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高》摄制组的成员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这次一起来到瑶水大队的只有十几个人,其中还包括电影的男女主角和配角。
宋恂跟着大家来到村口时,前方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这种盛况他只在举办文艺演出和放电影的时候见过。
“嗐,咱们来晚了,我刚才去找你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人呢!”秀云带着项小羽往人堆里挤,“这会儿可能全队的人都来了。”
项队长让民兵排长领着人在前面维持秩序,心里暗自发愁。
这些人不打招呼就直接进村,队里一点准备也没有。
若是其他摄制组,大家兴许不会这样热衷,关键是这个组里有个大明星祝堃!
祝堃谁不知道呀!简直红遍大江南北!
尤其是在农村,娱乐活动匮乏,他的电影经常要被反复播放,有时公社放映站的人来放电影,一整天放的都是他的片子。
像是项小羽这样的年轻迷妹不算什么,苗玉兰、一婶、田婶这样的中老年妇女,才是祝堃的忠实影迷。
苗玉兰这会儿已经借着自家男人的职务之便,跑到最前排去围观大明星了。
祝堃被瑶水村社员们你推我搡地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胳膊,后背,屁股都被人偷摸过,模样十分狼狈。
见到人群涌动的疯狂架势,宋恂没往里面挤,拉着吴科学找个空地站好,只等着人群疏散以后,再过去打招呼。
“这就是不守规矩的后果!”吴科学幸灾乐祸,“早就跟他们说了,来之前打电话通知一声,谁让他们不听话,悄咪咪进村?这回好了,吃亏了吧……”
李英英也闻讯赶来了,站在一旁接话说:“他们可能是觉得悄无声息地进村更安全吧。”
结果翻车了。
吴科学撺掇:“李厂长,你也到前面看看大明星呀!你看前面那些女同志多热情!”
李英英“嘁”了一声,没动弹。
她早就过了追星的年纪了,明星啊偶像啊之类的,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都是样子货,不实惠。
欣赏地瞄一眼气质沉静的宋恂,李英英问:“宋主任,这些人的住处怎么安排啊?”
“让队里帮着安排到社员家吧。”宋恂一边随口答着,一边往人群里望。
他在人堆里发现了项小羽的身影,不过因为个子太矮,瞧不着热闹,这姑娘急得一蹦一蹦的,像个活泼的袋鼠。
因为这个想象,宋恂立在原地无端地笑了起来。
这场热闹的围观活动,持续了将近半个钟头,人群才在大队干部的指挥下一点点被疏散了。
摄制组的成员们,各个浑身狼狈,尤其是男主角祝堃,衬衣的扣子都被人拽掉了一颗。
女主角蔡晴用来绑头发的手绢也被人群挤得掉在了地上。
这会儿她正臭着脸不高兴。
人群散开以后,宋恂上前自报了家门,终于与摄制组的导演张衡搭上了话。
“宋主任,实在是抱歉呀,给你们添麻烦了!”张衡扶正被撞歪的眼镜,说着客气话,但语气多少有些埋怨,“实在是没想到社员们会这么热情!”
“社员们常年看首都制片厂的电影,对首都厂已经很有感情了。尤其咱们摄制组里还有个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很多年轻社员都是看着祝堃同志的电影长大的!突然见到了大明星本人,一时激动,控制不住情绪也在所难免。”宋恂与张衡握了手,“欢迎各位同志来我们瑶水!”
被点到名字的祝堃忙摆手说:“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哪有什么大明星!咱们只是革命分工不同,本质上都是相同的革命螺丝钉。”
语气很是不安。
张衡握着宋恂的手上下摇晃,接过话头说:“对对对,我们都是革命的螺丝钉,哪里需要钉哪里!祝堃同志是我特意跟厂里申请的优秀演员,这次在我们的电影中饰演一名水手,以后恐怕会与渔业公司的同志们经常打交道,希望宋主任多多支持呀!”
宋恂引着他们往村里走,回头扫一眼高高瘦瘦的祝堃,点头说:“您放心,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们。不过,祝堃同志想要演水手,可得多下些苦工了,他这个外形条件可不像水手。”
“怎么说?”张衡一愣,也看向祝堃,“小祝以前是演过警察和军人的,穿上制服很像样子。”
“我们的船员是要打鱼干活的,不是海军,没有制服,甚至有时是打赤膊的。而且我们打鱼用的都是机帆船,露天的那种。”宋恂让他看项队长和其他几个社员黝黑结实的手臂,“船员里可没有像祝同志这么白的。我看你们这次带过来的人员不多,应该是想让我们的船员充当临时演员吧?”
