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吉安和宋延安小朋友突然开始热衷于给人拜年了。
在姥姥家吃团年饭的时候,大姨大舅二舅都给了他们压岁钱,那个没怎么见过面的,穿军装的姨夫也额外给了一份。
两个小朋友已经识数了,爸爸在乒乓球上标了数字,他们可以从1数到10了,所以拿到压岁钱以后,只看纸面上的数字,也能猜出这些钱的大小。
大寨还跟两个小表弟传授了自己的人生经验——纸面上的金额越大,能买到的好吃的越多。
项小羽想接管这笔新鲜到手的压岁钱,然而,刚被大寨叮嘱过千万别让妈妈代管压岁钱的小哥俩,将钱往怀里一划拉,便摇头拒绝了。
两个崽不知道这些钱能买多少东西,但他俩认识数字,小哥俩各自占据大床的一边,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将收到的所有压岁钱进行了整理。
项小羽悄咪咪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了他们对金额大小的衡量标准后,成功用四张五分钱的纸币跟延安换了四张一元的。
她心里憋着笑,又以同样的办法去忽悠吉安,然而这次并不顺利。
吉安坚决不被大额票子诱惑,摇着脑袋怎么说都不肯换。
项小羽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宝宝,你这些钱太少了,妈妈给你换几张面额大的。”
“不换。”吉安拿过她的五分钱和自己手里一元的进行对比,两张钱叠放到一起,尺寸差距明显。
他将尺寸小了好几圈的五分钱退还给妈妈两张,剩下的两张自己留着玩了。
项小羽没能骗到两岁多的儿子,赶紧跑出去跟小宋哥汇报:“你儿子可真不得了,我不但没从吉安手里换到钱,还被他额外密下了一毛!”
宋恂从五斗橱里翻出一只小老虎造型的瓷制存钱罐,又给了她四枚一分钱硬币:“你再去试试。”
隔了没几分钟,项小羽攥着一沓票子窜出来,憋笑憋得肚子痛。
“成了。吉安有点惨,他弟弟最起码还得了两毛呢,他只得了四分。”
宋恂听到房间里哗啦啦摇晃存钱罐的声音,一本正经地回:“但他收获了快乐。”
项小羽:“……”
碍于两个儿子太好骗了,回城以后,宋恂专门针对被骗的问题,教他们学会了认钱,并且给延安也买了一个老虎造型的存钱罐。
于是,家里从早到晚都是他们哗啦哗啦摇晃存钱罐的声音。
这年头一般人家的孩子少有能去拍电影的,谁家要是出了一个小演员,那是能在父母各自的圈子里引起轰动的。
宋恂因为要陪小演员儿子们去外地拍电影,顺利实现了春节期间的值班豁免。
腊月二十九,项小羽和宋恒宋悦来市里集合,六个人一起回省城过年。
双胞胎还是头一回出远门,看到爸爸在收拾行李,他们也找出了一大堆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比如他们的图画书,超大号跳棋,以及新宠小老虎存钱罐。
宋恂将他们偷偷塞进行李袋的东西,当着小哥俩的面,一样一样拿出来。
每拿出一样还要作出解释。
图画书可以去省城和苏州买新的。
跳棋也可以在想玩的时候随时买。
最后,他将小哥俩很久没穿过的兜兜套在了他们身上,兜兜的口袋特别大,回到省城以后,能收到多少压岁钱,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四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在下午抵达了省城。
老宋和孟玉裁住的仍是原来那栋老房子,周围的邻居大多是宋家兄妹的熟面孔。
见他们怀里抱着一对双胞胎回来,不断有人上前热络地打招呼。
宋家三兄妹从进了家属院,便一路跟人寒暄。
等他们进了家门,宋家孩子终于回城,而且宋小二还把老婆孩子带回来的消息,就在军区家属院里火速传开了。
前几年,宋大炮去了农场以后,宋家小二在乡下娶了一个农村媳妇的事,也曾被大家热议过一阵子。
宋恂这个大学生工程师是军区家属院里的异类和名人,相当受瞩目。
哪怕他本人不在省城,关于他的八卦也是很有热度的。
