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荷有个娘家表哥,名叫杨忠,此人乃是抓街的出身,平日里横行乡里,凡见做小买卖的,这杨忠必然前去勒索一番,少者百文,多者数量,若不从,则脸涂猪血搅闹人家的生意,因此街坊百姓都称其为杨阎王。
杨小荷想起这个亲戚,差小红将他寻了来。不一日,杨忠来在潘府,因是大奶奶娘家亲戚,所以家下人等也不敢阻拦。
杨忠进屋一看,可着实吓了一跳,他慌道:“表妹,你这眼睛是如何瞎了的?”
杨小荷愤睁独目哭道:“表哥!还不是那狠心的秀才,不顾夫妻之义,背着我私立外宅,还瞒娶一个狐狸精。如今嫌我人老珠黄,这冤家竟生歹意,欲将我害了,他持鞭欧我,将这一只眼睛打瞎,你……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说罢,杨小荷呜呜哭泣起来。杨忠闻听,心道这可是个好买卖,潘凌承背妻娶妾本就犯着王法,如今还殴打正室至她残废,以此为由,必然能与这潘家打起一场官司来,自己从中取利易如反掌。
想到此处,杨忠佯做愤恨:“表妹放心,咱们杨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表哥这就去找潘凌承理论!他若不知悔改,我就豁出这条命去,将潘家告在衙门……”
话还没说完,杨小荷已然不哭了,她狠狠道:“表哥,不必去找他理论,妹妹我有个办法,就是不知表哥你敢是不敢!”
杨忠闻听一愣:“哦?表妹计将安出啊?”
杨小荷屏退下人,只留贴身大丫鬟小红在侧:“表哥,听闻你在老家乃是抓街的出身,可识得什么强人么?”
杨忠不知何意,但还是老实说了:“强人自是认识些,表妹问这干甚?”
杨小荷嘿嘿冷笑道:“我在潘家这许多年,对家中财帛多有知晓,表哥,我想要你联系一股强人,庚夜前来将潘家上下尽数杀了,这潘家的浮财便都归你所有,到时候你与强人谈好分账,妹妹我一文不取,只要潘凌承和那贱人的性命!你看如何?”
“啊?”杨忠闻听,心中欢喜,但也佩服杨小荷心狠手辣,“妹妹此话当真么?”
杨小荷道:“自是当真,这潘家家资巨万,光是府中的浮财,少说也得百八十万两,更不用说那些珍玩字画了,你只要答应,妹妹我现在就给你百金以作定钱。”
杨忠心花怒放,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可是极为痛快的:“既如此,表哥我一力承当便是!蔚县东南有一座千松山,山中有一寨,名叫卧虎寨,寨主江湖人称九尾蝎子,姓王,叫做王不三,此人与我乃是至交,他手下喽啰二、三百人,此事尽可办的。表妹,拿钱与我,我这就去搬请王大哥替你出气!”
杨小荷吩咐小红,取来黄金百两,尽数给了杨忠,杨忠欢天喜地收了,转身便走,临到屋门时突然停下,转身看了看小红,笑道:“表妹,这潘家就要家破人亡,表哥我现在尚未娶亲,我看你这贴身的丫鬟可是不错,不如给了哥哥我如何?”
小红闻听脸色一红,对着杨忠就是一阵媚眼。杨小荷有求于他,也不敢推辞,只得答应了。杨忠这才大笑出府,直奔了千松山去。
这杨忠办事还真是麻利,当晚就到了卧虎寨,将此事与王不三一说,王不三自是乐意的,有这一笔买卖做成,便是十年八年空吃也尽数够了,因此王不三大喜之下,留杨忠在寨中饮酒作乐自不必提。
一日之后,王不三率五十喽啰下山,分批乔装进了蔚县县城,静等天黑之后好动手行凶。
且说潘家上下毫无知觉,这天晚上一切如常,潘凌承和雪涛已然睡下,一众下人也皆安睡了。唯杨小荷与小红尚在屋中说话,不外乎大骂老爷和狐狸精之语。
王不三的武艺着实不错,手下这五十喽啰也皆是不弱,这班人早就暗中围住了潘府,只等二更一过,呼哨一声便由后山墙翻了进去。
潘府还有巡夜守更的家丁,这一班人正打着气死风在院中转悠,忽觉背后有异动,待回头一看,只把这班人吓得瑟瑟发抖,手中哨棒都举不起来了。
这一干强人皆手持钢刀,一个个凶神恶煞。王不三也不多言,冲身边喽啰使个眼神,那喽啰立刻操刀而出,罩定巡夜的家丁便砍,接着又有数人冲出,手起刀落,刹那间就将这一队家丁尽数杀了,鲜血淌了满院。
王不三点点头道:“分头屠之!”