张衡点头。
“那就更不行了。我们这里的船员都是这种肤色的,”宋恂又指指项队长,“一条船上,大家都是古铜色的,只有祝同志白白净净的,您觉得这样正常吗?”
张衡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我还不清楚祝同志所饰演角色的人物背景,”宋恂话音一转说,“如果您是想凸显他的主角地位,让他与众不同一些也是合理的。”
生怕自己也要被晒黑,蔡晴忙问宋恂:“宋主任,我这个肤色还可以吧?”
宋恂:“我们这里的女同志基本不上船,也有一些肤色偏白的女同志。”
蔡晴好似松了口气似的,对宋恂笑了笑。
张衡望着祝堃叹口气,“宋主任说的不无道理,小祝,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多晒晒太阳。咱们先拍一些你当水手之前的戏份,等你晒黑一些以后,再拍后面的。”
“导演,我的肤色不太容易晒黑,要不还是靠化妆吧。”祝堃商量。
项队长却热心肠地说:“想跟我们一样出海打鱼,除了脸上脖子上,你的胳膊腿和上半身也得抹黑喽!那你们这个摄制组还挺费颜料的!”
摄制组的人虽然是从大城市大制片厂出来的,但这几年一直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这会儿听项队长的话音,像是在批评他们浪费,有人便对导演和祝堃建议,还是晒晒太阳吧。
自然又节省开支。
祝堃:“……”
站在外围的秀云拉着项小羽往前凑,想要看看她们心心念念的大明星,到底长什么样。
这会儿听了宋主任和项队长的话,她往前挤得就更卖力了,还对旁边的项小羽低声道:“那个大明星祝方土马上就要变黑了,咱们得趁着他还白净的时候多瞧两眼!”
项小羽:“……”
队里对这群从大城市来的摄制组成员还是很照顾的,给他们安排了两间空院子,男女分开住。
虽然摆设陈旧,还需要他们自己打扫,但是空间够大,他们在其中拍摄和居住都够用了。
来到瑶水的第二天,张衡这个导演就跟生产队和渔业公司打了招呼,说是要从全队范围内征集临时演员,男女都招。
但是,没钱也不管饭。
大瓦房里的不少人都对这件事挺动心。
宋恂甚至还承诺,如果大瓦房里有人想去当演员,他可以出面跟摄制组交涉,跟他们要几个戏份多的角色,就当是工会福利了。
这一次,连向来沉稳的田大妮都坐不住了。
在下班后跑来了项家院子,邀请项家姐妹一起去当临时演员。
按照她的设想,项小羽一直是组织文娱活动的积极分子,算是他们工会的业务骨干了。平时上台报幕都不怯场的人,这回有了当临时演员,被全国人民看到的机会,肯定得抓住呀!
不料,项小羽却十分干脆地拒绝了。
项小羽掏出一叠写满字的稿纸给她看,“这是宋主任给我布置的作业。”
七八页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俄语解说词,看的田大妮头皮发麻。
“我要是背不好解说词,不但去不了广交会,也浪费了宋主任的时间。”
其实,项小羽已经跟宋恂说好了,不用着急,每天抽空帮她翻译一个产品的解说词就行。
每个产品的解说词都不少,她得背好几天呢。
谁能想到宋主任办事居然这么干脆利落,当天晚上就把所有的解说词都帮她翻译好了!
她真是既感动又压力山大。
宋主任已经将最难的部分全都帮她摆平了,用她娘苗同志的话说,“人家小宋主任就差把饭嚼一嚼喂进你嘴里了。”
宋主任已经这样帮她了,若是还去不成广交会,那她就太让人失望了。
所以,她现在根本没心思管什么拍电影的事,无论上班下班,都要见缝插针地背诵她的解说词。
田大妮看她揪着头发,目光呆滞,嘴里念念叨叨的吐出些陌生词汇,不敢再提去拍电影的事。
扭头找上了项小鸿。
可惜,这位也是个大忙人。
项小鸿婉拒:“我正在船员速成班上课。宋主任教的内容,我还有很多弄不明白的地方。我们马上就要考试了,这段时间得抓紧时间复习,考试通过才有机会去省城参加船员培训。”
提起船员培训的话题,项小鸿也是吧啦吧啦说起来没完。
听了一耳朵俄语和女子船队的事,田大妮晕晕乎乎地从项家院子离开,心想,要不她也别去当什么临时演员了,还是找点正经事做吧。
不过,田大妮一走,项小鸿却倒了霉。
苗玉兰在旁边听她说起船员培训的事,脸上不太高兴。
“你们这个船员培训,什么时候能结束?人家小郑邮递员那边还等着跟你见面呢!”
