“推出去给我砍了!”
山猫得令,不由分说拖起赖丈就往外走。这时穆菀宸忽然喊了一身:“刀下留人!”
众人纷纷看向穆菀宸,胡达海眼中写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