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出事,霍资昭也算是彻夜未眠,对于网上的新闻,他也是现在才知道。
他敛眉,默了片刻,拿在手中还没有看完的文件还是被放在一旁去,打开了网页。
秦骁一言不发,只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可昨天听到股价大跌时,他也仅仅点了点头,眉间透着疲惫和淡然。
在曲韵单方面发布解除联姻之后,便有人带起话题,提到苏怀清和江荔两人重归旧好,并且附上一张两人携手出现在岚亭苑街区的老式别墅区门口的照片,网友扒出那正是去苏家老宅,猜测两人正要筹备婚礼,就等双方家长见面敲定。
“昭哥,这只是网友在引流,消息并不可靠。”
秦骁收回视线,解释道。
“我知道。”他拧眉,似是琢磨片刻后,看向秦骁。
“苏氏的事,查清楚了?”
“还需要一些时间。”
之前东堰区的凶案还没有水落石出,但是,他始终相信跟苏鹤这个人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也不会急着对江荔动手。
想到这里,江荔被那几个人捆在角落的画面又映入脑海,她本就瘦弱,个子不高,眼里含着泪还有恐惧,多么无助。可是,看向他时,那带着恐惧的眼神里,偏偏一下子多出了执拗和坚毅,恨恨地看着他。
可是那次,伤害她的明明是苏怀清的父亲,而他,是来救她的。
“她该不会傻成这样,把自己往敌人手里送?”
苏鹤的真面目,相信江荔已经知道了,霍资昭无法相信会有这样一个女人,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往里跳。
“依我看,”秦骁神情冷静,看向他时眼里带着谨慎,顿了片刻,才开口,“江小姐对那位的感情,恐怕是认真的。”
毫无疑问,这话外音就是,江荔即使是面临苏鹤这个威胁,也不会放弃跟苏怀清在一起。
霍资昭垂眸,只淡淡看着自己手上的腕表,大拇指指腹擦去镜面上若有似无的灰尘。
他记得那天从审讯室出来,迎面就看见江荔抱着苏怀清,当她转过头来时,那泪眼里涌出比以往更深的恨意,直直地看着他。
从那个时候他就有种非常强烈的欲望,那就是让江荔也能主动扑到她怀里,用那双含水似的眼眸对着他,紧紧地抱着他,让他保护她。
终有一天。
“我还是那句话,您的事,我其实不想插手太多,但是现在形势变了,因为上次的事,警察那边盯得紧,我们又在风口浪尖上,根本做不了什么。”
说到底,霍资昭是公众人物,还有这么大一家公司的事务需要处理,赶紧回到正轨,如果任由声誉和公众信任度的降低,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秦骁考虑周全,但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所以,昭哥,您该放手了。”
霍资昭沉默许久,看着那腕表上的那根秒针,一圈又一圈。
“我知道轻重。”他沉声开口。
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切,其实都发生得突然而无法控制。
那天江荔在情急之下摁下的紧急报警键,其实早就被霍资昭设置为自己的号码,他关注到她所处的位置,立马就赶了过去,然而之后的将她带回家,并且切断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也是一时之间做出的决定。
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人渐渐失去理智,他想过要控制,但每一次的与她接触,都滋生并助长了心里的欲望,把她控制在身边的欲望。
五月末,艳阳高照,空气中弥漫着春末夏初的气息,路边林子里传来声声蝉鸣,给这有些僻静的居民小区,添了几分热闹。
“怀清,你是你,你爸是你爸,而且袁莉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也不能说与他有关系。”
江荔将苏怀清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两人刚从苏家出来,苏鹤称病并没有见他们,苏怀清又因为之前的事情,面色凝重,郑重其事地与江荔道歉,实在愧疚。
“你不用为他说话,吴舟和那家百货公司之间,很早就有勾结,如果不是得到了他的首肯,又怎么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苏怀清给她承诺,“你放心,小荔,这些事情交给我,至于袁莉遇害,我也会查清楚,给你和你朋友一个交待。”
江荔点头,目光从他脸上收回来,听着路边的蝉鸣声,感受着树荫下的清凉。
汪汪……汪……
入耳的是几声断断续续的狗叫声,这声音有些微弱,江荔闻声一愣,赶紧循着声源找。
这里是早年所建的别墅小区,行道树往外的绿化带长了些杂草,单这样看过去,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好像在那边。”苏怀清踏步进了绿化带。
江荔也跟着进去,看见有条红砖铺就的小路,往外便是一排许久未修剪的四季青,视线往下,便看见一只小狗,白色毛发,因为蹭了泥土,身上脏脏的。
“受伤了?它的腿在流血。”江荔蹲下去,直接把它抱出来。
她细细地看它后脚上都快干结的血迹,可能是抱它起来的动作扯到了它的伤口,小狗疼痛地又连叫几声,江荔见状,慢慢调整姿势,将它从这里抱到了绿化带外面。
“怀清,它受伤了,我们快带它去医院看看。”
江荔看向苏怀清,却是对上他似乎看了她许久的眼神,他迟迟没有回应。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荷叶边雪纺上衣,搭着白色牛仔裤,清新的配色加上她本就出尘的气质,特别是把小狗抱在怀里眉眼带着疼惜的模样,实在美好,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怀清?你怎么了?”她又开口。
这一声,苏怀清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敛眸,去接她怀里的小狗,“我来吧。”
她抱着小狗,却是看了看附近,“这里好像没有人住,估计是被抛弃了。要不这样,怀清,我们先送它去附近的宠物医院,之后再找它的主人?”
苏怀清应声,“好,我把车开过来。”
一路上,她都小心地把它护在怀里,尽管它身上的泥土已经沾了些在她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