此时一些与宋家有交情的人家听说他带着农村媳妇回城过年了,纷纷找出各种理由跑来宋家看他的农村小媳妇。
不过,看过项小羽以后,又都表情微妙地走出宋家大门。
“孟姨,你可真是好福气。前几年还在为你家宋恂的婚事操心呢,如今这么漂亮的媳妇和孙子一下子全都有了!”傅莹笑着夸赞。
“呵呵,缘分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孟玉裁有点抱不动两个大孙子了,让他们一左一右靠坐在自己身边听她跟人寒暄,“当初咱们这大院里的人没少帮宋恂操心,介绍的对象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他一个也没去见。结果刚去了南湾没多久,就一眼瞧中了我家小羽。这不就是缘分嘛。”
傅莹笑着点头,又不着痕迹地瞟一眼宋家儿媳妇的打扮。
项小羽为了今天在婆家的首秀,已经备战多时了。
毛绒绒的红色羊绒衫外面套着雪花呢子大衣,脚踩方跟小皮鞋。
头发也学着郁台长的样子盘在了脑后,露出修长的后颈。
她坐了好几年的办公室,已经很久没有在地里风吹日晒了,经过几年的修复,脸上的皮肤也变得红润细白了。
与宋悦站在一起,一时竟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城里姑娘。
傅莹在心里给项小羽打了80分,相貌漂亮,打扮也时髦,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乡下姑娘。
当初她也想撮合自己读大专的亲妹妹跟宋恂谈对象来着,来宋家说合了好几次,孟玉裁都没松口,据说是宋恂在实验室里加班,一连好几个月没回家,联系不到人。
大院里的人都说宋家老二眼光高,按照他这个挑剔劲,恐怕得打光棍打到四十岁,没想到再次回到省城,连双胞胎儿子都有了。
“孟姨,你家这个儿媳妇的相貌真是没得挑,”傅莹笑着瞧了项小羽一眼问,“现在做什么工作呢?你们怎么不想办法把他们两口子调回省城呀?这样两个孙子也能天天在身边看着了。”
项小羽顺势接话说:“我是海浦渔业电台的播音员,播音员可以选择的工作单位比较少,工作不好调动。”
家里来来往往好几拨人,这个傅莹是呆得时间最长的,项小羽从她们的谈话里已经听出来了,对方是陆政委的儿媳妇,与宋家走动得很勤。
吉安瞅瞅刚往他胸前兜兜里塞了压岁钱的姨姨,又看看坐在对面的妈妈,难得主动插话。
“我妈妈可出名了,大家都能从收音机里认识她。”他学了一遍妈妈在广播里说过的节目结束语,“这次由项小羽为您编播制作的节目播送完了,听众朋友们再见。”
傅莹闻言一愣,诧异道:“小羽是播音员呀?那可真是个顶顶好的工作,回头我也调出你们电台的节目听一听。”
“省城这边暂时还收听不到我们的节目。不过,省人广的渔业电台马上就要与我们电台合并了,到时候我们的节目也能覆盖到省城来。”项小羽客气笑道,“等我们台的节目播到省城了,也请嫂子帮我们的节目多宣传宣传。”
傅莹笑着点头,心说这老宋家倒是为儿媳妇打算得挺好,一个乡下姑娘,被这样一包装,摇身一变就成了播音员了。
孟玉裁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拉过项小羽的手问:“你不是说最近有一部电影里会播你跟宋恂结婚时的片段嘛,电影什么时候能上映?”
“应该已经上映了吧,叫《海阔天高》,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差点把电影的事忘了。”
孟玉裁扭头跟傅莹解释:“他俩结婚的时候虽然是在生产队办的,但是办得特别热闹,主婚人是公社书记,司仪是小羽他们广播电台的老播音员,据说婚礼很有当地特色,这个婚礼场景还被拍进了电影里!”
“……”傅莹顿了半晌,才找回声音说,“那我还真得买票去看看这部电影了。”
看来人家在结婚之前就是播音员了。
宋恂结婚的时候,老宋两口子已经进农场了,哪还有能力把儿媳妇安排成播音员……
听说要看电影,延安撂下吃到一半的小蛋糕,美滋滋道:“我跟哥哥马上就要去演潘冬子啦!”
