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萧洛目光盯紧了两人。
付明清转过身只道:“我等受了伤,斗胆请殿下想助。”
“……”萧洛闻言目光看向了贺书堇身后,黑暗中有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萧洛的鼻尖。
萧洛皱眉折扇不过轻轻一挥,阁中的蜡烛便随机亮起。
用扇子轻掩住口鼻,萧洛走近两人道:“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可我这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你们二位打算用什么来换呢?”
付明清一愣。
旁边的贺书堇道:“只要殿下愿意帮忙,臣做得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有贺少卿这番话,本王便放心了。”说话间,萧洛扇子下的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话音刚落,易宝阁的门却突然被人撞开,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利剑冲着几人而来。
为首的一人还道:“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刺客的声音让萧洛目光一寒:“还等什么,杀了他们。”
听着萧洛的声音,刺客皱眉一愣,连忙停了下来。
忌惮的看着周围,而阁中的蜡烛瞬间熄灭,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刺客的方向一声惨叫,便有什么东西落地滚到了付明清的脚边。
付明清用力看去,透过门外进来的月光,付明清依稀看清了那是一个人的头颅。
不过,这并没有吓到付明清,反而让付明清在面对萧洛时多了一丝谨慎。
刀光剑影咋起,萧洛同二人道:“随本王来。”
“再次谢过王爷。”
付明清同贺书堇异口同声的说着,跟上了萧洛的脚步,到了楼上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抬腿用脚尖轻轻推开房门,萧洛道:“你们二人便在此歇息,明天一早本王自会护送你们回京都。”
“殿下如何得知臣等要回京都。”贺书堇眸光深沉。
萧洛淡淡道:“本王收到了父皇的信。”
说完,萧洛突然掏出了什么东西射向了贺书堇,贺书堇抬手准确的接住打开。
正是南皇写给萧洛的信。
贺书堇没有再怀疑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将信还给了萧洛。
而后道:“多谢殿下,不过此后的事却并不需要殿下帮忙。”
“是吗?”闻言,萧洛戏谑反问。
贺书堇郑重点头。
萧洛没有再说话而是出了房间。
萧洛离开之后,付明清看着贺书堇道:“你为何不接受信王的帮助?刚才他的人竟然能在一瞬间就取下对方的头颅,若是有他的帮忙,或许此行只会有惊无险。”
“今夜他们回去只会定会派人查清易宝阁,也一定会猜到信王会帮我们,正因如此,我们才不用信王帮助。”
贺书堇说得有理。
付明清也猜到了贺书堇的办法,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乔装打扮夜晚赶路回京。”
“是……嗯?不是。”贺书堇一顿,眉间充满了疑惑与思考。
付明清见自己猜错了,于是道:“不是?”
贺书堇皱眉思索,微微一顿后道:“你说的也不错,既然如此只等这位解了毒,我们便启程回京。”
“嗯。”付明清嘴上应着低下了头,转而思索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便是那日和贺书堇分别之后遇到萧洛的事。
此时,宫中。
欣贵人送走妆妃身边的宫女之后,额头冒了许多冷汗。
突然想起了芫嫔被禁足之事。
所有人在请安完毕后,便有大量的赏赐流进了欣贵人的住处。
看着一份一份的礼物赏赐,欣贵人心里一阵喜悦,打赏了送礼的太监后,便带着贴身宫女夏流进了秀园宫。
妆妃的宫里。
甫一见到妆妃,欣贵人便跪了下去,眼睛和神情里的感激不难看出:“臣妾多谢妆妃娘娘成全,妆妃娘娘的大恩,臣妾没齿难忘。”
妆妃抬了抬手,给一旁的宫女云芝使了个眼色,云芝连忙会意,拉起欣贵人。
