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人家留了证据不然不得冤死,果然好看的人头脑也聪明……”
“唐蕊!你又闯祸!还不快点跟人家道歉!”
这个时候,一个打扮得挺得体的中年女人气急败坏地冲出来,一把就按下唐蕊的脑袋,要她向陶昕然道歉。
她一边转头跟齐老道歉,忙不迭地说道。
“齐老,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可能哪里有了点矛盾就做出这种事,给您添麻烦了。”
齐索不怒自威,只是示意了一下陶昕然的方向,淡淡说了一句。
“你们应该向这位小姑娘道歉,不是我。”
“是是是!”
中年女人立马将不太情愿的唐蕊拉到陶昕然跟前,再次压着她的后脑勺,要她跟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如果给你造成了任何损失,我们愿意补偿!”
“你快道歉啊!”
她说完,打了一下唐蕊的胳膊,很清脆的一声“啪”。
唐蕊被打疼了,怨气丛生地瞪了陶昕然一眼,老大不愿意地撇嘴道。
“……对不起啊。”
“你给我有点诚意!”
中年女人作势又要打,季寒川眸色一沉,不太高兴,似乎要做点什么。
陶昕然当即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两人就是这么有默契,他还没实际表现出什么,就先被她感应到了。
“以后注意点吧,不是每个人都很好说话,这次就算了。”
陶昕然平淡地给了一个台阶,她不想把宴会搞得不好看,毕竟主角是齐老。
“……”
季寒川转眸看向她,漆黑的眸底微微一沉,背后的情绪难辨。
小插曲过后,宴会继续进行。
似乎谁都忘记了刚才的事情,正厅里气氛正浓。
齐老似乎是个浪漫派,寿宴上还安排了舞会,盛装出席的宾客们齐齐走上来,在宽敞的大厅中央共舞。
季寒川也拉着陶昕然要过去,陶昕然有些不好意思,凑到他耳边小小声说道。
“我不会啊,还没学会。”
“以后不是要跳,趁现在学习一下。”
季寒川面不改色,绅士地拉着她的手,走到人群当中。
陶昕然猛地想起等孩子长大要办小型婚礼的约定,当时确实说了想跳第一支舞。
她狠了狠心,就上了,一脸壮士赴死的悲壮神情差点逗笑季寒川。
此时刚好切了一首歌,是一首上世纪的慢摇老歌。
所有人的动作都下意识地放缓,季寒川看着面前这只肢体僵硬的小兔子,很轻地笑了一声。
“干嘛,是你硬拉我来的……”
陶昕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说了她不会了,说着就想缩回去,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个时候,一只大手伸出来,将她的右手轻轻放到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而后顺势托住了她的左手。
“跟着我的节奏,很简单,先迈右脚,左脚跟上。”
季寒川低声给着指令,不知道他是觉得这种教学太简单有点好笑,还是单纯看着陶昕然笨拙的模样觉得可爱,声音里潜藏的笑意让人心里直发痒。
陶昕然抿了抿薄唇,一边红着个脸,一边还真的认真学了起来。
她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到后面就学得很快了,等歌切到一首欢快的圆舞曲后,就和大家一起蹦哒起来,玩得很开心。
宴会的最后,所有人拍着手为齐老唱了一首冰城这边特有的祝寿歌。
陶昕然不会唱,只有跟着哼调调和打节奏的份儿。
让她感到神奇的是,季寒川居然会唱,但因为周边人唱得太大声,她根本听不见她家大佬的声音。
等宴会圆满结束,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
回去的路上,陶昕然开心归开心,但途中也思考了一些事情。
她似乎是自己想不明白了,便看向季寒川,冷不丁问一句。
“为什么我刚来冰城就被人算计,你说奇不奇怪?”
她一直在想唐蕊那件事,那么有目的的诬陷,不可能是吃饱了撑的随便找个人,对方肯定知道她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季寒川余光扫了她一眼,平静地说道。
“你回酒店洗个澡就知道了。”
“啊?”
陶昕然狐疑地眨了下眼睛,总觉得她今天跟洗澡杠上了。
季寒川没多说什么,他盯着无边的夜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但陶昕然忙于跟自己较劲,愣是没发现。
回到酒店,她第一时间就去洗澡。
等洗完澡出来,就见着季寒川半松着领带,在立式台灯前看着什么。
听到这边的动静,他回身向她招手。
“过来。”
陶昕然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发现他手上是一张打印出来的表。
“这是?”
“关系表。”
季寒川也不卖关子,直接指向其中一个名字。
“……唐蕊?”
看到这个名字,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照着这个名字的箭头网上看,出现了另外一个名字,唐璟。
这俩是姐妹关系,而这个名字关联的另一个名字,是陶昕然听过的颜锡城。
没错,就是权萧呈挖过墙角的那个冰城大佬,而唐蕊竟是她最近在钓的那个女人的亲妹妹。
这个关系一理出来,陶昕然只觉得后背蹿起了一股寒气。
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季寒川看着她,微微凝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语调平平给了一句。
“你前几次,不都在明目张胆钓这个女人吗?”
听到这句话,陶昕然微微抬了一下眸光。
不知怎的,明明这个男人的语气很正常,她却在这一瞬间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变了。
季寒川一句话,似乎连同台灯在内都微不可见地闪烁了一下。
陶昕然唇角微微动了动,那句“你怎么知道的”,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
她确实是在钓,而且完全是单方面在操作这件事,甚至不惜单独配合权萧呈演戏。
但因为结果还不明确,就还不是说的时机,她明明是想当作一个惊喜送给身边这个男人的。
陶昕然转头看向季寒川,这一瞬间,高于落地灯的他,俊朗的脸有一半隐没在并不怎么明显的阴影里。
那深不见底的黑瞳,浮光掠于表面,她突然有些看不清他。
这种已经被遗忘多时的不安感一从心底涌上来,她没来由心脏抽痛了一下。
微微抿了下薄唇,在安静的空气里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哗啦。”
季寒川放下手里的这张关系图,就置于落地灯正下方的小方桌上,过度曝光的光源模糊了中心的名字。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看了一眼陶昕然,依旧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希望你去做你想做的事,爱做的事。”
他的语调平平,中间似乎极为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在沉缓的语速下很难觉察出来,补了一句。
“至于那些不愿意做的,以及肮脏的人,碰都不要碰。”
他说完,若有似无地隔着那张纸轻敲了一下桌面。
“咚”的一声,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却不知道为什么,敲响了陶昕然脑海里的某种东西。
季寒川这句话其实没有任何问题,也是他一贯秉承的理念。
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是这么做的。
可陶昕然听在耳朵里,也许是因为之前她做的全部都是前面那半句,所以没有实感。
而现在,她碰的是后半句啊。
听起来怪怪的。
她定定看了季寒川两秒钟,默默收回视线,目光垂直落在关系图上,正好定格在“唐璟”这两个字上。
……脏。
陶昕然能从这个名字联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权萧呈。
她清澈的眸底骤然一刺,脑海里冒出一个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