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至今尤在耳边,她心里真是惶恐得很。
还有一事。
那日她陪皇帝遇到禹王正巧碰到妆妃从宫外回来之事。
妆妃见状,也福身:“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累了一天,礼就免了!”皇帝看着妆妃声音平淡道。
欣贵人闻言,立即扶起妆妃行礼道:“嫔妾给妆妃娘娘请安,妆妃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妆妃抬了抬手。
“谢娘娘。”欣贵人闻言谢恩起身,又对着萧霂道:“见过禹王殿下。”
萧霂点了点头,看着楚楚可怜小家碧玉的欣贵人,
同皇帝道:“儿臣恭喜父皇得了这么一位乖巧,温柔,小鸟依人的美人儿。”
“嗯~”皇帝点头,神色晦暗不明,看了一眼妆妃后爽朗的大笑着轻轻捏了一下欣贵人的脸颊道:“确实小鸟依人,乖巧!”
被皇帝夸赞,欣贵人脸上闪过一抹甜蜜的娇羞。
妆妃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该是时候了。
笑道:“烈日当头,皇上若是不嫌弃,不若进臣妾的宫里坐坐。”
禹王见状识趣的同皇帝道:“儿臣告退。”
“嗯。”皇帝低声回答。
萧霂退了下去,出了宫。
皇帝则抬脚进了妆妃的宫中,妆妃,欣贵人和李忠贤等宫人则紧随其后。
进了里宫,皇帝便在上首坐下,欣贵人坐在了皇帝下侧,妆妃坐在了皇帝旁边陪着说话。
皇帝已经久未见妆妃,更久未见妆妃如今这番打扮,如今一见,眼中便多了些眷恋和回忆,蓦然回首,想到了从前因为权利和妆妃发生的种种。
轻叹一声:“你从前最是乐观,孤记得你喜骑马,最爱策马奔腾。”
妆妃没有说话,欣贵人闻言偷偷看了眼妆妃。
妆妃看着皇帝,眼中闪过落寞,并没有回答,而是起身道:“臣妾才自宫外回来,本不该说,可风尘仆仆难以陪伴皇上畅谈,恐扰了皇上兴致。”
皇帝笑着看向妆妃,面色淡然,似有不悦道:“既然如此,爱妃便好生休息。”
说完,又对欣贵人道:“孤还有要事,晚些再来陪爱妃用膳。”
“是。”欣贵人乖巧应着。
皇帝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去。
皇帝一走,宫中安静了下来,欣贵人却并未立即告别,而是瞥了瞥妆妃的香炉,妆妃道:“你知道了,皇上不许本宫有孕。”
欣贵人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妆妃笑笑,扬起嘴角,有些落寞道:“宫中人心,权势一向如此,本宫无碍,你也不必可怜本宫。”
欣贵人行礼道:“嫔妾没有可怜娘娘,只是可惜,娘娘如此好的人却要这样。”
妆妃没有说话。
欣贵人道:“娘娘用得久了,身子已然亏损,嫔妾倒有一法子,用其它香料为娘娘调制出和娘娘所用香料一样的味道,虽不能让娘娘身子好转,但嫔妾保证若不是懂香之人就算是宫中艺术最好的太医也无法察觉。”
“你真有办法!?”妆妃闻言,激动的拉住欣贵人,美眸难掩悸动。
她实在太想要一个孩子了。
五公主萧月终归是兰贵妃的女儿,和她是生不出什么母女情分的。
在宫中这么久,因为皇上对权利的欲望被利用选进宫的女人,除了宋后,便没有人有孩子。
妆妃有些苦涩的想着。
欣贵人见状,心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酸涩,高贵如妆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遭受如此折磨,这深宫真叫人胆寒。
“嗯。”欣贵人坚定的点头,继续道:“而后,娘娘可找信赖之人找来良医暗中调养身子,也许调养个一两年也许可以。”
一两年……
妆妃眸光暗淡了下去,放开了欣贵人的手。
时间太久了。
“娘娘,只要可以,来日方长。”欣贵人看透妆妃的想法,出言相劝。
闻言,妆妃眼眸闪动。
是啊,来日方长。
想着便笑道:“就依你所言,若是本宫身子好转,你的恩情本宫定将铭记。”
欣贵人摇了摇头:“娘娘已经帮了嫔妾。”
妆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欣贵人,此人心思缜密,只是迫于家世与丽妃,不然,恐不会差。
欣贵人看着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妆妃,耳根一红,她只希望能有个庇佑罢了,以后生个孩子,有个依靠就足矣。
想着,欣贵人道:“嫔妾就先告退了,香料三日后给娘娘送来。”
“嗯。”妆妃应着,对云芝道:“替本宫好生送欣贵人回去。”
“是,娘娘。”云芝一直听着两人的谈话,低声应着。
恭敬的送欣贵人出去。
另一边。
夏答应宫里。
两三个妃嫔聚集在一起说着话。
其中一人道:“唉!说来这芫嫔也真是,刚得了些权力便有些不知所谓了,竞敢做这样的事!”