一众喽啰仗刀散开,见门就进,见人便杀,不多时,终于有人警醒,一阵呼喊之下,潘家乱做一团。
杨小荷闻听外面大乱,心中大定,知道杨忠已然搬请来强人。每有一人惨叫而亡,这杨小荷便出了一分气,一旁的小红却吓得花容失色。
强人渐渐杀进内宅,此时已有数十条性命遭害,剩下的人纷纷向内院跑去,皆衣衫不整,唯有厨房的大师傅各操菜刀断后,丫鬟老妈呼嚎急奔。
此时王不三一挥手中钢刀,率先杀进了内宅,几个厨师虽然有利器在手,但怎能是他的对手?不及一招便被卸了兵器,然后又被一脚蹬出,咕噜噜一溜滚儿摔在内宅正房跟前。
王不三狞笑几声正要上前结果他们性命,只听房中有人娇喝一声:“大胆!哪里来的蟊贼,竟敢庚夜之间杀人屠府么!”
话音一落,只见雪涛身穿一袭素罗裙,手中擎着一柄宝剑,月光映在剑身上光华夺目,此时正站在台阶之上傲视群贼。
王不三一对雪涛的眼神,心中便是一突,这双眼睛宛如亮点寒星,只把他看得汗毛倒竖。
“你是何人?”王不三拿钢刀点指雪涛问道。
雪涛冷笑一声道:“你还不配问,今日你伤我府中数十条性命,想走可是妄想了,各自留下人头便可。”
此时潘凌承也跑了出来,一看眼前景象,险些昏死过去,好在雪涛在侧,还能稍提些勇气。
“娘……娘子……这些人皆手持利刃,你……你……你……”
雪涛拿手指环点一圈道:“这班废物在我眼中,不过插标卖首尔,相公且看我的手段!”
说罢,雪涛伸指一点宝剑,只见一道寒光咻然飞出,在王不三脖项之上一绕,接着红光迸现,一颗硕大的人头腾空而起,接着滚落在地,停在阶下。
院中家丁和余下强人见了,皆目瞪口呆,楞柯柯傻在当场。连潘凌承也是长大嘴半晌合不上。
有家丁暗道:原来自家姨奶奶竟是个剑仙么!
雪涛伸指连点,那道寒光盘旋飞舞,片刻之间,五十喽啰无一幸免,皆被斩首。一时间头颅乱滚,鲜血如河,尸身栽倒遍地。
家丁也好,院奴也罢,丫鬟老妈个个打起冷颤,目光惊恐地看着雪涛,大气儿也不敢出上一口。
潘凌承哆哆嗦嗦颤颤巍巍道:“娘……娘子……这等祸事……咱们……咱们该如何是好……”
话刚说完,潘凌承本来吓得冷汗透了全身,此时夜风一过,一股寒意冲了心脉,三摘两晃噗通一声仰面栽倒,竟昏厥过去了。
雪涛当即指挥家下人等收拾残局,随口一令无人敢不从,皆卖力上前。有道是人多好办事,不过两个时辰光景,这一院子的强人尸首被整整齐齐码在了院中。
此时早有丫鬟来报杨小荷,将刚才雪涛飞剑斩群贼之事一说,杨小荷只吓得面如土色,一口气憋在咽喉处,上下不得,不过半盏茶时分,便四肢僵硬,毫无声息了,小红上前一看,原来主母竟被雪涛吓死了。
那潘凌承也没好到哪儿去,当夜晚稍稍转醒,就觉心如刀绞,一阵急喘过后,竟有弥留之意。
雪涛守在潘凌承身边,将此事来龙去脉一说,可是再想去救却也来不及了,正在这时,有下人来报,说大奶奶已然身故,问大爷该如何处置。
潘凌承听完雪涛讲话,原来这祸事不是旁人,正是由杨小荷所起,猛然闻听她身死,突然坐起身子恶狠狠道:“便宜这恶妇了,我便到了酆都,也要告她一状!!!好妹妹!!!为兄……去矣!!!”
说罢,潘凌承双腿一蹬,俩眼一闭,一缕阴魂飘飘荡荡地走了。
雪涛轻轻叹了口气道:“大哥,那酆都岂是你这一介书生能去的?也罢,你我兄妹一场,又有这夫妻的名分,我便帮人帮到底,也陪你闯一闯那阎老五的地府!”
说完,雪涛叫来下人吩咐道:“三日之后,我若没回来,便取家中浮财厚葬死去家丁,然后去官府报案,就道正室杨小荷勾结山贼害死亲夫潘凌承,若是衙门问起是谁斩杀的一干强人,你便道是雪涛所为,不必隐瞒!”
家丁领命而去,雪涛收拾起宝剑,拢了拢鬓边长发,口中念动咒语,以足顿地三下,只见青光一闪,雪涛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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