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政,你这是何意?”付七言气势汹汹的闯入了养心殿,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场,便直呼他的名讳。
惊得正在等候王令的一干臣子面面相觑,虽说都知道付七言和齐王的关系斐然,但七公子一向是个明白人,平日里都是恭恭敬敬的臣子模样,像今日这般没有规矩倒还未曾见过。
齐政正在听典习官吩咐一些登基大典要注意的礼仪流程,生生被她打断,亦是有些微恼。
那些臣子识趣的告退出去,这下殿堂上便只剩下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对峙着。
“如何?这么大火气?”齐政理了理面前桌案上的卷宗,随意的问道。
“齐政,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付七言向前走了两步,离他更近了些,今日她不当值,着了一身素蓝色的女装,她从不穿那些鲜艳的颜色,偶尔着女装时,也竟挑些冷淡的色调,更衬得她那张厌世的脸脱俗惊艳。
有种让人想亲近又不敢亲近,欢心却又不敢亵渎的美。
他曾说过,现下他们的身份不同以往,她可以随处随地着女装,不必在乎任何人。
她今日生气的模样让齐政又恼又喜,更是想逗她一逗,“怎么?那些俘虏尽数归到你的名下,由你调遣,名号也是按你的意思,定为北七军,那些吴启的旧部我也没有追究他们,孤也会昭告天下,封你为镇国将军,统领三军,权利至高无上,如此,你还有何不满意?”
他起身,盯着她,看着她的表情自恼怒到惊讶,又转而为不可思议。
“齐政,我不要这些名号!”她拒绝道,她从未听任何人提起,他要做这么大的决定,给她如此高的头衔。
“我是在问你,为何要将那些茶叶销毁?”
“哦,你是说茶叶啊。”齐政早知她来找自己的缘由,不过是不想揭穿罢了,他不想提起韩策这个人,虽然没有过交集,可他就是不想她总是想着,愧疚着...
“那毕竟是北疆的茶叶,不适合齐人的口味,销毁了也好。“他装作气定神闲道。
“齐政,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你说的这样,只是因为那些茶叶是韩策留给我的对不对?”她步步紧逼,离他越来越近,“齐政,你有什么冲着我来!跟一个死人过不去做什么?!”
她脱口而出,如此理直气壮的质问他。
“够了!”齐政厉声喝住她,“他是乱臣贼子之子!死不足惜!你总想着他作什么?!”他的眸子里像要喷出火来,尸身血海,波谲云诡中他都不曾皱皱眉头,如今提到韩策他却每每怒不可遏。
也许,他知道,韩策是付七言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韩策他,死了也是我的朋友!”她急急打断他,道:“是我亲手送他去了黄泉,是我亲手斩断了他生存的希望,为何我连负疚的资格也没有?”
“付七言!你...”齐政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他被她逼得再说不出半个字。
“齐政,我...呜...”她正要开口,嘴却突然被堵住,她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处冰凉吻在了唇上。
是他在吻她!他居然...
那个吻来的的猝不及防,齐政粗鲁又霸道,双手紧紧拥着她,禁锢住她的挣扎,他吻的极为用力,似是要将所有的不满尽情宣泄给她。
“齐政...你放开...”她想推开他,但他已经个高她许多的大男人,此刻将她像鸟儿一样圈在臂弯下,令她动弹不得。
付七言忽然愣在了原地,任由他渐渐撬开自己的唇瓣,渐渐探入了更深处...
齐政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只是这些年实在没有心思想些儿女情长,如今佳人在侧,他也已经是一国之君,着实该考虑自己的婚事...
怀中的人儿一向不乖巧,怪自己纵容她这么多年,也苦了她这么多年,本意在大局稳定之后将托国之富为嫁妆封她为后,但她最近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心烦意乱…
给他安插别的女人,又挂念别的男人,他怎么能再三的容忍...
“七言...”他的喘息越来越重,手在她身上游离,“做我的王后…”
怀中的人儿心下一惊,终于,理智战胜了温情,她猛地睁开眼,耳边突兀的响起当初圆寂师父的话--天下终将一统,结束战乱的局面!
而她,有自己的使命。
不行!她不能就此沉沦!
这么想着,她用尽力气猛地推开意乱情迷中的齐政,后者被她突如其来的拒绝整的猝不及防,愣愣的盯着她决绝的脸看了许久,神情慢慢变得愠怒。
她在抗拒自己!
“齐政!你不能!”她清晰又坚韧,“你必须迎娶凉谨,不然西凉起兵攻打大齐,时局不稳,若是北疆再趁虚而入,大齐内忧外患,很可能一国倾覆,如此,你亲手建立起来的朝政将灰飞烟灭,国家会生灵涂炭,又将是一个乱世!你不能!你必须结束这纷争的局面!”
她在说什么?!大局?政事?
自己正疯狂的想念她,迷恋她的气息,这个女人居然一把推开他,谈什么天下大势!
齐政恨得咬牙切齿,她又一次信誓旦旦,言辞凿凿的让自己娶别的女人。
“付七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说什么吗?”
“知道,我很清楚。”付七言点头应允,刚才的温存不复存在,留在唇角的那抹春意被她顷刻之间抹掉。
“好。”齐政突然乏力至极,已经没有力气再同她争执。
他深深闭上眼睛,沉沉从齿缝间蹦出几个字,“我会让你如愿得偿!”
付七言静默片刻,最后躬身一礼,没有犹豫,转身逃也似的离开大殿…
脸上的滚烫直至被冷风吹过才好了一些。
她清晰的听到身后有侍从去为齐政奉上茶水,紧接着是“哗啦”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滚!”他咆哮出声。
无形之中,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成王的时候就变了味道,她不愿做那深宫中的囚鸟,如果有可能,她宁肯疆场厮杀,同将士们把酒言欢,肆无忌惮…
而他,也注定是王者,她愿助他一统大业,以君臣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