夏答应也道:“可不是嘛!仗着有几分姿色和家中父兄便胡乱蹦哒,臣妾先前便遭了她的道,这才顶撞了皇后娘娘。”
另一人道:“只是这芫嫔想必还不知道她父兄的事吧?”
“应当是,不然怎会如此淡定。”
几人正说得兴起,门外丽妃却和回去的欣贵人不小心遇到了,也听到了几人的话。
丽妃心里不舒服,道:“芫嫔心地善良,素日里便不忍责罚错了事的人,如今才惹出这般祸事,她不过是生为主子受了责罚罢了说到底那日的事不是她的错,你说是吧,欣妹妹。”
说着,丽妃转头问起欣贵人。
猛然被提及的欣贵人转头,面露难色,浅笑着没有说话,虽没说什么,丽妃心里却没来由的不满,看着欣贵人,美眸中竟然隐隐约约有些责怪和失望。
欣贵人看得心里难受,低下了头,夏答应逮住机会不留余力的讽刺。
“哟,丽妃娘娘可别这么说,什么怪不怪的,本小主那日瞧着那那宫女羞辱欣贵人的嚣张气焰,现在想想都替欣贵人委屈。”
“再则说,那清月是吴府自幼服侍芫嫔的,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谁能保证那话不是芫嫔自个儿说的,之前嫔妾还记得芫嫔同丽妃娘娘对欣贵人那是处处帮扶,怎么如今却这般为难欣贵人。”
“哟”另一个妃嫔听着也插上一嘴道:“这姐妹情谊的事谁说得准呢。”
猛然成了众人的口头谈,欣贵人面色难看。
其中一人看着欣贵人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
“嫔妾记得不错,芫嫔之事,欣贵人虽然受了委屈但还是不顾自身的向皇上求情了许久。这姐妹情意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何必争执。”
这话一出,一时叽叽喳喳的声音停了下来。
丽妃闻言,先是惊讶,这件事她还不知。
而后,又有些歉意的看向欣贵人。
是她错怪欣贵人了。
欣贵人将丽妃的意思看在眼里,心下有些讽刺和落寞。
她一直知道,芫嫔和丽妃关系才是最好的,至于她,恐怕真如清月所说,不过是可怜她罢了。
想来也是,她们家世才貌都相当,看不上她也是常事,她如今知道了,以后定不会再凑上去,倒是感谢那位为她说话。
想着,欣贵人向为自己说话的眉贵人投去一个无比感激的笑容眉贵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欣贵人则转身离开了。
几天后。
在荣康宫请安后,欣贵人提早弄好了香料,便又去了妆妃宫里给妆妃又送去了香料。
那日她也打探到了不得了的宫里。
想到这里,欣贵人眸光中露出了思量。
那日德妃宫里。
云答应被德妃独自叫了带着小公主在宫中静坐。
德妃逗弄着小公主,漫不经心的道:“荣华宫芫嫔再过一个多月胎相就稳了吧。”
“回禀皇后娘娘,是的,芫嫔遇喜时已有一个多月,如今已快要入秋了,快要有两月了。”
“嗯。”德妃淡淡说着道:“说到底孩子还是养在自己身边好,嬷嬷伺候得再好,终究不如亲娘养育啊。只可惜本宫的公主早夭,不然,此刻也在本宫膝下荣享天伦之乐,云答应觉得呢?”