苗玉兰托人去公社打听了小郑邮递员的家庭情况。
上面有个兄弟,不知道脾性怎么样,家里其他人在单位的口碑都很不错。
这样的人家,在她看来,就是十分不错的选择了。
自家虽是农村的,但孩子他爹是生产队长,舅舅是公社书记,两家算得上门当户对。
她把这些利弊都掰开揉碎了分析给大丫头听,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直接回一句“我还得参加船员培训,有空再说吧。”
苗玉兰现在只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有空!
“这个礼拜考试,如果能顺利通过的话,下个礼拜就能去省城参加培训了。”项小鸿在作业纸上写写画画,“这次是县妇联和公社妇联好不容易为我们女同志争取到的培训机会,我不能因为相亲,耽误了大事。”
苗玉兰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那你培训完得是啥时候?”
“宋主任说结业考试在明年,不过中间会有几次淘汰考试。”项小鸿停下笔解释道,“如果被淘汰了,我很快就能回来。”苗玉兰听说她可能会被淘汰,心里又不太得劲。
“他们为啥要淘汰你?”
这孩子这段时间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
初中毕业快十年了,从没正经驾驶过风船的姑娘,却要跟人家高中学历的船员一起考试,哪是那么容易的?
“宋主任说,人家会综合考虑我们的条件,比如身体素质,心理素质,驾驶技能,捕捞技能,机械维修技能,反正要考察很多方面。当船长的事我先不奢求了,能考个中级船员就行。”
船长都是驾驶员出身的,她连轮船还没上过呢,想速成当船长,那是做梦。
宋主任帮她们规划的路线还是比较靠谱的,先考到中级船员,能上船以后,再徐徐图之。
项小羽问她娘:“你跟小郑邮递员说过我姐要当女船长的事吗?”
“没有。她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跟人家说这个干嘛?”
“你还是跟人家说清楚吧,像我姐这种情况,要是真当了船长,那就得常年在海上漂着了,他要是不介意我姐的职业,再说双方见面的事也不迟。”
项小羽对她姐去当船员的事还挺有信心的。
县里和公社妇联都格外关注这次的船员选拔,省渔那边总要留下一两个女船员的。
翌日,苗玉兰按照闺女说的,去跟人家小郑邮递员讲了自家项小鸿可能要当女船长的事。
结果惹了一肚子气跑了回来。
“小鸿!”苗玉兰拉住大闺女说,“你就安心考女船长去!回头在海上找个男人,不找陆上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了!什么东西!”
项小鸿:“……”
她没去问小郑邮递员说了些什么。
只要暂时不用相亲就行,她可以专心备考了。
项小羽用了半个月时间,总算将所有解说词背了下来。
虽然还有些磕磕绊绊的,但她自己心里挺满意。
她是那种特别能放大自己优点的人,背下来以后她就想显摆一下,没事总往宋恂身边凑,想让人家考考自己。
“等你能流利背诵的时候,再说吧。”宋恂听她背到一半又卡了壳,提醒几次后,就不想搭理她了。
项小羽却说:“我觉得这样背没什么意思!你想想,咱们去供销社和赶大集的时候,售货员也没给咱们背解说词呀,都是有问有答的。咱们应该把这些产品内容,添加到对话中去。”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看到前方又是一阵闹闹哄哄的,知道是摄制组在拍电影,宋恂带着人绕路走。
“还能有啥意思?”吴科学一边抻着脖子回头张望,一边随口说,“小羽同志这是想跟你玩过家家呢!你扮演成顾客,她当售货员,你俩就有问有答了呗。”
项小羽一窘,想要反驳他的话,又觉得无从反驳,她确实想跟小宋主任扮演一下。
这不是从摄制组那边受到的启发嘛。
宋恂斜睨她一眼:“你先把解说词背顺了再说吧,要是还这样磕磕巴巴的,广交会你就别去了。”
项小羽觉得自己肯定能背顺,半点不惧他的威胁,挺美地说:“你们绕远路,我不跟你们一块儿走了。我姐后天就要去省城,我得赶紧回去帮她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跟大妮姐约好了,今晚去张大爷的院子看祝堃拍电影!”
摄制组目前住在五保户张根生的院子里。
项小羽抄近路回家了,宋恂二人还在慢悠悠的溜达,商量去隔壁公社收购虎文蛤的事。
两人正说着话,摄制组的那个女主角蔡晴却突然从拍摄的人群中跑了出来。
“宋主任,我上次跟你说的帮我们换住处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蔡晴喘着粗气问。
“我们这边都是男同志,与你们女同志合住不合适。”宋恂坚定拒绝。
“也不算是合住,你们的那个院子那么大,咱们可以男女各占半边!”蔡晴商量道,“这样的话,我们也能替你分担一下房钱。”
“有免费的房子住,你们何苦要住花钱的?”吴科学问。
这女演员不算太出名,但也是在电影中见过的熟面孔,吴科学对人家女演员还是很宽容的,说起话来轻声细语。
蔡晴紧张地在周围环视一圈,才凑到他们身边低声说:“我们住的那个院子闹鬼!”