对于去苏州拍电影的行程,项小羽对儿子们的解释相当简单粗暴,只说他们可以像潘冬子一样,出现在电影里。
傅莹:“……”
于是,孟团长又矜持地炫耀了一波,自己的两个孙子要去给一部新电影当小演员。
“本来大过年的让孩子去拍电影,我跟他们爷爷是不同意的。”孟玉裁故作无奈道,“不过,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小羽的朋友,人家既然开口求帮忙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回绝。”
傅莹:“……”
这宋家儿媳妇的路数有点让人看不懂。
孟玉裁又耐着性子跟客人寒暄了一会儿,将人都一一送走后,赶紧闭门谢客不再招待其他人了。
她是提前得到通知,知道儿女们会带着许久不见的两个小孙子回来,才放下文工团的工作,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家的。
结果,他们一家人见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呢,以拜年为由上门看热闹的邻居就一波接一波的。
宋恒和宋悦不耐烦在家接待客人,早已经跑出去找朋友们玩了。
“你呀,就是被宋恂那小子连累了。”孟玉裁拍拍儿媳妇的手臂说,“他当初在这院儿里得罪了不少想给他介绍对象的,这会儿大家都等着看他笑话呢。他们说了什么,你不用搭理,反正是咱们一家人关门过日子,跟他们不相干。”
项小羽没什么所谓地点点头。
有几个人的眼神,她一看就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是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出身,没什么可遮掩的,再说她在城里已经有小洋房了,马上还会攒出来一辆小汽车,比这些人的日子过得好多了。
孟玉裁看着两个孙子从兜兜里往外掏压岁钱,在屋里找了一圈问:“宋恂跑哪儿去了?”
“他刚才接了钱小六的电话就出门了。”
宋家兄妹三人都是很久没在家属院露面的,各有各的应酬,宋恂一看他媳妇对邻居们应付自如,也就不在旁边守着了,接了电话就去了钱小六家里。
孟玉裁瞄一眼挂钟说:“看来今天只能咱们娘四个一起吃饭了,他们都是大忙人。”说着便起身往厨房走,给孙子们弄点吃的。
家政人员早就被孟玉裁放了假,好在临走之前帮他们包了不少饺子。
婆媳俩刚将饺子端上桌,宋悦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了。
一屁股坐在饭桌前生闷气。
延安看一眼脸色不好的小姑,小心翼翼地问:“姑姑,你哭啦?”
“没有,别胡说。”宋悦否认。
“我没胡说,你就是哭了。”
项小羽瞧一眼她还泛着红的眼眶,忙问:“你刚才出去被人欺负了?谁欺负你了?一会儿让你哥帮你报仇去!”
吉安和延安也喊:“姑姑,我们帮你报仇!”
宋悦无奈道:“哎呀,我不是为我自己哭的,真没事!就是跟朋友拌了几句嘴。”
“那就赶紧洗手吃饭。”孟玉裁招呼闺女去洗手,而后又问,“你不是去看田媛了嘛,她情况怎么样?”
田媛是宋悦的好朋友,两人从小在军区大院一起长大,前几年两人的父亲都去了农场,算是一起在特殊时期一路扶持着走过来的小姐妹。
不过,田家的情况与宋家不同,田媛的父亲出事以后,她妈妈就带着一对儿女跟老田划清了界限。
而且前年又再婚给田媛生了一个妹妹。
而老田像是要跟前妻比再婚速度似的,去年归队后,也火速娶了一个女护士,年纪只比田媛的哥哥大四岁。
“田媛说她要结婚了!”宋悦怏怏地说。
“她比你还小一岁吧?还不到二十呢,怎么这么早就要结婚?”孟玉裁问。
“还不是被她爸妈给闹的,两边都是家不像家的,她可能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小家庭吧。”宋悦没精打采地说,“听说那男的是个排长,前途还不错,就是家庭条件不太好,弟弟妹妹一大串,老家是挺偏僻的一个山区的,我听都没听说过。”
“现在结婚确实早了一点,但如果小伙子本人不错,也是可以考虑的,老田现在复职了,再怎么样也会照顾女儿女婿。”
宋悦露出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说:“我看了她对象的相片,人长得很一般,还只有小学文化,最大的优点就是对她好,听说特别体贴,哈……”
她觉得自己的小伙伴被那个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凭这个排长的条件,除了对她好也拿不出别的什么了……
“他们家的情况,那小伙子都知道吗?”孟玉裁问。
“就是因为知道了她在家里的处境以后,那个排长还是对她特别体贴周到,田媛才想嫁他的呀!她认为这是对方看中了她这个人,而不是看中了她爸爸的位子。”
孟玉裁将放凉一点的饺子夹进两个孙子的小碗里,“嗯”了一声说:“既然都已经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肯定是由老田提前考察过的。老田虽然不太管孩子的事,但是在子女的婚姻大事上不会马虎的。”
宋悦还是不太高兴,觉得田媛现在结婚太早太草率了。
她们之间的通信很频繁,她早在信里知道小姐妹谈了对象,但是才谈了不到三个月就结婚,这也太快了!
