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极黑,寒风刮在脸上阵阵地疼,然跑在前头的黑衣人以及追在身后的温雅似都不受影响,他们的步伐,越来越快。
如此在各个巷子里穿梭,你追我赶了不知多久,追在后方的温雅终于似察觉到什么,步伐渐渐慢了下来,然后,她忽然一转身,竟是迅速往回跑。
位于队列后方位置的黑衣人一直在注意身后动静,察觉温雅往回跑后,立马停下提醒,“头,那女人回去了。”
“快拦住她。”领头一声令下,所有人又掉转身追上去。
他们一行二十人,常年训练,皆是身手矫健,即便跑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累,腿上动作极快,没几个呼吸就围住了温雅。
温雅被团团包围,她举着铁剑寒声质问,“你们是白日里那群人。”
黑衣人却不说话,彼此只是几个眼神示意,就默契配合,二十人围成一圈,每四人里出一人,组成五人小队,然后从五个不同方向攻击上去。
他们极有策略,五人分别对准温雅的头、手、腹、背、腿,不同方向不同位置的同时一击,一时让温雅闪躲狼狈。
他们的招式狠厉,压根不给人喘息机会,在第一小队攻击之后,第二小队立马上前接替第一小队,重复第一小队的攻击招式。
温雅勉强闪躲过第一小队,还未得喘息,第二小队又攻击上前。她银牙一咬,低喝一声,迅速翻身倒立旋转,手中铁剑在地上形成凌厉旋涡,双脚亦配合转动,一时间上下齐发,令五人暂时不得靠身。
然就这短暂间隙,温雅两手撑地用力一弹,双脚更是蓄力对准一黑衣人猛踢过去,那黑衣人被踢得倒退几步,虽未受重伤,但五人小队却空出一个口子,温雅趁机脱离包围,然后冲着黑暗就狂奔而去。
“追。”领头的黑衣人一声命令,所有人都追了上去。
黑暗里,一前一后、一人一队,双方速度都极快,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带头追逐的黑衣人追了许久也不见距离拉近,气恼不已,拼着一口气又提了几分速,却在眼见着拉近距离之时,前面的人也跟着提速,双方距离又拉开了一些。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群黑衣人追得精疲力竭,最后看着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不得不停下来。
领头黑衣人盯着周围,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在追逐的过程中已经出了城区、来到城郊。
此处是一片林子,可奇怪的是,他竟无法辨别是哪片林子。
领头黑衣人心中警惕,提醒其他人:“都小心,注意周围一切动静。”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注意黑暗中的一切。
忽然,有人高呼一声“小心”,然后就举刀冲着另一人砍过去。
被攻击的那人也惊呼一声“在这里”,举刀隔档,与此同时,旁边一人却对准他腰部拦腰一砍。那人吃痛大叫,撤下格挡,捂住腰部迅速后退。
领头黑衣人正要上前援助,忽眼前一柄亮晃晃大刀迎面切下,他猛地后退几步,险险避开,却觉鼻头刺痛,一摸,竟是被切下一层皮来。他来不及后怕,提刀往身后一坎,却砍了个空。
领头人惊恐地盯着黑暗,刚才那明晃大刀亮于眼前时,他分明看见刀上映着一个孩童的影子,那孩童正站在他背后森森盯着他。
“是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领头黑衣人大喝一声,刀锋向前,身子微躬,目光急速在周围转动,他试图听到所有异常的动静,可周围全是刀刀碰撞或自己人的惨叫声。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中了敌人的圈套。
“所有人都停下。”他又是一声大吼,“不得攻击,所有人放下刀,快。”
听到领头声音的其他人,都是一怔,可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军令如山,领头话虽让他们疑惑,他们也依旧本能地服从,所有人都丢下了刀,然后与面前的“女人”无声对峙着。
领头黑衣人看着对面的“女人”,女人举着铁剑朝他迎面刺过来,他几乎就要举刀反抗,可却拼命咬着牙,一闭眼,然后豁出去般大叫,试图承受那致命一击。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领头黑衣人紧紧闭目了好半响,才试探睁眼,面前已然空无一人。
他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浑身紧绷后再放松,手脚酸软的差点站不住,全身上下更是冷汗涔涔,被寒风一吹,冷得直打寒颤。
努力呼吸几口,渐渐平复了狂跳不止的心,领头黑衣人沉声质问:“敢问哪位高人在此?高人既不杀我等,想必有话要说。”
黑暗中,一童稚声音响起,“你很聪明,如此倒是省事儿多了。”
领头黑衣人竖着耳朵试图听出那声音来源,却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声音,似绕着他在转一般,惹得他头晕不已,他心中惊惧,世上竟有如此古怪手段,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了。
清雨微微一笑,继续道:“尔等脚下踩着惊门,强出则入死门,不出则永生永世困于此地,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不过...我这人素来和气,杀人见血这种事,一向不喜欢。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服下此药,我放你和其他人出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做到了,三日后再来此处取解药;要么...就等死。”声音依旧稚嫩,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冷冽。
领头黑衣人面色一凝,“我怎知事情办成后,你必会给解药?对你而言,杀人灭口岂不是更稳妥,又何必多留隐患?”
清雨脑袋一歪,“我这人挺有诚信的,何况...除了相信,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哦对了,这事儿其实你挺划算的,你不是还有一队人吗?我也一并还给你。”她笑着补充。
领头黑衣人浑身一颤,一时如坠无边黑暗,原来,原来自己的行动,早就落在了对方眼里,可笑他竟还以为真的调虎离了山,却原来自己才是入瓮的鳖。
“好,我答应你。”他当机立断。既已全无胜算,且又毫无选择,他只能赌一把,这次行动四十人,他不能让这些人跟着自己一起死。
话一落,黑暗中不知什么方向扔来一荷包,领头黑衣人拾起打开一看,是一把药丸,他惊问:“不是我一人吃?”
“见者有份嘛。”清雨有些无奈,谁让他逐风师兄一时手痒,药丸儿搓多了呢,不能浪费。
这...领头黑衣人一阵郁闷,想了想,反正已经到这地步,对方若要杀他们,早就动手了,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章,遂把药丸分发下去。
有人偷奸耍滑,将药丸含在舌头下,却听到一声“不吃的,可走不出这阵,自己掂量”,于是赶紧将药丸几个嚼碎咽下。
出了阵,所有人明显感觉周围亮了许多,领头黑衣人也认出了所在何处,竟只是一个小黄土坡,距离城区并不远。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冲黑暗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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