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过四五间屋子,拐了个弯,就到了厕所。
五丫用手指了一下里面。
进去之前,小陶枝关系地问道:“姐姐,你的嗓子是不舒服嘛?”
五丫摇摇头,脏兮兮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她什么都没说,示意小陶枝快进去。
厕所里没有灯,外头的夕阳透过生了锈的窗户照进来。
太阳公公快要下山了,那么她被绑到这里已经整整一天。
上完厕所,小陶枝左右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大概几平米的空间,有两个坑位和挡板,旁边还支着一把已经被腐蚀的木椅。
忽然间。
一个冒险的想法钻入陶枝的小脑袋瓜子。
思考了几秒以后。
小家伙嘿咻嘿咻把椅子搬到墙边靠住,然后手脚并用站上椅子。
小手扒拉着窗台,使劲踮起脚尖。
她终于看见了外面的景色,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毫无人烟气味。
为了散味道,窗户一直没关,也没有铁栏杆围住。
只要凳子再高点儿,她就可以从窗户里钻出去了!
这么想着,小家伙心中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她小脑袋东转西转,想再找一张能将她垫高点的凳子。
可突然。
脚下的椅子承受不住重量,“哐”一下散架了!
小陶枝啪唧摔在了地上!
所幸地面是泥地,除了屁股疼了点,胳膊、小腿沾上泥土之外,小家伙没伤到一点儿。
五丫闻声进来,顿时惊得双眼大睁:“你在做什么?!”
“我……我……”
小陶枝眼眶湿润地揉着小屁屁,半天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忽然。
外头传来刀疤脸男人的喊声:“里面的怎么了?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跑?!”
声音越来越近,眼看着刀疤脸男人就要冲进来!
要是被他看见了眼前陶枝逃跑未遂的场景,小家伙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五丫连忙给小陶枝比了噤声的手势。
她冲出去,把刀疤脸男人拦在门外:“叔,妹妹在里面上厕所呢,您进去不太好。”
刀疤脸男人还是疑心,他探头往里面看:“真的吗?我刚刚怎么听见椅子倒地的声音?总不是想逃跑吧?”
“怎么可能?我们哪里敢跑?”
五丫把刀疤脸男人往外推:“刚才妹妹太急了,进去的时候才把椅子撞倒的。”
“是吗?”
刀疤脸男人上下打量着五丫,好像要从她身上找出点说谎的蛛丝马迹。
五丫紧张地吞了下口水。
突然间。
里面响起了小陶枝急促的叫唤:“姐姐,我好啦!你快来给我擦屁屁!”
五丫立马应道:“诶,就来!你等一下。”
刀疤脸男人这才彻底打消了疑虑,随口交代五丫看好小陶枝两句,拎着铁棍就走了。
看着刀疤脸男人彻底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五丫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刚刚真是太惊险了!
“姐姐?”
五丫低头,小陶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旁边,仰着头喊她。
五丫蹲下身,附在小陶枝耳边用气音问道:“你刚刚是不是想要逃跑?”
小陶枝攥着手指头犹豫了两秒,最后诚实地点点头。
“别白费功夫了,在这个地方你是逃不出去的!这房子里全是他们的人,他们还在外面养了狼狗,狗窝就在这外面,你一出去说不定就成了饿狗的盘中餐了!”
小陶枝顿时小脸煞白:“真的嘛?!”
那不是连逃出去的唯一希望也没了……
五丫点头:“之前也有小孩逃出去过,不过全都被他们抓回来了,不是被打断了腿,就是被毒哑了……”
五丫没说,她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她运气好,没有彻底被毒哑,还能说话。
“所以你还是好好呆着,千万不要再乱跑了。”
回到小黑屋,小陶枝把在厕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傅知仪。
傅知仪严肃分析道:“那这么看来,只要我们呆在这个屋子里,逃出去的希望就十分渺茫。”
小陶枝皱巴着小脸,愁苦极了。
傅知仪出声安慰:“不过没关系,他们拐我们来是替他赚钱的,我们就不可能永远被关在这里,总会有出去的机会。”
小陶枝抬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暂时假意乖乖听他们的话,降低他们的耐心,等他们放我们出去了,我们再瞅准机会逃跑。”
“好。”
不出傅知仪所料,刀疤脸男人只关了他们两天就开始放松警惕,要带他们出去。
二蛋丢进来两件破烂的衣衫:“快换上衣服出去赚钱!别磨蹭!”
小陶枝捡起两件衣服看了看,把大的那件拿给傅知仪,小的那件给自己。
尚且不懂什么男女大防,也没顾及什么,小家伙自顾自地脱起衣服。
傅知仪一时间有些愣。
他脸色一片绯红,慌忙别开眼:“你……你干什么呢?”
“换衣服呀!哥哥你不换嘛?”小陶枝答得理所当然。
“你转过去,背对着我换!”
小陶枝不明白:“为什么?”
傅知仪解释的语气很不自然:“我是男生,你是女生,男女有别,非礼勿视!”
小陶枝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然后乖乖转过身换衣服。
很快就换好了。
小陶枝转过身,傅知仪依旧在穿衣服。
他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即使穿的是乞丐服,举手投足间也有一种贵气。
“知仪哥哥,你后背上是受伤了嘛?”
傅知仪扭头。
却发现小家伙那乌溜溜的大眼珠子,正一眨不眨盯着他未有衣物遮挡的背脊看。
她的目光过于炽热,以至于傅知仪如芒在背。
“把头转过去,不许偷看!”
傅知仪脸色顿时红的跟猪肝似的。
小陶枝照做:“唔,好趴。”
缓了缓,飞速穿好衣服,傅知仪回答道:“以前受的伤留下的疤痕,现在没事了。”
“为什么受伤呀?”小陶枝好奇心很重。
傅知仪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而后他眼波微微一顿,如实说道:“为了保护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
他用背后这一条接近二十厘米的疤痕,换取了他儿子的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