妆妃拍了拍旁边软榻上的位置道:“欣贵人无需在意,你我同时伺候皇上的人,以欣贵人的才貌早该得宠,本宫不过是找了个机会推欣贵人一把罢了。”
欣贵人看着妆妃旁边的位置,纠结再三,坐下道:“臣妾自知姿色平庸,如果不是妆妃娘娘,臣妾恐永无出头之日。”
妆妃笑了笑没有接欣贵人的话,而是同云芝道:“把母亲拿给本宫的蜀锦拿来。”
“是。”云芝闻言拿来布料同欣贵人道:“这蜀锦虽不是很名贵,但除了皇后生前赏赐给云嫔的那份之外,便只有这了,欣贵人若不嫌弃就且拿去内务府裁了衣服。”
虽然妆妃如此说,但欣贵人是知道蜀锦有多名贵。
可如果她拒绝就是嫌弃这份礼物不够贵重,所以她不能不接。
想着,欣贵人坦然接过礼物放到手里,谢过妆妃:“臣妾多谢妆妃娘娘眷顾。”
“不必多礼,眼下时候不早了,欣贵人昨夜想来累极了,就且回去休息吧。”
“臣妾告退。”欣贵人说着退了出去。
出了秀园宫,欣贵人又想起芫贵妃来,害怕芫贵妃对自己不满,便带着夏流急匆匆的荣华宫往而去。
到了荣华宫,欣贵人还没进门就遇到了在屋外的清月,清月看到欣贵人来了气,只微微福身敷衍道:“见过欣贵人。”
而后,不等欣贵人说话便起身嘲讽道:“哟,奴婢不知欣贵人竟然还有时间来荣华宫,原以为欣贵人圣眷正隆,没有空呢。”
闻言,欣贵人眉间闪过难色和屈辱。
她明明昨夜才来过。
旁边的夏流见欣贵人被如此奚落,心里不平道:“别以为你家娘娘如今执掌六宫你你就可以如此耀武扬威,说到底你同我不过一样都是奴婢罢了。”
“况且,我家娘娘同贵妃娘娘还有姐妹之谊。”
清月可不管,嘴角上扬,又冷又酸的道:“哼,就她也配和我家娘娘姐妹相称?娘娘当日不过是看她可怜帮她罢了,却不想竟是个白眼狼,如今来抢了我家娘娘的恩宠。”
夏流气不过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和我一样是个奴婢罢了,你也配这样说我家小主。”
“夏流!不许你这样说!”欣贵人说着,咬紧了银牙,眼泪几乎掉下来。
虽然这样被屈辱,可欣贵人还是未曾发火,只是一个劲的让自己的宫女慎言。
而在看清月。
则一撇嘴看了看夏流手里的蜀锦又看了看欣贵人在眼睛里直打转的眼泪。
便一脸嫌弃厌恶道:“你就只会装可怜,可别在这哭,免得旁人见了说我家娘娘欺负你!还有你这东西,我家娘娘受宠那么久,如今还是贵妃更受皇上器重,那里还稀罕你这东西!”
这时宫门外传来一阵嘲讽的声音:“哟!这不是姐妹吗?”
欣贵人转头看去,正是先前某一次被禁足的夏答应,刚被皇上放出来。
被人看了笑话,欣贵人顿时觉得抬不起头来,眼泪掉了下来,推开清月冲上去几步,对着屋里大声道:“嫔妾自知对不起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想见嫔妾直说便好,嫔妾不碍了贵妃娘娘的眼。”
说完,便跑出了荣华宫。
屋里的芫贵妃听见熟悉的声音,起身出来,正好看到门口的夏答应和一道熟悉的身影跑了出去,似是想到什么,皱着眉板着脸将清月叫了进去。
夏答应见没了热闹看,又想起刚才见到和听到的一幕,计上心头,带着宫女朝养心殿快步走去。
却在御花园撞见了皇帝。
连忙行礼:“臣妾答应夏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答应夏氏。”皇帝皱眉,旁边的李忠贤见状和皇帝耳语一阵,皇帝这才恍然大悟,道:“既然解了禁足,以后可要安分守己。”
“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起来吧。”
“臣妾多谢皇上。”夏答应谢恩起身,又道:“臣妾方才路过荣华宫宫,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皇帝皱眉,脑子里闪过芫贵妃的脸,道:“你且说来。”
“是。”夏答应应着,道:“是这样的,臣妾方才见欣贵人……”。
夏答应将荣华宫见到的一切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皇帝脸色温怒,眉头紧皱:“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闻言,夏答应脸色怪异,皇上竟然没有处罚芫贵妃!怎么会!?
夏答应心里震惊不悦。
但在皇帝面前,夏答应只能行礼退了下去。
夏答应一走,李忠贤看了看皇帝的脸色道:“听闻夏答应是皇后娘娘在世时选进宫的人,初进宫就与芫贵妃结下了怨,皇上您看?”
