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留昌收敛,向琳的日子可谓是顺风顺水。她甚至跟芳芳说,留总监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在这个位置上待不了多久,只要熬,肯定能熬走留总监。所谓流水的领导,铁打的兵。然而好日子没过多久,留昌提出向琳是个废材,可有可无的,建议公司不保留。
她就奇了怪了。这个留昌怎么什么事都跟自己作对,仿佛两人是有什么仇恨。同时,她知道公司所谓的不保留不是辞职,而是调到一个郊区的闲职,迫使你自动辞职。冠冕堂皇的话语很多,不过是为了你更好的未来,实则居心叵测。这种小人行径,她是不耻的。同时,她相信自己是有靠山的,既有靠山,那又何须恐惧,她悠然自乐,随便他怎么搞。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公司很快找她谈话,真有调令。让她去郊区的公司。这让她诧异,她的分量还比不上区区一个留昌吗?她马上联系副总陈阳,那头的说法是其他股东的要求,他即便是有心,也没办法。
她一听,恼羞成怒。马上推开留昌的办公室门,不顾里头有人,质问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留昌沉着脸。
在里面报告的芳芳跟向琳使了使眼色,但向琳是不管不顾,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留昌让芳芳先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两人。向琳双手抱肩,眼神中充满鄙夷,“真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小人伎俩。”
留昌沉吟片刻,按耐住心中的怒火,不疾不徐地说:“首先安排你去那边不是我的决定,是公司的决定。其次,你要是不满,可以跟高层沟通,何必跑来跟我撒气。我这里可不是你撒气的地方!”
“不是你在背后搞小动作,那是谁啊!整个公司谁看我不顺眼,可不就是你?”
留昌冷淡:“你在公司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试问谁会去维护一条咸鱼。”
向琳顿时更住。
留昌笑,“面子是自己给的,同时也是自己丢的。你认为你父母,或者你老公能帮你扛一辈子吗?那也要他们有能力才行。你自己没什么本事,可不就一直依附于人,毫无话语权,眼巴巴看着别人把你往这放,往那放。”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没本事?”
留昌:“好了,我不想跟你多说,你要真能怎么样,去求你爸妈,求你老公都行,不要在这里烦我,跟我多说也是无益的。”
向琳气结,怒火冲冲地离开。
晚上伍振回到家,看见向琳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心中憋闷,眼不见为净,只能摇头走开。向琳经过白天的事情,心情极为郁闷,看见伍振这德行,喊住,质问他什么意思?
伍振说没意思。
“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整天躺着趴着,能不能多关心孩子。”
“我怎么就不关心孩子了?孩子跟着保姆和育儿嫂,不都挺好的吗?我一个门外汉,没什么可帮的上。”
“你是个母亲,你不是个陌生人。孩子不是你拿钱就能养的,需要很多爱和细心。”
“我没给吗?我给予孩子的是经济上的帮助,你呢,你给了什么!”
两人的争吵声惊醒了保姆,她露出一个头,又瞧瞧躲回去。
向琳见状,“你喊那么响,孩子都被你吵醒了。你整天不管不顾是个好爸爸吗?”
伍振怒了,“起码我是在为这个家奔波劳累。”
向琳冷笑:“是,你是在为你自己奔波劳累,而不是这个家。伍振,你靠我们家上位,你可够了吧你,什么嘴脸,大家都清楚。”
室内沉默。
向琳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刚想道歉,伍振缓缓抬起头,“是,是,是,我是靠你们家了,但现在大家都没什么好下场,你高兴了吧?你开心了吧?”
向琳随即联想到留昌的话,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爸妈,我,现在马上要资金链断了!一家子都快玩完了,你高兴了,你开心了?”
向琳脑子晕乎乎的,什么,资金链断了?这是什么跟什么?
向琳以为伍振在骗自己,连忙打电话给冯翠绿,一开始冯翠绿不想让女儿担心,说没事都会渡过的。向琳一惊,那就是这事真的发生了?向琳知道,伍振这人一向不爱夸大其词,如果他说出事了,肯定是大事,在向琳的再三质问之下,冯翠绿说真话了。
原来向家在生意场上一直在和陈家竞争,早些年也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最近一年,陈家是频频作怪,哪怕也赔本,也要和他们决一胜负。一开始两次,陈家都是赔本的,这让向东纳闷,难不成是有什么私下的协议,或者高管收受好处,仔细打听之下,没这种事,那陈家算是个什么意思?由于陈家一直恶意竞争,导致向家的生意就陷入困境,要么低价,要么没活干。在这个时候,陈家出面,说是要和向家化解关系,两家一直这种关系,对市场、对大局是不利的。向东一听,是过来冰释前嫌的,自然乐见其成,紧接着在陈家的介绍之下,还真就促成了一单,就此,紧接着,陈家又介绍了一个大客户,结果明明是收了货,谎称没收到,还索赔违约金,这一单可是天价,这让向东明白,肯定是着了陈家的道了,人家是故意的。而伍振的公司属于向家投资的,其中资金链和向家是息息相关的,总公司出问题,子公司怎么可能轻松撇开。
现在向东、冯翠绿、伍振都是负债累累。
向琳挂下电话之后,脑子全傻了。一夜之间,自己赖以生存的家人全都负债,那自己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难怪留昌会踩在自己的头上,原来,原来是知道自己是这情况。难怪陈阳会同意留昌的行为,原来自己不能带给他利益了,自然是墙倒众人推。所有的便捷、所有的特权,全都没了。
她真的不敢相信,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不可能的,你们都在骗我,都是骗我的对吗?”向琳捂住耳朵,靠在沙发上。
伍振:“我也希望是一场梦,我也希望这一切是假的!我们就别自欺欺人了!”
向琳:“那我,那我该怎么办啊!”
伍振:“到这个时候,你想自己怎么办?你难道不想想你家怎么办?到时候我们这里的房产都要卖掉抵押还钱。你父母的所有资产也是。”
“可是,我妈说,那是他们诈骗啊,是他们诈骗!我们可以维权!”
“你要维权,首先找到证据,否则你怎么维权?”
“那就去找啊!”
“你傻不傻,怎么找!既然人家是存心陷害你,怎么会留下证据给你找!商场上,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弱的只能被迫出局,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向琳脑子嗡嗡作响,仿佛一切都是梦境,只要醒来,第二天又会恢复的,又会重新开始,就跟重生小说似的。然而,连续一周她醒来,面对的是焦虑的伍振、烦心的爸妈,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她真的家道中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