宋恂吴科学:“……”
自打开始破除封建迷信,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了。
“真的!”瞧见二人一言难尽的表情,蔡晴伸出胳膊给他们看,“你们看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想起来那个声音,我的鸡皮疙瘩就噌噌地往外冒!”
“你们那边住了几个女同志?”
“四个。”
吴科学建议:“要不你们跟摄制组的男同志们住到一块儿去,阳气重!我们这边只有三个人,帮不了你们什么。”
“我听说,”蔡晴又低声说,“项队长以前当过道士。我们住得离他近些也能安全一点。”
“那你们应该去他家住。”吴科学摆手说,“我们这边三个单身汉,实在不适合接待你们!”
他以为这位也是找借口往宋恂身边凑的,心想,这首都女同志的借口找得也太拙劣了。
两人谁都没把女演员宿舍闹鬼的说辞当回事。
结果,当天夜里,他们的院门就被人啪啪地拍响了。
几户人家的灯接连亮起,都以为谁家大半夜的出了事。
宋恂打着手电筒出来开门,看到祝堃和蔡晴这对组合,不由愣了一下。
“摄制组那边出什么事了?”不然大半夜的跑来干嘛?
有些话不好当众说,祝堃推着宋恂进了院子,才小声将晚上发生的事说了。
“小蔡说她们的院子闹那什么,我跟几个男同志就商量着去那边住一晚看看具体情况。”
宋恂挑眉:“所以呢?”
“真的闹那什么!”祝堃急道,“宋主任,你能不能想办法给大家换个住处?”
“你们怎么知道是闹鬼?有什么证据?”
隔壁的项队长也带着一家子人穿过篱笆门过来了。
听他们说自己队里闹鬼,就有些不高兴。
“真的!这些日子,每到后半夜,窗外就有‘当当’的敲击声,而且那个敲击声十分有规律。我们宿舍的人都听见了!”蔡晴拉上宋恂的胳膊就想让他去自己的住处看看,“宋主任,你们过去听听就清楚了。”
夜深人静的,窗外一直咚咚当当地不消停,谁能受得了?
项小羽本还在借着光亮,瞄向祝堃那张被晒得爆皮的脸,可是这会儿见她拉着宋主任往她们宿舍走,忙出言打断:“会不会是民兵排的人?”
她心里猜测,可能是村里的那几个混子,看人家女演员漂亮,跑去恶作剧的。
不过,她无凭无据的,不能乱造谣。
“不是!民兵排的人总不可能天天后半夜不睡觉,跑到我们窗外捣乱吧?”
听他们提起民兵排,宋恂思忖片刻,转向项队长问:“最近有韩四叔的值夜任务吗?”
“有啊,我特意把他安排去摄制组那边守着的,总得保证摄制组的安全嘛。”项队长特意放大音量,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他们生产队对摄制组是格外关照的。
祝堃二人忙跟项队长道谢。
“你们回去睡觉吧。”宋恂劝二人回去,“不是闹鬼。”
“那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祝堃在那个院子住了半晚上,心里也有点发毛。
宋恂让项前进往摄制组那边跑一趟,叫韩四叔过来。
大家在院子里枯等了将近一刻钟,才等回了项前进,身后跟着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
拐杖撞击到地面,发出有规律的“当当”声。
宋恂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让祝堃和蔡晴细听。
“是这个声音吧?”
蔡晴二人:“……”
“行了,都回去睡觉吧。”项队长往外轰人,又跟韩四叔交代,“以后你就不用去摄制组值夜了,还回养猪场呆着吧!”
韩四叔这几天在村里巡夜,一直干得好好的,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快就下了岗。
不过,回养猪场睡觉也挺好,他倒是听话,跟众人摆摆手,又拄着拐杖“当当”地离开了。
项小羽好笑地说:“祝同志,蔡同志,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韩四叔不会再去了。”
摄制组宿舍的笑话又成了社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项小鸿通过了瑶水支公司的内部考试后,与另两个姑娘,以及渔业公司的八名男船员一起前往了省城。
入秋以后,大瓦房也迎来了最忙碌的时节。
他们已经收到出口公司的函件和电话通知了,瑶水的参展人员需要提前半个月出发,去省城与交易团汇合。
跟着省里大部队一起前往广州,参加七二年的广交会。
宋恂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交代了继续大量收购干海货的事宜后,就带着几大箱样品和瑶水支公司的三个队员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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