云答应面色难看,心里一紧:“德妃娘娘。”
德妃浅笑着停止了逗弄着小公主,美眸微抬,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中的手串,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听闻芫嫔怕猫,本宫到觉得猫可爱极了,还有一事,吴将军逝世,想必芫嫔还不知,唉,还真是可怜。”
云答应闻言低着头没有说话。
德妃又道:“本宫也乏了,云答应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闻言,云答应自然明白德妃的意思,咬了咬唇,跪了下来道:“嫔妾定不辜负德妃娘娘,还请德妃娘娘允许嫔妾教养小公主。”
德妃没有说话,一旁的嬷嬷假意笑道:“娘娘说什么呢,小公主公主自幼便在娘娘身边长大,娘娘这般尽心尽力为主子分忧,以后也自然养在娘娘身边。”
“嫔妾谢德妃娘娘恩典。”
“娘娘快些回去吧。”嬷嬷笑着说道。
德妃又说了一句:“本宫想着,小公主如今也快学会说话了吧?云答应的位份也该升一升了,云贵人不好,云嫔正是本宫心意所在。”
“谢娘娘。”云答应道谢着,咬牙抱着小公主出了德妃的宫。
得了德妃的吩咐,回了宫,云答应便想法子半夜叫宫人将冷宫的野猫连夜抱了出来,找了让猫发狂的药粉让人洒在了荣华宫周围。
隔天,云答应逞着请安时,偷偷在芫嫔身上洒了些药粉,而后,一清完安,云答应便早早回了宫,而后拿药粉给野猫闻了闻,野猫便发了狂寻着味道找到了芫嫔。
野猫一路寻着味道,在快到荣华宫的路上跳上宫墙。
“喵嗷~喵嗷~”三四只趴在宫瓦上,浑身的毛竖气,冲着芫嫔叫着。
芫嫔自幼怕猫,一连见那么多猫,吓得手脚发软,浑身冰凉,紧紧的拽着清月和香芹的手。
太监驱赶着猫,猫被一激,一下冲墙上跳下,冲向了芫嫔。
“啊!!!”芫嫔尖叫着躲避,宫人连忙厉声驱赶。
“滚来!滚开!”
“啊!!!”但猫还是一爪抓上了芫嫔的脸破了相,芫嫔重重摔倒在地,腹痛难忍一下便见了血,晕了过去。
见芫嫔见了血,宫人乱成了一团。
“小主!来人呐!”
“快去请齐医士!”
荣华宫里的宫人闻声赶来,拿棍棒打起了猫,猫被打了一棒,嗷嗷的叫着跳上宫墙往冷宫而去,一众人连忙把芫嫔抬了进去。
芫嫔一出事,整个荣华宫的人乱成了一团。
有小宫女逞乱走了进去,在寝殿外面说了一句:“唉,真是可怜,听说吴将军剿匪死了,已经发了丧,尸体都不成样子了。”
芫嫔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大声问道:“哪个吴将军?”
宫**险一笑,躲在纱帘后面道:“就是娘娘的兄长,吴洋吴大将军,娘娘不知道吗?”
“什么!?”芫嫔气急晕了过去,小宫女连忙跑了出去。
清月和香芹听着动静跑来时,芫嫔已经流了许多血。
荣华宫更乱了。
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着,看得人触目惊心。
丽妃闻讯赶来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和妍贵人早早便在外焦急等候着。
欣贵人一得知也赶紧带着夏流到了荣华宫,却不想被清月当着丽妃和妍贵人的面一顿白眼:“还请欣贵人回去吧,我家娘娘不用你假好心!”
“清月!你住口!你还害芫嫔不够吗?”丽妃厉声说到清月痛处,清月不情不愿的住了嘴,咬着唇怨念的看了欣贵人一眼,正要跑开,被欣贵人叫住。
“清月姑娘且等一等!”
清月不屑站住,一脸轻蔑的看着欣贵人,眼中没有半点尊重道:“欣贵人有事吗?”
多次被一个宫女羞辱,欣贵人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但她孰是孰非还分的清,先是转头对丽妃微微福身道:“多谢丽妃娘娘为嫔妾说话。”
眉眼间和话语间满是疏远,丽妃一愣,她知道欣贵人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但眼下欣贵人这样,她倒不好为清月说什么了,张了张嘴,丽妃终究只是道:“欣贵人不必客气。”
欣贵人柔柔一笑,转而对着清月冷眼道:“你一个宫女有什么资格说本宫!你昔日羞辱本宫之事,本宫念和你家娘娘的姐妹情分上,不同你计较。”
“你家娘娘禁足之时也多次为你家娘娘说话,先前更是救你家娘娘于危难之中,本宫不曾讨要过功劳回报,你却三番两次羞辱本宫,你是什么身份,一个你家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不过是比其她宫女高上几分罢了,但说到底还是奴婢!”
“你且记住了,本宫往后定不会再来自讨没趣,可你若自讨苦吃,就别怪本宫不念同你家娘娘的情分!”
说完,欣贵人对夏流道:“夏流,走!”
而后,她就出了荣华宫。
回忆结束,欣贵人眸光暗了又暗,那日若非她早有留意,恐怕还不知道这云答应竟然如此厉害。
想着,欣贵人摸了摸肚子,眼中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