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没作声。
现在事情的走向有些离奇,人证也不一定是真的人证,死者指甲里的残留将这个案件更加的复杂化。
原本以为是裴臻西与死者单方面的仇怨,双方威胁与反击。
现在沈周懿竟然与死者还有肢体拉扯,事实如何,尚不能做定论。
沈周懿经过这一夜的折腾,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看,眼里有淡淡的红,也分不清究竟是今天这事儿吓得,还是什么,她静静地,像是夜里悄然盛开的花,被急骤的雨打了霜,精神气也不太好。
面对多方的质疑,她缓缓地开口:“是,我们发生过肢体冲突。”
嗬!
不等别人反应。
苏伊就像是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沈周懿的领口,扭曲着的脸满是怒火,“你杀了我女儿是不是!我要你偿命!”
她动作粗鲁极了,沈周懿这样单薄的身子哪里是对手。
眼看着苏伊想要趁着机会对沈周懿动手。
警官皱眉,招呼人过来想要制止。
还未上前,眼前就横亘了一条手臂,黑色的衬衫料子沾染着些许的尘土,那只手生的白而细长,骨骼漂亮地毫无瑕疵,纤细却并不会太女性化,结合了精致的美感与极强的性张力,暴起的青筋更野性十足。
苏伊的肩胛骨被抓住。
那一瞬,她感受到了骨头的剧痛,浑身像是被拆了骨头一样的酸软,抓着沈周懿的手顿时松开。
她像是垃圾一样被拽开,身子趔趄了好几步,撞在了桌角才稳住。
这个突发的情况措手不及的。
所有人惊诧地抬起头。
男人一手抓着黑色的头盔,那头盔外圈写着一圈字体张狂的法文,有玫瑰与蝴蝶的影子在缠绵。
身高极高,压迫感与生俱来。
黑发低垂在眼上,衬的那双含情目更黑泠泠的吓人。
他就那么站在女人的身前,一身的张扬戾气,所有的颓淡化作了实质性的利刃,近身不得。
裴禹城惊愕,他当然清楚这个年纪小的三弟是什么个性,看样子……是无论什么情况都要维护到底了!
沈周懿茫然之中抬起头,她的视线缓缓地从他腿、腰、手臂慢慢的向上。
他并不是那么的光鲜亮丽,反而后背的布料都被撕裂两道口子,有擦伤若隐若现,手臂上更是有血迹淌下,滴滴答答地指尖血红。
那血,好像是从她心头剜走的一样。
她眼前有些涩涩地:“怎么受伤了?”
裴谨行这才垂下眼睫,确定女人没什么大碍,凌迟处死的心像是受到了宽恕,骤然松泛下来。
“没事。”
“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
他将头盔放在一边,微微弓着背,轻抚着她的脸颊,浑身透着冷冷淡淡的凉意。
沈周懿抿抿唇,她现在心情是古怪的,今天的事到底是不光彩的,无论如何,她在裴家,都不会再落下什么好的名声。
“陆姿琦死了。”
她平静地陈述。
裴谨行眼里泛出点点波澜。
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明显的意外来。
他手顺着她手臂往下滑,最终一寸寸握住她的手,像是无声在说着什么:“看样子,这事儿跟二哥家也有关系?”
转瞬间。
裴谨行回过头,眼神颓厌,也凌厉:“早说了做人不能太趋利避害,与陆家闹的那么难堪,如今还捅出人命了?”
瞧瞧。
这就是他裴谨行啊。
三言两语在加注这团火。
将那顶帽子扣的死死的,又向警方透露了两家的不和。
嫌疑重重地种下。
裴禹城面上一寒,心中火气在蹿升,偏偏这小子不是什么善茬,扭转局势、生杀不忌的事情做的最是拈手就来。
“我知道你心急袒护,可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你的女朋友与陆姿琦生前发生过肢体冲突,陆姿琦身上还有她的血液DNA,她并不清白,你要为了一个外人,让你侄子蒙冤?”
“呵……”
一声从胸腔溢出的嗤笑,像是毫不留情的巴掌甩了过来。
他瞳眸不波不澜:“我的女人,我自会证清白,倒是二哥,如果你儿子做了什么,我也能替我老子做主,为家族里除除害虫,裴家家大业大,也不差一些不知饥饱的蛀虫是不是?”
“裴谨!”
裴禹城勃然大怒。
“叫什么?爷不聋。”
裴谨行淡嗤一声,握着沈周懿的手始终没松开。
他看向警官:“在极端的情况下,就算是有DNA也不能盖棺定论什么,不是吗?”
警官惊诧于眼前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有的这份气概,还是严肃的回:“那是自然,但是介于现在沈小姐牵扯太深,恐怕不能离开这里,要接受更深的调查。”
沈周懿适时地握了握他的手:“好,我接受,能查明是最好的。”
裴谨行低下头,就那么凝视着她。
沈周懿深吸一口气,“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事情会大白的。”
她好像并不慌张。
那种冷静令人捉摸不透。
苏伊完全不敢再闹。
她可以抓着把柄在裴禹城面前撒泼,但是裴谨行是谁?
可是裴家的太子爷啊。
他一句话的事,就能让京城动荡。
若不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真的怀疑,裴谨行也能下命令突破层层规定带走沈周懿。
好在,沈周懿这个女人识趣儿,没有作妖。
裴谨行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情绪明显消糜的厉害,但还是耐着性子在听她讲话,没有强制性地做什么。
“我能带你走。”他说。
周围所有人听到后,脸色都有一定程度的难堪。
在京城,不得不说,这里的世界,就是强权。
他就是那个行断人立命根本的祖宗。
沈周懿当然明白,可现在还不能。
她认真地看着他:“我没事,你相信我,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就安心等我,好吗?”
他们都在成长。
以前她面临这些事情,会用最尖锐的一面去逼迫他离开。
如今,她想让他安心。
裴谨行久久地不说话。
气氛有些骇人的僵持。
就在很多人惴惴不安时。
他才嗓音阴刻地道:“给我医药箱。”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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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他来了