“人家要结婚是人家的自由,做朋友也要把握分寸和界限。”孟玉裁也给闺女夹了几个饺子,话锋一转又说,“但是,田媛毫无保留地跟这个排长同志坦白自己的家庭情况,我是不太赞成的。你们以后不要学她。”
项小羽也忍不住望过去,婚前交代自己的家庭情况不是很正常的嘛。
“婚前相互了解彼此的家庭情况是正常的,但也不能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像是田媛父母再婚以后,两边都对她不闻不问的情况就完全没必要跟她的对象讲。这番诉苦确实能在短期内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同情心,但是从长远来看,对她的婚姻并没有什么好处。”孟玉裁摇头,觉得现在的年轻姑娘想法太简单了,她正好可以趁机给闺女做好婚前教育。
饭桌上的人,包括闷头吃饭的双胞胎都望向奶奶,竖着耳朵等着听她的高论。
孟玉裁将韭菜粒从延安脸上抠下来,解释道:“无论你们两口子婚后感情怎么样,家庭都是你的靠山。万一哪一天你们感情破裂了,他想伤害你就要应对你背后的家庭。如果你在娘家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男人也会有所顾忌。但是一旦给对方留下了你在家也经常受伤害而且不被父母重视的印象,对方就会理所当然地觉得,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了,不值得被珍惜……”
项小羽觉得她婆婆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们村里确实有这样的例子。
有个嫂子是从外村嫁进来的,亲爹是那个生产队的出纳。刚开始婆家因为她有个出纳爹,对她还算客气,洗衣做饭都是一家人轮着做。后来她在队里跟人拉呱,对人家说她从五岁起就帮家里干活带弟弟,全家的家务活一干就是十来年。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她婆婆耳朵里,结果现在婆家里里外外洗洗涮涮的活一点点地全归这个嫂子干了……
宋悦自己家庭和睦不担心这些,但她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小姐妹。
“田媛早就已经和盘托出了,还在那个排长面前哭过一场呢。”
孟玉裁一派轻松道:“没事,回头我给老田打个电话,让他时不时地把新姑爷拉去办公室聊聊天,关心关心他。免得他真以为田媛是个没有靠山的小可怜,能任由他揉圆搓扁。田媛一心想嫁人,这小伙子的人品咱们又不了解,先防患于未然吧。”
项小羽星星眼望着自家婆婆。
晚上宋恂回来以后,她还特意跟宋恂说,以后她也要当孟团长这样的妈妈,把这番话原封不动地教给自己的闺女。
宋恂刚跟钱小六和孙卓远喝了酒,躺到枕头上就不想动了,嘴里嗯嗯地应着。
脑子里却想到了贾桂花,贾桂花在贾支书家够受宠了吧?还不是照样被姓徐的耍得团团转……
“选女婿真是一门大学问。”宋恂闭着眼睛喃喃道,“我觉得你爹可以开班授课了,以后咱们要是有了闺女,我得先去跟你爹好好请教一下选女婿的窍门。”
项小羽刚要点头,琢磨了一下他的话,又趴在他枕头边嗤嗤笑了起来。
这人可真行,连自夸都要拐上十八道弯。
七七年的年夜饭对于宋恂三兄妹来说,很不一般。
老宋和孟团长居然哪儿也没去,安安生生地在家呆了一整天!
而且老宋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竟然陪着媳妇进厨房做饭了!