“先去凝香宫。”皇帝声音沉了下来。
自从皇后死后,为了掩人耳目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宿在荣华宫。
再加上芫贵妃同皇后尚在闺房时长相惹性格的相似,他顿觉身心清爽许多。
本来吴家的事可以和她无关的,不想……
皇帝面色阴沉。
李忠贤闻言,不敢再言语,提声道:“起驾凝香宫!”
到了凝香宫,欣贵人正坐在一桌饭菜前毫无食欲,泪花连连。
皇帝进门便看在了眼里,眉头微皱:“这是怎么了?”
欣贵人闻言,快速擦干眼泪,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行礼道:“臣妾不知皇上来临,未能迎接,罪该万死!”
皇帝轻柔的将欣贵人拉起,轻抚着欣贵人脸颊道:“你若是受了委屈,尽管跟孤说,孤给你主持公道便是!”
欣贵人略微失神,但并没有说,只是笑道:“臣妾很好,难得皇上垂爱,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扶皇帝坐下道:“夏流,再添一副碗筷。”
皇帝摸了摸欣贵人的头道:“孤知道受宠的人一向在风口浪尖是嫔妃们妒忌出气的对象,你且告诉孤。”
欣贵人摇了摇头:“没有,臣妾今日给贵妃娘娘请完安后,又去了秀园宫拜谢妆妃娘娘,之后怕贵妃娘娘劳累又去了荣华宫宫,只是不巧,贵妃娘娘劳累身体不适,没能见到,不如皇上还是去看看贵妃娘娘吧。”
欣贵人乖巧温婉的话让皇帝的神色微微动容,看向李忠贤脸色铁青。
声音低沉不容置疑道:“李忠贤,传朕口谕,芫贵妃不思教诲,善妒为难,御下不严,纵容宫女欺下犯上,降为芫嫔,不得掌管宫务,罚禁足一月!撤去绿头牌,任何人不得探望!”
低沉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
欣贵人被突如其来的旨意吓了一跳,想起了荣华宫门口遇到的夏答应。
暗暗提起了心又放了下来。
想必是夏答应说的嘴了,如今看来皇上对芫贵妃是半点情意也没有的,不然也不至于听了夏答应的话后来她这里试探,虽然不知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禁足了。
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却正好看见皇帝挺住手中的筷子,淡淡道:“竟然怀孕了就更应该闭门不出好好养胎!”
李忠贤一时迷茫再度试探道:“可芫嫔娘娘身子孱弱……”。
“李忠贤!!!”皇帝把手中的筷子一摔,勃然大怒:“芫嫔是给了你什么好处!竟敢怀疑孤的决定!”
龙颜大怒,吓得李忠贤腿一软跪了下去,不住叩头:“皇上恕罪,奴才不该!”
一旁的欣贵人和凝香宫的宫人也吓得不轻,连忙跪在地上道:“皇上息怒!”
皇帝虽然生气,但今日受委屈的是欣贵人,眼见吓到了欣贵人,一把将欣贵人从地上拉起,对凝香宫宫人道:“都起来吧。”
而后,转身踹了一脚李忠贤道:“还不快滚出去。”
“奴才这就滚。”李忠贤吓得直冒冷汗,连忙退了出去。
皇帝没了用膳的心思,欣贵人便对一旁的夏流使了个眼色,夏流连忙让宫人过来收拾,欣贵人则扶着皇帝坐在了软榻上。
软软道:“虽然有些话臣妾不该说,但芫嫔娘娘的身子孱弱,不如皇上免了芫嫔娘娘的禁足吧。”
皇帝没有说话,而是拉过欣贵人的手细细抚摸着,盯着欣贵人看了许久后才道。
“她若是有你半分懂事就好了,只可惜她空有一副皮囊,一意孤行,若是平时孤是很高兴她为孤身孕龙嗣的,只可惜她心里只有算计。”
欣贵人闻言,自然知道皇帝在说什么,不过是觉得芫嫔肯定是早早有孕,却迟迟不说,如今却用皇嗣来算计他。
但尽管如此,欣贵人依旧道:“也许芫嫔娘娘不是故意的。”
皇帝却笑笑道:“颜儿虽然胆小但也个聪明人,孤只希望蓉儿一如既往的善良懂事。”
欣贵人闻言,心跳漏了一拍,知道皇帝是在警告她,立即道:“臣妾只知道,皇上来是臣妾的福分宠爱臣妾也是臣妾的福气,只要服侍好皇上便好,其他的不关臣妾的事。”
“哈哈~”皇帝闻言,龙颜大悦:“颜儿果真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