宋恂自己就是天天给孩子做饭的,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宋恒和宋悦两兄妹却差点惊掉了下巴。
宋悦还很大不孝地想,农场可真是个“好地方”,把她爸爸改造得够彻底的……
吉安和延安小哥俩换了新环境,家里人来人往,总有人进进出出的,他们从昨天起就有点懵懵的。在奶奶家懵头懵脑地吃了两天好吃的,小嘴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直到第二天早上坐上火车去苏州,这俩孩子还跟做梦似的。
“妈妈,爷爷奶奶不跟咱们回家吗?”延安以为吃完好吃的就要回家了,全然忘了他还要去拍电影的事。
“咱们还不能回家,你们还得去当小演员呢,你不想演‘潘冬子’啦?”项小羽将他们的围脖和帽子脱下来。
孟团长心疼孙子,想给他们买软卧车厢的票。不过,这次去拍电影往返的路费和食宿费是由人家电影摄制组负担的,项小羽不好意思花那么多钱,只买了两张硬卧票。
哪怕是硬卧车票也有点超出摄制组的预算了。
大年初一的火车上没什么人,这个包厢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
吉安和延安摘了帽子就嚷嚷着想玩跳棋。
“车上没有地方买跳棋。”宋恂压着他俩背了两遍弟子规,趁着他们摇头晃脑把自己晃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将人塞进了被子里,“你们闭上眼睛睡觉,睡醒以后就能去买跳棋了。”
于是,等小哥俩睡醒以后,所处的环境又换了一个。
吉安悄悄睁开眼睛,望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一栋栋白墙黛瓦的老房子,不知道他们又到了哪里。
听到爸爸妈妈在上方谈话的声音,他就放心了,窝在爸爸怀里,继续盯着窗外看。
过了没多久,小汽车在一排外墙斑驳的老房子跟前停下,吉安被爸爸抱下了车。
望着绿色吉普车走远,项小羽小声问:“咱爸安排了车,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
“不是咱爸安排的。”宋恂带着他们找摄制组所在的房子,“是宋恺帮忙安排的,他认识这边后勤的人。”
“你什么时候跟他见面的?”他们在省城才呆了一天半,居然也能碰上面。
“我没见到他,去跟钱小六吃饭的时候,碰到大嫂了。她邀请咱们过年的时候带孩子去串门,我不好推却,就说了要来苏州拍电影的事。”宋恂笑了笑说,“既然有人帮忙安排了,咱们就用呗。过年期间坐公共汽车不方便,有个车给咱们用,能省下不少麻烦。”
项小羽牵着睡眼惺忪的延安往门里走,哼笑道:“我又没说不用。”
他们进门的时候,摄制组的人正在进行拍摄,女主角是他们的熟人蔡晴,正穿着一身民国时期的盘扣长裙跟配角对戏。
一家四口在外面围观了一会儿,等到这一幕拍完了,项小羽才冲着站在摄像机后面的导演张衡招了招手。
“张导,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张衡颠颠地跑过来,见到两个双胞胎就赶紧掏出来两个红封塞进他们的小兜兜里,“这两个孩子长得可真好,正是我们需要的小演员,你们能来可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都是老朋友了,咱们不说这些客套话!”项小羽挥手说,“我家这两个小子刚睡醒,还没进入状态呢,咱们什么时候拍他俩的戏啊?”
“随时可以拍,知道你们今天到,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换上服装就可以开始。”张衡笑着说。
“张导,他俩演什么角色?台词多吗?”宋恂替儿子们问。
张衡简单说了说戏,解释道:“演女主角蔡晴的双胞胎儿子,台词不多,但戏份不少,基本都是在女主角的回忆中的,大多是吃饭玩耍的场景。”
延安睡醒以后有点饿了,听说可以吃饭,赶紧拍着肚子喊饿。
张衡笑眯眯道:“别着急,换了衣裳,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吉安延安以为这是人家的规矩,不换衣裳不让吃饭,于是乖乖地拉着妈妈进门换衣裳,一起吃饭。
项小羽看着来来往往的演员,内心蠢蠢欲动,忍不住问:“导演,你们还缺不缺群众演员啊?给我和我家宋局长也安排一个角色呀!”
“行啊,正好还缺一个黄包车夫和一个双胞胎的保姆,戏份都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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